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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迷失方向

那小厮们见其状又忙悄悄央告道:“只求大娘救侄儿们这一回,侄儿们感激不尽。”周瑞家的见了倒不好再闹下去,便道:“这还使得。回头让小厨房里的柳家媳妇好好配置一番倒是难得的了。你们也不必再闹腾了。”小厮们立时欢呼雀跃起来。

采办了些稀奇瓜果又有几色玩耍物件,周瑞家的和那些个小厮便往南去了。梅若心悄悄尾随着他们行了半日,来到宁荣街。

只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外列坐着十多个华冠丽服之人…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诸多排场出入和书中无二。越过宁国府到在荣国府门前,眼见着周瑞家的他们进了西角门,梅若心毫无计策不免怅然若失的杵立街头。

坐在大板凳上的几个挺胸叠肚的大汉说西谈东间,突见一个眉目精致极其清秀的锦衣少年傻傻的站在门前,便有些不悦正待呵斥。立时又见不远处匆匆跑来了两个孩童一左一右将其拖走。便回过头去继续闲扯起来。

恍惚间,梅若心感觉有人近前不由分说拉起就走,惊愕中则见是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喂,你们放开我,松手啊!”梅若心慌忙挣扎道。

“是你吗仙女姐姐?”其中一男孩子立时停下身,侧着脑袋突问了句,“那日在醉清楼外救了我姐弟两个的一定是你对不对?”

梅若心一愣,定睛看时这男孩衣着破旧、脏兮兮的小脸上尚有斑斑青痕,一双灵动有神的大眼满是期许。“咦,原来是你。”梅若心忘不掉那可怜的姐弟,“你怎麽会认得出我来?”梅若心甚是奇怪。男孩开心道:“仙女姐姐真的是你啊,虽说你女扮男装但是你一张口说话,还有身上的那股子香气让我一下子就认得出来。”

“香气?”梅若心莫名其妙,“哪里来的香气,小弟弟别瞎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姐姐呢,她怎样了?”

“我叫虎子,他叫二狗,我的铁哥们。姐姐叫玉兰子,她一早儿就去醉清楼做工了。”男孩‘虎子’握紧梅若心的手,正经八百地说道,“我从来不说假话仙女姐姐。我姐姐也说只要是闻见这淡淡的梅花香就一定是救命恩人。”

“醉清楼?你姐姐为什麽要到那去做工?”梅若心忽略了淡淡的梅花香,只一味的担心命运多舛的两姐弟,“那里不是…”

“姐姐说只有那里才会挣到大把大把的钱。有了钱就可以吃饱肚子穿新衣服,有了钱就可以帮院子里的叔叔婶婶们把卖出去的弟弟妹妹们赎回来,还有二狗的爷爷,有了钱就可以请大夫给二狗爷爷抓药了。”虎子满怀幢憬望向梅若心,“有了钱,有了钱才能把仙女姐姐的玉钿赎回来。”

梅若心心中酸楚无限,美矇中泪光闪烁,“虎子。”她被转身去,偷偷拭去即将滴落的泪珠,“虎子,你说的院子…”虎子天真地笑道:“咱院子住着大大小小三十多口人,都是去年从老家逃荒来的。大家在一起可热闹了。只是为了能吃口饭,很多人家都把孩子卖给了人牙子。我的好多伙伴…”说着说着,虎子竟唏嘘起来。梅若心爱怜地抚摸虎子的头,柔声道:“你姐姐一定会挣好许多许多的钱,╮(╯▽╰)╭一定会…”虎子破涕为笑,抽抽鼻子道:“仙女姐姐,方才你为甚麽一个人在荣国府前站了那么久?那些个坏奴才可不是省油的灯,没事倒要拔下皮来。我和狗儿怕你吃亏才…哈哈哈,不曾想竟是仙女姐姐你啊。”

