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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惊鸿(七)

原本平静一时的湖面,如今起了涟漪。

好几年前,大概只是因为两家住得较近,于是我时常和那邻家小女孩玩在一起。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青梅竹马吧?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的背后,或许会有不少惊羡的目光,因为,我的同桌,堪称是如花似玉。只是,我心里倒是风平浪静的。甚至,言语交流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如今的这一幕又作何解释呢?我又大了一岁,感情更细腻了?当然,谁都知道,要写好作文,观察、感受、体会等方面的能力,是必可不少的。现在,在主观意识方面,我是进了一步了。哦,梅玲玲会怎么看呢?或许,在她眼里,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隔壁班的同学。遇上了,打个招呼,说上几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与她相比,我显然要内向得多。同校同学,就这么简单?如果不这么简单,又复杂在哪儿呢?

眼前的这个世界,就像无边的旷野,我就这样信马由缰地走着。

在外面读书,最明显的感受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家”。当然,有回家,就有回校。这样一来,我的世界,就多了某种感受。是啊,如果一直在家乡读书,这种体会,就无从谈起了。丰富多彩,就从脚下的每一步开始。不离开家,你怎么会想家呢?哦,不动心,你如何会期盼着见到她呢?雨丝,正轻轻飘下。这雨丝,实在是很传神的一个词语啊。细雨如丝。除了细雨,还有什么事物也如同细丝呢?哦,据某些选本的解释,“丝”与“思”谐音,比如说李商隐的那一首《无题》: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我的天啊,以前说起“春蚕到死丝方尽”的时候,常常习惯于将它与某种无私奉献、鞠躬尽瘁的精神连在一起。然而,就其本意来说,其实,它更多的是一种至死不渝的情感!一个“情”字,如此的刻骨铭心,简直是要让人瞠目结舌,惊愕不已了!或许,在情感的世界里,很多事情,我还是不懂的。哦,眼前的大马路,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土坡。不错,走过这土坡,校门口就在眼前了。

就这样,带着满腔思绪,梁晓刚由书店返回了学校。

放寒假的这一天,依然是阴沉沉的,不过,没有下雨。

回到家里后的第二天,阿强过来了。寒暄几句后,阿强问道:“晓刚,在学校里,你练过武功吗?”

梁晓刚淡淡一笑:“炼武?没有啊——”

阿强静静的望着他,过了好一阵子之后,才这样说道:“没跟人练过,也好——”

“这?这——”梁晓刚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我是说,既然没练过,从今天开始,我们在一起,练一下拳脚——”说着,阿强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他,满脸的热情、期待与诚意。

梁晓刚心头一怔:原来,阿强是要教我练武!为什么会这样呢?六年级的时候,在功课方面,我帮过他不少忙。不过,那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如今,他分明是在“知恩图报”。其实,功课上的那点忙,实在不值得一提。而他,如此放在心上,可见,他在为人处世方面,是很够朋友的。所谓盛情难却,如果我“不识抬举”,倒是不近人情了。再说,假期也蛮长的,闲着无事的时候,练一下拳脚,活动一下筋骨,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情。于是,他这样回答道:“现在,现在就开始?”

“嗯,就是现在!”阿强的回答,很干脆。

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习武方面的一些情况后,阿强说道:“好,先练一招顺手牵羊。”

梁晓刚微微一笑:“顺手牵羊?蛮好听的——”

阿强点了点头:“光好听,是不够的,要有用,有脑子,有力!”说完后,他显摆了个虚步,左脚虚点,右脚踏实。摆好架势后,只见他右脚跨上一步,右拳兜了半个圆圈,由上往下砸;紧接着,右肘闪电般撞出。就在梁晓刚暗暗叫好的时候,阿强的右拳已由内向外、由下向上击出,打向敌方的脸部!

“出其不意,好,好招数!”梁晓刚朗声说道。

“嗯,不错,”阿强微微一笑,“你看出了这一招的奥妙,就开始练了吧?”

