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落落,班里的人总算是到齐了,每个人进班看到徐小可时,无一不一脸难以置信,徐小可就是一缕不安定的风,来了走了,没有任何预告。“早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徐小可头顶响起,“早~”徐小可笑着回应,轻盈的尾音依旧是那般熟悉,不少人听到后都会心一笑。在这个在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里,每个人对不变都是那么向往。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预备铃响后,大家都拿着书站到走廊上去读书了,兮然的教学楼很大,走廊也是宽敞无比,可以说,这走廊就是专门为学生建的“露天读书室”。很快全校学生都来到走廊上,准备开始“兮然式”的一天,不得不说全校学生一起晨读的壮景,确实令人士气大增。
然而今天,已经打铃了两分钟,整个兮然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比校长讲话时还要安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高二六班的门前,毫无疑问,大家都注意到了徐小可,几个月不见,她愈发耀眼了,不再是那个顶着普通皮囊的大神了,这一次她的所有光芒都散发出来了,逼人刺眼,叫人难以直视更别说触碰了。越是耀眼,就与这些普通、平凡、安宁离得越远,徐小可深知这点,可她别无选择。她配不上平凡,她的一生注定得不到风平浪静。徐小可满眼的悲楚没人看出来,更没人看明白,她这一次亲手将自己推离了平静的港口,她别无选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被风暴蚕食。
良久,见大家还没有动静,徐小可无奈的笑了,拿起书带头读了起了,一如往常,英语早读徐小可总是拿着一本厚厚的法语书,整个兮然懂法语的人没几个,有的也只是略懂,所以,徐小可此举算是在兮然独树一帜。流利的法语回荡在兮然上空,稍愣了一会,兮然重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读书声,惊得林子里的鸟都飞走了。徐小可歪着头笑了,紧挨着六班的是五班,肖冉冉从一开始就打量着徐小可,哪怕现在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读书,她也未曾将视线移开。消失了这么久,徐小可的光芒,不仅没有她想象中的渐渐消退,反而愈发夺目。肖冉冉并不是一个喜欢与别人争夺的女孩,可是,想到那天徐小可仅是摘下眼镜就夺走了她的校花称号,以及今天徐小可以如此耀眼而低调的方式回归兮然,肖冉冉心里一口气就郁结在胸口,难以咽下。这就是每个女孩都有的妒忌心啊。
徐小可怎么会察觉不到肖冉冉那灼灼的目光?她微微摇摇头,无奈而又好笑,这种情况她太了解了,不过很可惜,少女之间你争我抢的游戏她并不感兴趣,但若是干扰到她的行动……那就得另当别论了。徐小可慵懒地眯着眼,不经意地瞟过连接两栋教学楼的天桥,霎时间,她的瞳孔剧烈收缩,下意识地蹲了下去,将自己缩成一团。周围的同学被徐小可突然的动作给吓坏了,条件反射地闪到一边,“怎么了?”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关心到,“没……没什么。”徐小可压着嗓子轻声说,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她放开了嗓子说话也没几个人能听到,可是,徐小可一想到她刚刚看到的人,还是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
“……”徐小可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熟悉的运动鞋,她愣了一下,随即慢慢抬起了缩在膝盖上的小脑袋,撞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眸,徐小可竟慢慢平静下来,“我……麻烦帮我给老师请个假。”说完,徐小可便低着头,从人群中穿过,离开了,她不敢再待下去了,因为他,更是因为他。汪雨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其他人也没有打扰他,让他一个人看着方才徐小可呆过的地方走神。虽然,徐小可和汪雨也就在元旦晚会那次有过明显的交流,而且汪雨也频频与新来的许沁萱有暧昧关系,但在大多数人心里,汪雨和徐小可才是一对。因为只有两个气场互补,而又同样优秀的人,在一起才会有可能吧?如此简单的道理,徐小可却总是领悟不到呢。
