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的人虽多,却不是自己所要等待的,这就是无奈。
“哦,与其在这儿空守,还不如到火车站去看看——”一个念头冒出来了。望着已是向东偏出的影子,梁晓刚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万一伯伯找来了,不见我,怎么办呢?更何况,我往火车站方向走,也不一定就能遇见他!柳州可不是小街,万一找不见人,那可不妙!
想到这念头的荒谬、可怕时,梁晓刚苦笑着,使劲的摇了摇头。
只是,这念头就像土壤里的小草,一旦冒出,就开始“茁壮成长”了!有谁能将一棵小草按回地底下的?
那缓缓伸长的影子,也来凑热闹,蚂蝗一般直咬着梁晓刚的心坎。那咕咕直叫的肚皮,那快要冒出烟来的嗓门,那来来去去的影子,全都不甘寂寞,开始不停地“游说”起来了。
来到一个水龙头旁边,喝了一大口水,再向火车站方向望去的时候,依然不见伯伯的影子!梁晓刚咬了咬牙,自西南向东北,向火车站正前方走去。为慎重起见,这一路上,他走的是自己的左手边:按正规,从火车站方向走来的人,应该与他面对面!与此同时,他也不时望向路的右边,生怕错过。
一路东张西望着,走到火车站的时候,一番仔细察看后,哪里有伯伯的身影呢?
“糟了!如果伯伯到了峨山,在那儿不见我,那该怎么办?”梁晓刚惊出了一身冷汗。
从火车站,自东南向西北,返回峨山。
一路上,没见到伯伯;到了峨山,依然没有伯伯的半点影子!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梁晓刚上牙咬着下唇,眼泪都快要蹦出来了,“我怎么就这么傻?应该是这样吧,我离开峨山后,伯伯就找来了,因此我在火车站看不到他;他在这儿不见我,又会怎么想呢?现在,他大概是在哪儿找我呢?唉,一念之差——”
到底也是来过好些次柳州的人了,一番自怨自艾之后,不过十岁上下的梁晓刚,倒也平静下来了:找不见就找不见,没什么大不了的。到街上逛逛吧,到下午的时候,我记得坐火车回去就得了。当然,比较难办的,还是午餐问题。身上没有钱,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放慢脚步,缓缓再向火车站方向走去。不死心,再张望一会儿,依然不见伯伯,梁晓刚就走到火车站的正前方,接着就街头信不起来了。这城市,跟小街的最大的不同,就是大街上车水马龙的,两旁骑单车的人也很多!(这么多车这么多人,他们在忙什么呢?有好几次瞬间,梁晓刚这样想。)此外,就是马路两旁的商店,又大又多:小街上,可没有这样的景象!哦,或许最重要的是,这一路上,全都是陌生的脸孔。在一家饮食店一旁,梁晓刚看准一个机会,弄到了一个馒头。街道上,水龙头倒不算太难找。白水加馒头,陌生街头上的午餐。饿与渴的问题大体上解决后,梁晓刚又“闲庭信步”起来了。
的确,是蛮闲的,闲得只想着时间过得更快些。
影子西斜,看看时间也差不多的时候,梁晓刚返回峨山,再从峨山走回站台。
最靠近月台的一列火车,正“整装待发”;梁晓刚上了这趟火车。
从车厢的这头走到那头,到了一个对面是乘务室的地方,梁晓刚停下来了。
之所以在这地方停下来,不因为对面有乘务室,只因为这儿有向南开的车窗,此外,车窗一旁,还有个水龙头。向窗外看了一阵子之后,梁晓刚十指张开,接水擦了一把脸。
也就在这时,他的右眼猛跳了一下:这,这似乎不太对劲啊。刚才,从那头走过来,我为什么没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呢?以往小街上到柳州做小生意的人,也有一些吧?那么,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呢?他们和我一样,也是要返回小街的——
这样想着,梁晓刚皱紧了眉头。
“哦,是这样吧,他们都在别的车厢,所以我看不到;其实,我只是看了一节车厢——”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梁晓刚这样宽慰起自己来。
是非成败,对错荣辱,一念之间。
梁晓刚所在的车窗,大体上是西南方向的;这下午的阳光,依然是那样的灿烂、炫目。过了好一阵子之后,梁晓刚不再望外面了,他将目光收回了车厢里。
也就在这时候,随着汽笛“呜——”的一声长鸣,火车缓缓驶出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