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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银子

王阳明与散宜生一路策马缓缓向国子监去,王阳明对师父道:“您来的好快。”

散宜生道:“我要是来得慢些,你这小子莽莽撞撞的,谁知道你会在皇帝面前说些什么出来。”

王阳明笑笑道:“还是师父疼我。”

散宜生道:“看你内功进境,已经突破了五品了?你背上这把黑乎乎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阳明将藏锋剑取下,道:“这是我花了大价钱打造的一把玄铁重剑,重一百斤,取名叫做藏锋。”

散宜生眉头一挑,道:“原来那把青铜剑已经不合用了?”

王阳明将藏锋随手舞了个剑花,散宜生见他举重若轻,知道他的膂力又有所增长,王阳明道:“一百斤如今是刚刚好,原来那个太轻了些。”

散宜生点点头,不再说话。王阳明以为他怎么着都会夸自己两句,不想他这么惜字如金,气道:“我取得这么大的进步,你也不鼓励我一下,还能不能好好地做我的老师了。”

散宜生淡淡道:“勇猛精进是你的任务,你难道不是立志早日成为天下闻名的高手么,何必需要我来鼓励夸奖。”

二人一路斗嘴,早已到了国子监门口。看门的还是小厮小德张,见散宜生与王阳明一道回来,上前道:“十三先生回来啦,这次不用再回西北去了吧!”

王阳明苦笑道:“不过是回来述职,想必二三日间就要启程回西北。”

他与散宜生就在门口分别,散宜生去自己房间,王阳明则迫不及待地去找几个师兄师姐叙旧。朝闻道尚在外面游历未归,他不得而见,二师兄朱刚烈倒是在院中闲着无事。王阳明跟他聊了会儿,朱刚烈见王阳明已经突破五品之境,好不惊讶,拉着他仔细看了看,道:“小师弟你内功又有进境,真是了不起。”

王阳明笑道:“二师兄,咱们几个师兄弟里,就你最喜欢夸奖人。我那个师父,看我进步这么大,一句话也没说,真是让我伤心。”

朱刚烈笑道:“散院长心里高兴,不说出来而已,他是内秀。”

朱刚烈问及前线战事,王阳明简单说了说,朱刚烈道:“西北战场上果然是生死系于一线之间。小师弟你闲来无事还是练一练我那天眼通的法门,如果碰上胡人中的高手,现行看破他的虚实对你来说有莫大的帮助。”

王阳明深以为然,于是请朱刚烈传授天眼通的法门。朱刚烈道:“天眼通倒不复杂,藏书阁中就有修炼的秘籍保存。今日是四个时辰鱼老师当值,你何不去她那里借阅?”

王阳明惊道:“我跟鱼玄机老师不太对付,还是别去撩她的虎须。师兄你就亲自教教我吧。”

朱刚烈只好回房中取了自己抄录的天眼通秘籍,向王阳明解释了天眼通的修炼法门,王阳明将秘籍贴身藏了,就告别了朱刚烈。至于修行天眼通,不急在一时,等回西北的路上有的是时间修行。

他又去找三师姐沈采薇,却没寻得。他一向觉得几个在国子监修行的师兄师姐中,以沈采薇最为神秘,似乎她很少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每日不知道在忙什么。但是王阳明对这个师姐印象很好,所以想要见她。寻而不得,也就只好放弃。

他接着又去找了大教习广陵子,不待他问,就向他详细禀报了苏沐的情况。大教习一改往日的严肃,居然也对王阳明赞赏有加,说道:“你现下是苏沐的长官,苏沐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你可把她照顾好了。”王阳明心想你心疼你的女弟子,所以才对我如此客气。赶忙应下,将胸脯拍得震天价响,广陵子才放他去了。

他又先后去找了二教习灵虚子,三教习逍遥子,四教习骆玉明一一向他们禀报了情况。这些人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徒弟都如何了。听得他们都安然无恙,而且各个都有进境,心中也都欢喜。

见这些任务都完成了,王阳明才回到自己房间,见碧落已经在房中等候。王阳明问道:“你在我房间等我做什么?”

碧落道:“阳明哥哥,有一件要紧大事,必须要跟你说才行。”

王阳明心想这孩子能有什么大事,却见碧落将王阳明拉到床边,掀开被窝就要上床,王阳明大惊失色道:“碧落!冷静!这是要干什么!”

碧落不明其意,在床上掀开褥子,露出一角明晃晃的银子,道:“阳明哥哥在说什么?我是要给你看咱们存下的银子啊。”

王阳明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好不尴尬,只好强行掩饰道:“啊,银子,银子……等等?银子!”他一把掀开褥子,见满床铺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楞了半晌,哈哈大笑道:“原来我有这么多银子呢!”

碧落笑道:“这是之前曹沾先生送来的稿费,一共是两千两银子,我藏在了你床底下,这次回去就把银子带到西北去吧。”

王阳明想起一事,长叹一声道:“两千两也太少,我现在还欠着伯颜八千五百两呢……”

碧落道:“阳明哥哥的书稿应该已经出到第八本单行本了,不知道曹沾那边拿到新的稿费没有,或许能再得个两三千两,给你拿去还债。”

王阳明道:“正是,我现在就得问问他去。”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一事,道:“咱们这次回西北,这么多现银肯定是没法带的。你待会拿着这些银子去票号,都换成银票回来。”

碧落应下了,王阳明展开乾坤大挪移身法,足不沾地地去找曹沾了。

曹沾正在课堂里听讲,见王阳明一阵风也似的来了,赶忙从屋中走出来,喜道:“十三先生回来了!”

