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雨静静看着那两个人,他看不清徐小可的模样,听不见她说的话,他只听到西蒙热烈的告白。汪雨晃晃头,慢慢走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配站在徐小可面前,是,他懂她,可他却不够勇敢。徐小可是个战士,她就算咬紧牙关也要一路向前,而自己,缺了这份勇气,就永远只能做一个站在她身后的人,不可能与她并肩作战。一前一后的,不会是爱情,最多只能算是守护。汪雨握紧拳头,还不够啊,差的太远了。许沁萱一回头就发现汪雨早已走远了,“雨哥哥?”许沁萱急忙跟上汪雨,她转头复杂地看了一眼徐小可,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许沁萱本以为看到徐小可与汪雨越走越远,自己会感到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见汪雨落寞的背影,竟生出一股子怨恨,她甚至想冲上去质问徐小可一一为什么要伤害汪雨?为什么要与西蒙纠缠不清?……不,不可以。许沁萱用力甩甩头,咬咬牙,加快脚步走到汪雨身边。这不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吗?她要得到汪雨,这不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吗?许沁萱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汪雨的脸色。但汪雨始终神色如常,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若不是许沁萱知道他对徐小可的心意,恐怕也会被这假象给迷惑吧……两人心中各有所思,一路无言。
而另一边的徐小可也一路目送他们肩并肩地离开,西蒙压根就不知道有汪雨这回事,只当徐小可是见到有外人在害羞、走神罢了。不过,没关系,对于徐小可他有足够的耐心。终于,当那两人走进教学楼,彻底消失在徐小可的视线中,徐小可的目光才回到西蒙身上。这个人和徐小可有太多相像的地方了,这一点徐小可不得不承认。她与西蒙同样骄傲、冷漠、放纵,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更善于伪装自己,而西蒙从不掩饰自己,他不需要,他只要做好自己便好了。做自己啊……多么奢侈。不过,他与她在一起,应该不会太过无趣吧?徐小可暗自揣度,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烦躁和冲动。或许,真的可以试试……试试吧?
“西蒙,我不喜欢你。”徐小可抬起晶晶亮的眼睛看着西蒙,听到这么直白的“拒绝”,西蒙虽然做好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手掌一紧,用力捏住了徐小可的手腕。这些细微的变化徐小可都看在眼里,不过她也只当没有注意到,毫无波澜地继续说:“但我也不讨厌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同伴,我与你在一起非常开心轻松。虽然,我对你并没有关于……嗯……关于爱情的感觉……”西蒙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发“好人卡”,心里拔凉拔凉的,大脑早就停止思考了,呆呆的看着徐小可一张一合的小嘴,她的话西蒙也是机械的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徐小可都有些怀疑西蒙是否听到自己说的话了。
徐小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暗暗给自己打气,“但,总是一个人走着,我是真的累了,我想我的确需要一个人同我站在一起,替我分担……” “你……?”西蒙的眼睛越瞪越大,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心随着徐小可的话忽上忽下,“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我想我可以试着……喜欢你。”那个字终究说不出口,它对徐小可来说太过沉重,那个字所附带的责任是徐小可无法承担的。“你,你答应了?!”西蒙不可思议而欣喜若狂,手忙脚乱地一把将徐小可拥在怀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徐小可并没有反抗排斥,只是她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十分僵硬。一股莫名的后悔油然而生,然而徐小可一遍遍告诫自己,不可以,不可以。
试试吧,试试吧。徐小可不停的宽慰自己。或许两个人真的就会轻松一些,况且,他们是如此的相似……但徐小可忘了,再怎么相似,哪怕是完全相同又怎样?同款同边的鞋子一模一样,却终究无法翻山越岭。可那又怎么样呢?徐小可不会用自己最美的青春去等一个若即若离的人,她等不起。
第二天,徐小可和其他学生一样准时来到了兮然,今天,她就要开始正常上课了。徐小可今天换上了一件薄荷绿的运动装,将长发高高的束成马尾,随着她的走动,马尾辫轻快地摇摆着,与以前不同的是,徐小可摘下了眼镜换上了透明眼镜,整个人都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模样。徐小可的到来,引起了不小也的轰动,当然,这“轰动”也仅限于大家一路的注目礼罢了,毕竟没人想被徐小可笑着“警告”。这是徐小可的底线一一再怎么样,也不能影响到她的生活。于是,徐小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六班。现在还早……徐小可停在教室门口,她知道,这个点恐怕只有汪雨在教室里。“哈欠……”听到一个不属于汪雨的声音从教室里传出来,徐小可一下子僵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放下正准备推开门的手。
徐小可对着冰冷的门板用力眨了眨眼镜,自然地伸出手,流畅地推开了门。那一刻,万籁俱静。徐小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意料之中地看了汪雨和曾夕一眼,她不紧不慢地移开目光,带着惯有的微笑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座位。这么久了,课桌椅上没有一丁点儿灰尘,就好像有人知道她今天会来特意擦过一样。是啊,那段日子,汪雨每天都当是徐小可明天会回来一样,为她清理桌椅。自从徐小可进来,汪雨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而曾夕却惴惴不安,就好像……好像勾引别人家男朋友被人家发现了一样……她讨厌自己在徐小可面前那种莫名的自卑感。一时间,没有一个人出声。
徐小可若无旁人地趴在桌子上假寐,像一只慵懒的猫在晒太阳一般,徐小可一脸满足,似乎她根本就不在意,什么都不在意。曾夕等了许久,见什么也没有发生,又不好意思继续同汪雨说话,于是小心翼翼地拿起英语课本轻轻读了起来。曾夕读英文的时候与她平常说话大相径庭,平时她声音有力嗓门又大,可一沾上英文,她的声音立马会变得柔柔的细细的,还有一起嗲嗲的感觉。徐小可不喜欢曾夕读英文,她本就不喜欢英文,再加上她又听不惯曾夕“做作”的声音,徐小可一下子烦躁起来,闭着眼睛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终于,她缓缓起身,从书包里慢慢拿出了一本厚重的书,上面的文字曾夕看不懂,像是英文,可她一个词都不认识!汪雨虽然也不知道那些词的意思,却一眼便看出了一一那是一本法语书。自从元旦晚会过后,汪雨就知道了,徐小可喜欢法语,说到这他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了一个问题:徐小可她喜欢普罗旺斯,喜欢薰衣草吗?想到这个问题,汪雨都觉得不可思议,徐小可并不像是一个相信梦幻童话的女孩,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但是,一切都有例外,不是吗?没等汪雨多想,徐小可便吐出了第一个词。
“Tu ne sont d'aucane utilite` de repre`sailles。Je ne vous avaient e`te` de`turits。(报复没有用,去寻找你的辛福。不要为我毁了你的生活。)”徐小可每天都会读这句话,每次她的眼里都饱含着讥讽的笑意,放下仇恨,放弃报复?怎么可能?虽然每次她都坚定的否认了,可谁又能说徐小可心里不期盼着没有仇恨的活着?不然,她何必天天诵读……汪雨和曾夕自是听不懂徐小可再说些什么,可是,法语独特的发音确实是让他们惊艳。就如同那个国度一样,一次一句里充满着浪漫热情的味道。徐小可的声音虽然甜甜糯糯的,却又不失大气悠扬,她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钻到人的心里,舒服享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