徐小可急急忙忙离开,她躲到主席台旁边的一个小办公室里,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出了西蒙的电话,“嘿!Lavande,你是想我了吗?”手机响了三声,西蒙才接通电话,一开口就是那些不正经的话,徐小可微微皱眉,一刻也不想耽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西蒙,媒体公众那边不需要隐瞒我的信息了。” “哦?你是说要公开我们的关系?”西蒙根本没有感觉到徐小可的情绪,继续挑逗着徐小可,还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徐小可的眉心拧地更用力了,她不想发脾气,于是用力压着声音说:“我没开玩笑,西蒙。现在按照我之前告诉你的,在网上上传作品,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两个小时后,我希望有人出面引导舆论的走向,一步步诱导网民挖出我的真实信息。”
电话另一边,西蒙久久没有出声,他想问徐小可为什么,但他又很清楚徐小可是不会告诉他原因的,顶多骗骗他,敷衍敷衍自己。“……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嗯,那就这样了,辛苦啦!”徐小可得到了答复后,直接挂断了电话,和西蒙之间完全没有除工作外的任何互动。西蒙不想胡思乱想,于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东西。可是,每每看到自己毫无动静的手机,西蒙都忍不住轻叹,他们之间与其说是“情侣”,倒更像是相互利用的工作伙伴。不过,对于徐小可来说,他们本来就只是同伴而已。
西蒙百般无聊地靠在椅子上,电脑苍白的光打在他脸上,愈发凸显出西蒙的疲惫。“唉……”任命似的叹了一口气,西蒙抬起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操作,终于,到了最后一步,西蒙小心翼翼地按照徐小可的吩咐,将作品分出一部分准备先后发表。按下最后一个键时,西蒙还是犹豫了,手指悬在半空中,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纤长,停顿了良久,终于还是按了下去。赌一把吧……西蒙无力地躺在椅背上,看着电脑屏幕的光在天花板上晕开,这会是他想要的吗?西蒙闭上眼。他和徐小可在一起了……真的在一起了吗?
天色渐渐变暗,徐小可一整天都窝在那个小办公室里,隔绝了一切信息,偶尔,只听到几个班级上体育课的声音,徐小可多希望一直这样多好啊。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透明人,每天躲在别人不会注意的角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每个人……每天都被暴露在镁光灯下,就算是徐小可,也会累啊……天要黑了,徐小可收拾好心情推开门,放纵了一天,也该面对现实了。徐小可看向远处的教学楼,第一关恐怕就是班主任了吧,上学了第一天就请了一天的假呢,这下还不得把他气个够呛?徐小可笑着摇摇头,可说实在的,她心里也是慌得很呐,学生怕老师,还真是逃不出的死规矩。徐小可一边想着,一边不紧不慢地穿过空无一人的操场,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的长长的。这么快就天黑了啊,今天还是在外面呆一晚上吧,她还不想这么快就见到他……
还没有到教室,徐小可就看到了在走廊上等待的王旭(班主任),徐小可无所谓地笑笑,他不会是专门在这等自己吧?嘿,她的面子还真大啊!果然,王旭看到徐小可,出声喊住了她,“徐小可,你过来。” “……嗯。”徐小可还是老老实实走了过去,低着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也是,徐小可在老师家长眼里一直都是标准的乖乖女。但今天,她似乎露出了本性呢。“你去哪了?”王旭问道,“你知不知道老师同学有多担心你?”王旭眼里带着明显的怒意,连耳朵都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
“……”徐小可低着头不说话,乖乖受训,这种话她不知听过多少遍,虽然知道王旭是为了自己好,但,徐小可真心认为,这种话中听不中用,相反,如果这种毫无意义的担心过多,还会影响和延迟她的许多计划。不过在没有影响到她至少,徐小可还是不介意听一听的,比如现在。“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首要任务,你现在都已经高二了啊,还有几个月你就高三了,掐头去尾也就一年多的时间你就要高考了。高考……”高考,高考,高考……徐小可垂下眼睑,抑制住心里的不耐,再好的话,听了那么多遍也该烦了。徐小可忍不住瞟了一眼班里的情况,却发现大部分人都在偷偷看向自己和王尼玛,真丢人,徐小可暗暗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