王阳明拍拍他肩膀,亲热道:“曹兄,长话短说,小弟这次回来能待的时间很短,我现在欠下一笔巨债,得弄些银子来周转。你说新华书局那边能预支我点银子吗?”

曹沾好奇道:“前番先生来信,说缺银子用,我去新华书局预支了三千两,怎末现在又说要钱,难道三千两还不够用吗?”

王阳明苦着脸道:“不够不够,还缺六千五百两的缺口堵不上呢!”

曹沾将王阳明拉到一边,严肃道:“先生,自古赌场无赢家,你可别深陷其中,败坏了一生清誉!”

王阳明挣脱他手,急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欠钱不是因为这个!”

当下简单把自己出资为鹰扬军买装备的事情说了,曹沾这才转忧为喜道:“如此说来,先生是为国家天下欠的债。不消说了,这忙我老曹必须得帮,走,咱们这就去新华书局要钱去。”

二人迈步往新华书局去,曹沾经常来这里与掌柜谈生意,早已与他们相熟。不经通报就带着王阳明迈步而入。掌柜的正在后台算账,见曹沾带着一个年轻人来了,出来迎着道:“曹先生今天怎末有空来我这里坐坐?”命小厮上了茶,就请曹沾和王阳明安坐。

曹沾道:“大掌柜,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西游记的作者,国子监散宜生先生门下,十三先生王阳明。”

掌柜的大喜过望,赶忙起来拉着王阳明的手道:“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今天终于得见十三先生真容!十三先生大才啊!”

王阳明赶忙与他见礼,问道:“大掌柜,我那西游记卖的如何?”

大掌柜命小厮取过账本来,向王阳明解释道:“王书家,您看,西游记已经出了八本单行本,每本十万字,下个月就要出第九本,再过一段时间出第十本,这就是完本了。现在的这八本,分两个版本,一个是文字本,总计卖了一万两白银,按照咱们的合同,先生应该分成三千两,这笔钱我已经交给曹沾先生,付讫了。另一个版本是图画本,也已出了八本,这图画本卖的甚好,一共卖了三万两白银,我应给您分成九千两,其中三千两已经预支给您了,还剩六千两没有付讫。”

王阳明搓手道:“掌柜,我现在有些难处,需要大笔银子。不知道这六千两你能不能尽快给我?”

掌柜的为难道:“这六千两理所应当给先生,只是眼下小店没有这么多的现银。”

王阳明道:“银票亦可。”

曹沾也上前道:“好教掌柜的知晓,咱们十三先生现在正在西北军**职,组建了一支精兵部队,他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用来给这支部队买装备了,所以才急需一大笔银子。这支部队上个月在西北与胡人交战,以一百人的兵力斩杀胡人军队一千余人。”

掌柜的肃然起敬道:“没想到王书家竟然是文武双全的少年英才。不消说了,这些钱,老朽无论如何也要让先生立刻拿到。”当下他写了一封亲笔信,让小厮立刻去附近的钱庄兑换银票出来。小厮一阵风地去了,过了一盏茶时分,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将银票递给大掌柜,大掌柜将银票交给王阳明,道:“这是六千两。请王书家过目。”

王阳明见确实是一张六千两的银票,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向掌柜的道谢告辞。掌柜的说道:“下个月我们还会结算一次销量,如果有新的收入进账,我会第一时间送去给曹沾先生。”

王阳明谢过了,就与曹沾一同回了国子监。告别了曹沾,他回到自己屋中,见碧落已经回来,手中拿着一张两千两的银票。王阳明笑道:“这就八千两了。还差伯颜五百两,等下个月稿费来了,想必这五百两也就补上了。哎,我这鹰扬军的校尉当的是如何的不容易,如果不是给大伙儿买装备,我现在假假地也有一万多两的身家了。”

碧落笑道:“富贵于我如浮云,阳明哥哥何必这么在意钱财。”

王阳明刮了一下她的小葱鼻,笑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王阳明想起一事,问碧落道:“咱们国子监后山可有个什么埋骨之地?”

碧落摇摇头,道:“不曾听过。阳明哥哥问这个干什么?”

王阳明将自己在断臂之后昏迷的十天里做过的那个怪梦跟碧落说了,说道:“五老峰下埋骨地,天下溪流传绝学。我一直在想这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五老峰无疑就是咱们后山的五老峰,可是埋骨之地是哪里?那天下溪流又是什么意思?”

碧落道:“这种事情,应该问在国子监中待了很久的人才行吧。咱们两个来这里的时间都不长,肯定不知道太久远的事情。”

王阳明摇头道:“我总觉得这梦有些诡异,不敢轻易对别人说。更不敢去问咱们国子监中人。说不得,这事儿还就得咱俩去看看,咱们现在就去。”

他拉起碧落的手,一起往后山去。碧落见王阳明待自己如此不同,心中犹如灌了蜜汁一般,欢欢喜喜地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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