梅若心幡然醒悟道:“原来如此。也没甚么了,只是走着走着就想起一位故人不想走了神。多谢你们两个了。”突然间咕~~(╯﹏╰)b咕~~(╯﹏╰)b一阵腹鸣声响起,虎子尴尬的拍拍小肚子道:“一天没喂它了。没事,待会回大杂院喝几口新汲的井水就好了。”二狗也捧着肚子,道:“走,咱回吧。转了一天,都快饿死了。”梅若心摸摸仅有的十几文钱,左右顾盼道:“哪里有包子买?不知道多少钱一个?”二狗眼一亮,道:“我知道,后面不远就有的卖。大大的肉包子一文钱一个香极了,每次走到那儿我都闻得到哩。”虎子暗暗拉了拉他,道:“仙女姐姐,咱们送你回去吧,天快黑了。”梅若心疼爱的搂过虎子,轻笑道:“你们就叫我若心姐姐就好。姐姐也有些饿了。咱们去买包子吃吧。”虎子顿了顿,用力点点头。

三个人相伴来在荣国府后角门一处小街市上。

包子铺刚出炉的几屉包子热气腾腾香味四溢。虎子、二狗飞也似的捧来五个裹在荷叶里的热包子,“若心姐姐吃包子。”两个人郑重其事的将包子递上去,四只眼睛却再也离不开那雪白的包子,垂涎欲滴的摸样让梅若心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哝,你们一人两个,姐姐一个。”梅若心拿了一个,“好烫!”凑近鼻子嗅嗅道:“果然好香。”轻轻咬了一小口吃了,却不见二人动嘴,梅若心黛眉轻疋道:“为什么不吃?不是都好饿吗?”虎子咽了口唾液道:“回去给姐姐吃,她都干了好几天活计一定比虎子还饿。”二狗咬咬牙道:“爷爷好久都没吃过肉腥了,这几天又病得厉害,给他吃吧。”“啊?”梅若心登时哑然,只觉得喉咙中堵的厉害,两行清泪已无声滑落。

虎子关心道:“若心姐姐你怎么了,烫到了吧?慢慢吃,不够…再给你一个…”

梅若心简直要崩溃了,一把抹去腮边泪滴,强笑道:“才不是呢。”一边收起大半个包子一边摸出余下的十几文钱道:“走,都买了包子。姐姐和你们一起回大杂院。”虎子迟疑道:“若心姐姐…”

梅若心纤手一挺刮了下虎子的小鼻尖,笑道:“难不成是怕姐姐去了分吃了你们的肉包子?”虎子急忙摆手道:“不是这样,咱们那里乱的很,若心姐姐…”一张小脸早成紫涨般。梅若心柔声宽慰道:“姐姐和你们一样,没甚么娇贵的。”“昨个儿兰子姐姐和虎子一回到大杂院就把发生的一切都讲给大家听,爷爷他们都很想见到姐姐,大家都很想当面感谢姐姐的救命之恩。”二狗充满感情地说道。

梅若心美靥绯红,喃喃道:“什么了不起的事,也值得到处去说?”二狗道:“我爷爷说,咱们大杂院虽说是百家姓却要亲似一家人,人穷更要攥紧了拳头,这样才不会被恶人欺负。姐姐你救了咱大杂院的人那自然也就是咱大家的恩人。”虎子攀上二狗肩膀,回应道:“对,咱们都是一家人哩。”梅若心螓首微颔浅笑道:“原该如此。既这么那你们还不快请我这个大大的恩人回家坐坐?”二小相对会心一笑,齐声道:“好久没有客人去大杂院了。咱们今儿就请仙女姐姐回大杂院去,让大家高兴高兴。”说话间一左一右围着梅若心买回十多个包子后往西而去。

穿街走巷大约一盏茶时间来在一热闹胡同。梅若心感觉几分眼熟,便问:“这是哪儿?”虎子回答道:“前面不远就是‘醉清楼’,姐姐就在里面做活呢。姐姐说过,不许我进去找她,老板娘会骂人的。”梅若心“啊”了声,低吟片刻,顿住身道:“虎子,二狗你们先回去吧。姐姐忽然想起还有件要事未办,以后有机会再去你们那做客。这大半个包子,虎子,不嫌弃姐姐就先吃了。”虎子怔了怔,羞涩的接过来狠劲咬了一口,笑道:“谢谢若心姐姐。那你就去办事吧。我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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