于是,在阿强的指导下,梁晓刚练起这一招“顺手牵羊”来。反反复复拆了十多遍后,也算过关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梁晓刚跟着阿强,还先后练了猴子偷桃、金鸡独立、旱地拔葱等招数。习练的时候,他也注意到,阿强的脸上,总有一丝稍感遗憾的神情。梁晓刚自然知道,如果光从招式上看,自己也算像模像样了,只是,出拳不够有力,动作尚不到位,尚欠火候。于是,他这样想: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自己平时锻炼得少,出拳时攻击力不强,也在情理之中。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要想有所收获,还要看以后的勤学苦练。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炼靠自己”,练武的日子,长着呢。

于是,他也就释然了,只是按阿强的要求,一招一式地练着。

这天下午,看看练得差不多了,阿强这样说道:“记住,武术不是摆来看的——”

梁晓刚点了点头,微笑道:“是啊,以后多练几次,慢慢就接近实战了。”

点上一支烟后,阿强问道:“晓刚,今晚没别的事情吧?”

“嗯,没有别的事情——”梁晓刚回答道。

“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在阿光家的那间新房,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考虑一下——”

“到时,我走一趟。”梁晓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其实也没什么的,去了就知道了。”阿强说着,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

再闲聊几句后,阿强告辞而去了。

草草吃过晚饭后,梁晓刚如约前往。

所谓阿光家的新房,就位于新徐场南侧,大马路北侧。这,梁晓刚自然知道。此外,他还知道,这样的房子,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用火砖砌成的,跟老街上泥砖砌成的老式瓦房不同,代表着建筑行业的新方向。当然,由于某种原因,阿光家的这间新房,只起了从地上算起的第一层,尚未完全竣工。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它才会成为小伙伴们聚集的好去处。因为,阿光的任务,就是守房子。

从家里到那集合之处,慢慢走的话,也可以走上好几分钟。于是,这一路上,梁晓刚就用那生怕踩死蚂蚁的慢速,边走边想:今天晚上,会有怎样的“节目”呢?阿强没说,就只能猜了。哦,大概是要组织一个习武小分队吧?习武这件事情,我倒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要求。以前,四体不勤的时候太多了,如今我连很常见的鲤鱼打挺都做不了,又何必奢望什么呢?凑凑热闹,锻炼一下身体罢了。时间,大把大把的,没有点事情来做,那就太无聊,太乏味了。其实,以前跟阿强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天的。这样看来,阿强的为人,蛮不错的。今天晚上,除了我和阿强,还有哪些人呢?哦,我忘记问了,阿强的拳术,是从那儿学来的?不问也好,这好几个月的时间,他学会一些招数,也不是什么太离谱的事情。如果我不把时间花在看书上,“臆想”出几招来,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其实,招数并不难学,难的是,如何练内力。哦,如果没有那部《少林寺》,会有如今的习武热潮吗?大概不会有吧。《少林寺》是武打片,里面的功夫引人入胜;不过,那些情感戏,也让人浮想联翩。嵩山下的草地上,白无瑕姑娘手持鞭儿,唱着那《牧羊曲》: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

野果香,山花俏。

狗儿跳,羊儿跑。

举起鞭儿轻轻摇,小曲儿满山飘,满山飘。

莫道女儿娇,无瑕有奇巧。

冬去春来十六载,黄花正年少——

多好听的歌声啊!哦,既然是这样,觉远(张小虎)为什么最终选择了皈依佛门呢?为了将少林武功发扬光大,于是斩断情丝;只是,练功习武,一定就意味着了却尘缘?白姑娘含泪离去的时候,身着袈裟的觉远和尚,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呢?作为局外人,我们自然不甚清楚。哦,如果换做我我,我又作何选择呢?据说,少林寺也有俗家弟子。这样一来,觉远,其实,也可以有另一种选择,甚至可以说是两全其美的选择。唉,情感与理想,难道就只能二者必居其一?快放假的时候,那天下午,我如愿等来了梅玲玲。只是,拙于言辞的我,也没能跟她多说上几句。当然,有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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