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王阳明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命散宜生带着王阳明回国子监,他还有些军务要与伯颜说。散宜生带著王阳明去了,皇帝命太监搬来椅子,让伯颜坐下。伯颜本不敢坐,皇帝说道:“坐下吧,不用拘束,这里就你我二人了。”
伯颜知道皇帝必定是要说极端秘密的事情,于是只好坐下。但也只敢半个屁股挨着凳子,不敢坐实了。
皇帝见他坐下了,这才缓缓开口道:“伯颜,朕对你很失望啊。”
伯颜不知道皇帝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当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皇帝道:“行军打仗,你是天才,我大夏朝中诸多将领,要论打仗的本事,只怕谁也不如你。袁崇焕那小子,虽然也是我朝名将,但是他性格太孤僻,早晚有一天会因为他的脾气吃大亏,不像你,你是大器之象。这次你与黑袍率领的胡人联军交战,虽然吃了些小亏,但是五年之内,胡人不敢再犯我西北边境,这一场仗,其实打得划算,我不来怪你。但是朕交代给你的重要的私事,你没有办好。”
伯颜赶忙申辩道:“微臣知道,圣上将王阳明派到微臣身边,是让微臣看守好他。所以我开始让他当我的亲兵,随时在我身边受我控制。但是后来我发现这孩子行军打仗真是一把好手,不忍心埋没了这个人才,所以命他组建起一支鹰扬军,出去打仗,为了好好看守他,我在鹰扬军中安插了十个我的心腹,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亲兵。”
皇帝摆摆手,道:“你打仗是把好手,却不明白这世间人心的奸诈。那些亲兵,以前是你的心腹,因为他们跟着你出生入死。现在他们跟着王阳明出生入死,难保他们以后会不会给他卖命。到时你还怎末监视他?”
伯颜道:“圣上请放心。即便这些人不能监视王阳明,他毕竟还在我西北军中,受我节制,我时刻都可以控制他。”
皇帝道:“我就怕你疏忽了。上次你与黑袍开战,居然让王阳明与黑袍正面放对,如果不是散宜生派了朝闻道去,现在黑袍已经把王阳明掳走了,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过吗!”
伯颜见皇帝语气严肃,赶忙跪下道:“臣知罪!”
皇帝语气和缓了一些,道:“起来坐下吧。不要动不动就知罪。朕没有要治你罪的意思。”
伯颜复又坐下,背上早被冷汗湿透,小心翼翼地问道:“恕微臣鲁莽,这王阳明,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圣上如此挂念?”
皇帝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此事可以说是我大夏国的最高机密,只有散宜生知道。朕本不想告诉你,但是你早晚是要担任我大夏最高军士长官的,我告诉你也不妨。”
伯颜见皇帝随口之间已经给自己封官许愿,心中激动不已。要知道,大夏最高军士长官,那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是正一品的官职,建国之后还没有封出去。自己居然会成为这个官职的人选,心中如何不激动。
皇帝低声道:“王阳明是散院长从草原上带回来的人。你可知道一年前京都下的那场血雨?”
伯颜点点头,当时京都下了十天血雨,民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伯颜当时在西北军中,也有所耳闻,知道那是去年的一件大事。
皇帝继续道:“那场血雨就是王阳明引发的。他身上天生带着冥王的阴暗气息,所以他的出现引发了血雨,后来散宜生将他从草原上带回来,用某种封印将他体内的阴暗气息封印了,那血雨才停了。”
伯颜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事情。冥王,那是传说中的黑暗神明,主管阴间。怎末王阳明会跟冥王产生关系。但是皇帝怎末会随口乱说,此事一定是有确凿证据。
“朕当时见散宜生将王阳明带回来,心中不喜,问他为什么不将王阳明除掉以绝后患,他却告诉朕,他在王阳明的身上看到了光明的未来,他身上虽然带着灭世的绝望,却又潜藏着新世界的希望。朕不太相信,但是散宜生向朕保证一定会亲自看守好王阳明,朕才放过了这个人的性命。但是,魔族中人却一直死盯着王阳明。这才是朕要你好生看管王阳明的原因。”
伯颜大惊道:“魔族?如此说来,黑袍之所以要迫切地得到王阳明,就是因为他有冥王的气息?”
皇帝点点头,道:“魔族中流传着一个传说,自从长孙无忌死后,魔族的真命天子就不再出现在世间。之后的魔君,因为不是天命所向,所以都没能成为真正的大人物。但是总有一天,冥王之子会降临在这个世界,在他的带领下,魔族将重新夺回被人族夺走的一切。王阳明,就是他们认为的冥王之子。”
伯颜这才知道为什么黑袍要这么迫切地得到王阳明,不惜与开启了八门遁甲状态的王阳明拼死相博也要将他带回去。他心中一阵后怕,心想幸亏当时朝闻道来了解除了危机,不然如果让黑袍得逞,自己真的是万死莫赎。但是他随即想到一件事情,小心问道:“臣有一事不明,既然王阳明的身份如此要紧,为什么不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国子监中,要知道散院长是天下第一高手,只有在他的保护下,王阳明才是最安全的。”
皇帝叹一口气,道:“散院长虽然是天下第一,但他是个闲云野鹤,终究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我跟他商量,让王阳明参军报国,在你的麾下,受你保护。朕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他同意的。但是没想到你居然让王阳明进入险地,所以朕生你的气。”
伯颜没想到这其中居然如此复杂,牵扯到皇帝和散宜生之间的某种不默契,他不敢乱说话,只静静听着。
皇帝道:“朕原本想将王阳明留在朝野上,随便给他个文官职位,受吏部辖制。但是散宜生不同意,他说要让王阳明离开他的身边也可以,但不能让他在京都官场上浪费时间,必须让他去前线历练自己,提升战力,这样将来如果某一天真的碰到了散宜生和我大夏军方都不能保护的情况,凭王阳明自己的战力也可以自保。朕同意了,所以将王阳明派在你身边,因为大夏诸多边疆将领之中,朕最信任的就是你。”
伯颜这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怎样的错误。赶忙跪下请罪。皇帝不耐烦道:“起来吧。朕说了,不用请罪。”
伯颜站起身来,不敢再坐。皇帝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好在有惊无险。朕问你,王阳明如今武功进境如何?如果遇上黑袍,他有几成胜算?”
