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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王子

虞妃见到钟媺,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只不过那表情一闪而过,随即又平静下来,淡淡的道:“自从你们落入悬崖,我每天都来这等你们,到今天已经整整三十七天,险些就要放弃了。”

钟媺上前拉了拉虞妃的手,“姐姐伤势怎样?国师可又找过姐姐麻烦?”

钟媺的关心让虞妃有一刹那的失神,不由得点点头,“都好了,你们呢?这位公子的毒……”

钟媺正要答话,元熹却因心中有事,已显得有些不耐,接口道:“劳娘娘挂问,在下也已痊愈,娘娘关心,感激不尽……”

“倘若不只是关心呢?”虞妃已经听出元熹话中之意,“我在此枯等三十七日,乃是有事相求,两位若肯帮忙,就请随我来!”说罢看了二人一眼,向前奔去。

元熹和钟媺对视一眼,心中实在不愿多事,然而这位虞妃知晓他们的秘密,又当真是得罪不得,当下无奈拉住钟媺,朝虞妃的方向追了下去。

虞妃轻功极好,元熹和钟媺一路紧跟,不敢丝毫掉以轻心。渐渐的,元熹心中疑惑起来——他们的方向,直指自己和钟媺租住的小院,难道,甘郎国主已经发现那里,故意让虞妃来引他们上钩?想到这里,元熹握剑的手更紧了一些。

果然来到小院门前,钟媺也是一脸戒惧,然而虞妃并未入内,而是走到隔壁的一家,推门而入。元熹和钟媺心下狐疑,闹不清虞妃葫芦里到底在买什么药,但事已至此,由不得回头,两人对视一眼,钟媺也将“玉龙吟”握在手中,与元熹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元熹迅速地将院内扫视一遍,锐利的眼光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没有杀气,没有埋伏,没有闲杂人等。

小小的三间屋子,坐北朝南,同隔壁自己租住的院子格局完全一样。房门敞开着,堂上坐着一个黑衣妇人,怀中抱一婴儿,口中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轻轻地哄着。

元熹和钟媺携手站在门外,被那一幕深深地感动了——原来甘郎国的婴儿也是那样的玉雪可爱;原来甘郎国的母亲也是那样的慈祥温情;原来,爱,是不分国界的!

“为什么要打仗?”钟媺以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说着,像是在问元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不能各自为安?为什么要让那样的母亲失去儿子?为什么让那样的儿子离开他的母亲,上战场?”钟媺想到大哥,触动情肠,清澈的眸子中又涌上热泪来。元熹被钟媺问住,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来回答,或许,他的心中也正有此问——看着眼前的母子,他的心中是柔软的,也是复杂的。

良久,婴儿在母亲怀中沉沉睡去,虞妃放下孩子,仔细地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来到院中。

“你的孩子?”仿佛怕吵醒孩子。钟媺尽量轻声细语地问她。

虞妃点点头,“他才出生不到十个月,原本应该养在宫中,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才对,却在满月之后就被我带了出来,跟着我过颠沛流离的日子——我没用,他在宫中中了毒,而我,至今还没弄到解药!”

“你自出宫以来,就一直住在这儿?”元熹此刻已经恢复理智,却不由得暗暗心惊,倘若果真如此,自己千挑万选的隐蔽之所,竟然就在当朝皇妃的眼皮子底下,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秘密被她知道了多少,元熹按了按额角,心中盘算着这件事应该怎样稳妥的解决。

这一次虞妃摇了摇头,“我去过深山,住过破庙,却每次都能被他们发现,每次都要抱着孩子仓皇逃跑。那天和你们分开,回到藏身的破庙中,孩子早已经饿得哇哇大哭,我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奶水,实在没办法,只好忍着腿伤冒险带着他出去买吃的,等喂饱孩子,我也再没有一丝力气。无奈在这里住下,竟然一连几天都平安无事,后来我懂了,要躲,就躲在人多的地方,他们反而意想不到!”虞妃美艳的面庞上,悲戚中带着些许的得意,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元熹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仍然将信将疑,“那么,你好好藏着就是了,做什么要将我们引到这里来?”

虞妃转过头去,注视着堂内熟睡的孩子,脸上时而温情,时而决绝;时而欣慰,时而悲戚,过了一会儿,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缓缓抬手,指着那孩子道:“我要你们,带他走!”

