回到樱花谷,天色已晚。
一路上,思绪万千。
蒙亦喜亦优。喜得是夫君找到一个可以东山再起的靠山,忧的是,他还会不会忘记那些仇恨,会不会继续把镖局灭门之祸查个水落石出,并为一家报仇。
不管你是王子楔?还是扎木西,你都是我一生相伴的夫君。蒙心里暗紧。
只是眼前,山谷平倘,四野琼楼玉宇,燕檐红墙,八合四院,层层叠叠,谷内男耕女织,酒楼林立,凉亭萧清。集市喧哗欢畅,夜不闭市,好一派繁华密谷。走出谷外,完全是另一番境地。
不自觉行至绝壁边,凸起的半牙形大理石挡住了脚步。石头上雕刻着一些篆文,上边是太行八卦图。月光照在上面隐隐泛着青影,乾、震、坎、艮。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不远处的观星台上,九个龙头齐齐向中心一个圆孔中的石球吐水。蒙看得甚是惊奇,大概是倦了,偎在了观星台上的石栏,迷离的眼神,望着星际。
过了一夜。
樱花谷全族老少,集中在一起。架起了高台,张灯结彩,大办酒宴,认祖归宗。
谷主一脸慈祥,华服雍态,挽着一老妇。在台上宣布,扎木西为王子楔,大皇子身份,顿时全场沸腾。
原来谷主就是朝廷中消失中的第九皇叔光宝,老妇是清菀公主。谷主因拿走了朝庭一部份财宝,而消失避世了。这个倒是听爹爹提起过。
扎木西独自在一旁,喝得酩酊大醉,听到谷主说得一半时,突然嚷嚷说道:“谁希罕什么大王子身份。本公子来这里就是来逃难的。大家别高抬我。”说完哈哈大笑,一副酒后失态的样子。其实他内心里极不习惯这个身份的,蒙在一旁安慰道:“少喝点!等下还要上台向你父母跪拜之礼呢!”
“不要你管!”扎木西推开她。
继续嚷道:“那个什么什么谷主…。我先走了,有什么好吃好喝等下送过来到我房间来……”嘟嚷着,摇摆着回去。
谷主此时尬尴得不知不如是好。怒道:“站住!”
……。
蒙望着他,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本一场欢喜,却喝得一蹋糊涂。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让他接受这个身份是很难的,去劝他还不如让他慢慢感受这原本就是他的家。
渐渐让他心寒的事情接踵而至,先是谷主安排了新的府氐给王子楔,自己只住了一个普通的厢房。说什么大皇子身份尊贵,谷内规矩,就算拜过堂的也只能算妃子。种种听来也不过是各种俗套。跟苗人落落大方的生活习惯完全格格不入。
后几日,扎木西成天躲在府中喝酒,要么成天无所事事,去谷中的酒馆下棋,也不理蒙什么感受。蒙看到这里,向谷主要了些银两,先打发那也马夫,让他们自己找个陌生的地方安家。
突然有一天,蒙收到了一份飞鸽传书。字日:如查到扎木西所在地,盼回书。书的尾字签名正是爹爹。暗想,爹爹同意我嫁给扎木西终于为了交换一个秘密。一旦自己把这个秘密交给了爹爹,恐怕会给这个谷中的人带来灭门之灾。如果不回书,将无法回报当年的养育之恩。蒙心里知道阿达氏家族跟古勒那些勾当,爹爹恐怕是朝庭有很大的关系。想到这里,心里顿然一阵寒意。于是留书一封:“君,你我同行二十载,终结成连理。我害怕你一直消沉下去。也害怕失去你。希望我的离去能让你振作起来。终有一日我们会如约相见,樱花谷,不见不散!”落笔,一行泪花化雨。
正在这时,谷主却叫人给她送来了请贴。
王子楔大婚!几个赫赫红字。朱砂染的红布本。
原本悲伤不已的蒙,此时突然放声痛哭起来。想起苗族婚礼上,她送给扎木西的苗刀,他是发过誓的,如有背弃誓言,死于此刀。
不!她最爱的人怎么能背弃自己和别的女人同床同枕呢?想到这里,她冲进谷主的府氐。
门外和管事拦住她喝道:“你嚷什么嚷?大皇子身份是何等尊贵,容你这样喧哗吗?”
蒙见状,突然拔剑抵住管事的喉咙。“带我进去!”
“女爷!饶命!”见来者不善,管事生怕对方一失手要了自己性命。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大概有人报信了,光宝皇叔从内堂款款走了出来。见来者用剑抵住管事脖子,喝道:“大胆,如不是看到我儿份上,早叫你人头落地。来人,叫我把她拿下。”话未落音,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几个护卫,团团把蒙围住。
好汉不吃眼前亏,蒙心想。顿时丢掉手中的剑。说道:“我只想来澄清二件事情。第一,我和王子楔已经拜过堂,成过亲的。第二,王子楔大婚,他要和谁成亲?”
“姑娘!我想没必要和你澄清什么?”
“你—们——你们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谷主捋了捋胡须,不屑说道:“我楔儿和龙嫣公主是有婚约在身的!这个自然没必要跟你讲道理!”
蒙一听,急坏了说道:“那你问了王子楔,他同意了吗?我同意了吗?”
转身,正见王子楔站在远处的红柱边,那一眼,突然增加了许多陌生。他消憔了,竟然不是以前的夫君了,他是现在的王子,一身荣华加身,他喝了很多酒,神情沮丧不解地看着争吵中的自己。于是愤愤冲了过去,一顿捶打胸口。王子楔踉跄推开了她。嘴里嚷着:“走开!”
蒙心冷,颤抖着,挥手打了他一耳光。顿时,几个护卫挥剑怒道:“不得伤害王子!”把她围住。
“少管我闲事!”王子楔大概怕这些人伤害到她,提酒瓶向这些护卫扔了过去:“滚开!你们一个个都走开!”
蒙好像没听到她说什么,也不顾那些护卫虎视耽耽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离开了樱花谷,跨过了一座又一座山,越过了一条又一条的河流,鞋子都走破了,只感觉到双脚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