伯颜想了想,回到:“王阳明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他如今已经是五品的实力,而且所修习的内功、外功都是上上之选。臣私以为,再给他五年时间,当可突破九品,成为武道宗师。但是黑袍是不世出的魔族高手,现在王阳明对上他,胜算是不敢说有的。但是之前王阳明尚在四品的时候,就足以凭借八门遁甲的仙法与黑袍鏖战,再过一段时间,如果他突破到六品,遇上黑袍,拼尽全力的话,想必能打个平手。”
皇帝点点头,道:“想不到这孩子潜力如此了得。他修习武功才不过一年功夫吧,居然已经是五品的高手了。可把你们这些老家伙都比下去了。”
伯颜道:“臣觉得,散宜生亲自调教出来的徒弟,如果不能在六年内突破九品,才是不正常。”
皇帝道:“既然如此说,你就赶紧想办法让他突破六品吧。等他破入六品,黑袍也奈何不得他了。”
伯颜道:“禀圣上,几日前臣已经将自己的护身绝学火贪刀法传给了王阳明,想必对他的修行有所臂助。再给他半年时间,应该可以破入六品。”
皇帝摇摇头,道:“太慢,不能等。你说吧,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在回到嘉峪关之前就成为六品高手?”
伯颜摇摇头,道:“武道修行,循序渐进。臣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迅速突破。”
皇帝笑道:“居然也有能把你难住的事情。好吧,朕来想办法。”他命近身太监小李公公前去请御膳房的洪公公来。伯颜不知道那个洪公公是什么人物,但是掌管御膳房的,想必是个厨子,怎末会跟修行有所牵扯。
不一会儿,走进来一个老太监,伯颜听得此人的脚步声的时候,这人已经到了伯颜身后,伯颜一跃而起,那人咦了一声,似乎奇怪于伯颜居然会提前发现自己。伯颜见是个太监,料想这人应该就是洪公公了,只是这人身法邪乎,自己九品的实力,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进来。看来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这么一个高手,居然是在御膳房供职,真不知道这皇宫之中究竟潜藏了多少这样的高手。
皇帝朝洪公公招手道:“老洪,叫你过来,有点急事。”
洪公公恭敬道:“陛下召老奴来,不知有何吩咐。”
皇帝道:“我先给你介绍,这是我西北军中的统帅,伯颜将军。”
伯颜与洪公公见礼,听他说道:“将军大名,如雷贯耳。火贪一刀,名不虚传。”
伯颜心中惊异,要知道,火贪一刀的名号是他从军之前闯荡江湖时用的,从来不被朝中同僚所知,眼前这人居然轻而易举地说破了自己的来历,看来这人必定也是一个有着丰富江湖阅历的老手。
皇帝道:“这位洪公公,是大内第一高手。但是么,他生平最爱,不是武功,而是天下美食,所以朕将他安排在御膳房中,凡是进贡给朕吃的东西,他都先尝上 一口,所以他的口福,倒比朕还大些。”
洪公公拱手道:“不敢。老奴为圣上效力,百死不悔。”
皇帝道:“废话不多说。朕想让伯颜将军的一个手下迅速从五品晋升到六品,不知道洪公公有什么方法没有?”
洪公公回到:“老奴想知道,这人多大年纪,师从哪位师父,练的什么内功,何时突破的五品?”
伯颜如实答道:“此人是散宜生的爱徒,现下十五岁,三个月前突破的五品,练的内功是九阳神功。”
洪公公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散院长的徒弟。为何散院长不亲自出手帮他提升境界?”
皇帝道:“散院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最讨厌就是拔苗助长。所以这事儿不能让他出手,老洪,还得靠你。”
洪公公道:“老奴知道了。但国子监有散宜生坐镇,老奴没有信心能够瞒过他动手,我看还是等伯颜将军和王阳明回嘉峪关路上,我再动手不迟。”
皇帝点点头,就命他退下。伯颜不知道洪公公有何妙法,心中好奇,却也不敢多问。
洪公公走了,皇帝对伯颜道:“前日与你父亲喝酒,谈及当年征战时的旧事,心中好不怅惘。当年与朕共同打天下的老人,除了你父亲和散宜生之外,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伯颜恭敬道:“圣上体恤旧臣,是我大夏之福。”
皇帝道:“即便不看你军功,只看我与你父亲的交情,我也应该重用你。你当这四品忠武将军,有多少时候了?”
“禀圣上,已经三年了。”
“四品,终究是低了一些。征北军的袁崇焕,那么一个木头脑袋,也已经是从三品的将军。你比他优秀,理当比他还要高一些才是。我明天早朝就向百官宣布,升你为正三品的怀化将军。”
伯颜赶忙叩头谢恩。皇帝道:“王阳明在西北军干的还不错?”
伯颜起身回禀道:“王阳明奉我号令,组建了一支鹰扬军百人小队,上次出征,前后征战十几场,斩杀胡人军队一千余人,战功卓著。”
皇帝道:“有功就赏。之前已经升他为七品校尉,这次再升他两级,让他当个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吧。鹰扬军中凡有军功者,一律按军功封赏,这个由你回去操办。”
伯颜替王阳明等人谢过封赏,皇帝见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了,就命他谢恩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