“带他走?”元熹和钟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继而对视一眼,清楚地在对方脸上看到“疑惑”二字。

钟媺上前一步,“你到底是谁?这孩子又是谁?你既然身为皇妃,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宫里?那天在大树下,你和国师的对话又是怎么回事?这孩子倘若真是你的亲骨肉,好端端的,又为什么让我们两个带他走?”钟媺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问出一大串问题,元熹虽然觉得她一下问的太多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每一个问题都直中要害,她所问的,正好也是自己想了解的,所以并不出言制止,只是和钟媺一样,望着虞妃,静静地等她给出答案。

说话间,孩子翻了个身,似乎要从睡梦中醒来。虞妃忙走进去,坐在孩子身边,轻声安抚着他。元熹和钟媺犹豫片刻,也跟了进去。看着孩子又沉沉睡去,虞妃似乎也陷入到回忆之中,用梦呓一般的语言,向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进宫做虞妃时,刚刚年满十六岁,可是那个时候,大王,已经六十五岁了。他说我身上有一种其他女子所不具备的野性之美,所以对我格外宠爱。只不过,他已经是个迟暮的老人了,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

“那天晚上,是我侍寝,国师忽然带人闯了进来,说是宫中有刺客,特地前来护驾。大王一向信任国师,见国师第一个赶来护驾,更是感动异常。他毕竟老了,害怕被杀,命国师离他近一些,国师提着剑走近龙床,嘴里喊着抓刺客,手上却长剑一挥,将大王斩杀在龙床之上!

“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沾到我脸上的时候,还是热的。大王的头带着惊恐和不可置信的表情,一路从床上滚到国师脚边,被国师挑在剑尖,一路狞笑着走了出去。”

钟媺听得一阵阵发冷,虞妃却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平静、木然、看不出悲喜。

“后来呢?”

“后来?后来新王即位,顺理成章的接手了老王的一切——”

“包括他的妃子和孩子?”元熹似乎预见到了,边境小国,教化未开,出现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包括他的妃子,本来,也该包括他的孩子——”

虞妃用手指轻轻抚过孩子的眉眼,眼中射出怨毒的光,“原本尚在幼年的孩子是不必死的,可是他偏偏要破坏规矩,赶尽杀绝——所有孩子,一个不留,统统被他杀死在殿外!

“我当时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如何敢告诉他!只有曲意逢迎,让他以为那是他的孩子!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孩子生下来他高兴得很,因为这是他入主皇宫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又是我为他生的,他对我更加宠幸了。

“可是好景不长,事情最终还是败露了。他暴跳如雷,恨不得杀了我!却又舍不得,转而对付我的孩子,我拼命护着,拼命求他,发誓决不让孩子知道真相,他表面上同意了,背地里,却还是让国师下了毒……”

“所以,你就带着孩子逃了出来?”

“我自然要救他出来!他是我的孩子,我绝不能让他像我一样,刚刚出生,就被抛弃!可是,”虞妃的眼中再次露出悲戚之情,“他的毒,我解不了。他那么小,我不敢随便喂他草药,去宫里偷解药,又被国师守株待兔。”

虞妃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好好的研习毒物,当初师父就是中毒而死,如今,又换成我的儿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上天如此对我!”

钟媺轻轻扶着虞妃,陪着她一起伤心落泪,元熹则在一旁认真地观察着婴儿,只见他皮肤粉嫩,呼吸均匀,毫无中毒之相,不禁皱眉道:“我瞧这孩子好得很,哪里有一点中毒的样子?”

虞妃收起眼泪,恨恨地道:“倘若能够看得出,也就不必费心下毒,直接掐死岂不省事!国师最善制毒,此毒并不会像寻常毒物一般使人皮肤黑紫,也不会让中毒之人时时受罪,只是时日长了,会莫名其妙的咯血,就像得了怪病一般,渐渐死去。倘若不是知道他曾经以此毒帮老王除去朝中老臣,我也不会在孩子第二次咯血就发现!”

钟媺看向熟睡中的婴儿,心中充满悲悯之情,轻声道;“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许多痛苦!”

“他遇见了你们,就还不算十分命苦!”

元熹和钟媺一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都不说话,等着虞妃解释。

“我要回宫去,这孩子烦劳二位照顾!”

“回宫?”钟媺难以置信。

“不错,我会告诉大王,孩子在我进宫偷药的那个晚上,被山间的野兽叼走了,而我,愿意留在宫中陪伴他!只有如此,他才会停止对孩子的追杀,我也才有机会偷到解药,救活我的孩子。”

一丝异样涌上心头,“那么,偷到解药你就会出宫吗?”钟媺小心地问道。

虞妃看了她一眼,“七日之内我一定设法找到解药,劳烦公子第七日晚上三更时分到上次救我之处去取解药,然后,带着孩子,离开甘郎国,回到你们的国家去!”

元熹早已经猜了个大概,此时只是沉默不语,钟媺却不由得为那孩子一阵伤心,虽然也已猜到结果,却还是试探地问道:“你呢?”

“我哪都不去,就留在大王身边,否则,他还是会不断地追杀,万一让他得手,我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么,你凭什么确信,我们一定会帮你?”元熹要一个承诺,所以明知故问。

果然虞妃一声冷笑:“二位既非甘郎子民,又与我素未谋面,却能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舍命救我,足见二位乃是菩萨心肠!菩萨心肠的人,即使趁夜窥探了皇宫,也决不可能是因为心怀不轨——只不过,我这妹妹好奇,所以公子带她随便逛逛罢了,我可猜对了?”虞妃故意在几个词上加重语气,“今后二位还要帮我抚养孩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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