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含复回无忧居已过晌午,所幸并未发生异样之事。清尘在府内做足准备,傍晚时分,兄妹二人这才启程去往宫中赴宴。
南宫逸虽在小宴厅设宴,可该出席之人一个未少,比如陆十三,比如莫浅音。清尘心底嗤笑扫过厅内几人,未有动作,沐之含则上前一步对南宫逸行久星公子礼节:“久星沐之含见过恒月陛下”
“沐四公子不必多礼”
莫浅音见状:“世家公子不光模样生得好,礼节亦如此周到,果然有大家风范”
清尘闻言心底讥笑,面上却未有波动,而沐之含抬头扫过莫浅音,顺即低首掩去怒意微起的双眸,这个女人的话诈听似毫无破绽,可她单单提了世家公子,明着是在夸自己,实际上是在贬低身为世家之女的妹妹无教养,面见恒月皇帝竟未有行礼。隧道:
“这位娘娘谬赞,在家时父亲常教导于我兄妹几人,礼者,敬人也。而行礼之初亦不能忘乎身份,这便是所谓的长幼尊卑,之含不过是按教法而为,娘娘赞言之含受之有愧。”沐之含有意无意提到身份一说,便是要告诉在座之人,自己妹妹身份在那,就算未有礼节,亦是应该的。
莫浅音尴尬地笑了笑,未在出声,心底却恨极了这对兄妹,南宫逸轻嗑出声道
“沐四公子仪表堂堂,在恒月亦是难挑的好儿郎,确该赞赏。”
“恒月人才济济,陛下过谦。”
莫浅音自打圆场出声:“皇上,沐家兄妹还站着呢”
南宫逸目光扫过兄妹二人,最后落在一直未做声的清尘身上
“还是爱妃想得周到,沐四公子,沐小姐,落座便是。”‘沐小姐’?清尘不禁略有深意抬首对上南宫逸看向自己的双眸,日前还唤自己准王妃,何时变成了沐小姐?
“多谢陛下”
入座之后,清尘便有意无意地打量莫浅音,想不到短短几日,她竟如同换了个人般,那东西还真有用,此时的莫浅音美则美,却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沐之含小声嘀咕道:“恒月宫妃还不如我们听荷丫头好看。”
清尘被沐之含的评价逗笑,后宫群芳争艳,又刚来了位异族美人,莫浅音为保盛宠能食人之不食,如今若听到他人这样评价,还不得气得半死。
“嘘,四哥莫妄言”
莫浅音瞟向低语二人道:“皇上,您看这沐家兄妹生得可真是相像。”
南宫逸复看兄妹二人,不自觉连连点头
“之含与妹妹本就是一胎所出,自是相像些。”
莫浅音会意道“难怪”
此话落在南宫逸耳里,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些什么。陆十三方才不知去了何处,复回座位时朝着南宫逸轻轻点首,而后便做出一副看戏状,清尘倒是无意间将这一切收至眼底。随后小禄子抬手轻拍,皇宫乐师抱扶长琴进了宴厅,陆十三目光瞟向乐师手中长琴道
“世人均知沐小姐当初一曲震天下,如今这宫廷乐师在小姐面前抚琴,不过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此事朕亦有所耳闻,就是不知今日可有耳福?”
清尘冷眸望向长琴,心中悱恻,这君臣二人一唱一和,究竟是要做什么?微愣过后,清尘收回目光,嘴角衔笑,让人一时间琢磨不透
“皇上可知琴有五不弹?”
南宫逸略诧异“哦?”
“疾风甚雨不弹,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
陆十三敛目深笑:“今夜无风无雨无尘市,圣上乃万金之躯,俗子之说亦不成立,剩余两不弹更不必说。”
南宫逸未言,而是直直静待清尘下文,沐之含伸出手偷拉了拉清尘衣袖,清尘浅笑,回应道:“国师说得不无道理,清尘想说,于清尘而言只有一不弹”
莫浅音心底低咒,故弄玄虚。
陆十三点首思量:“洗耳恭听”
“清尘一不弹便是无知音不弹”
“无知音不弹?”
“不错,俗话说知音难求,若得一知音,疾风骤雨又如何?尘市俗子又如何?何处不能奏?”
“想不到沐小姐亦是性情中人”
“清尘不敢当,当日久星大殿之上,恰逢乐安初入凤京,想至清尘也曾离家三载久居雪峰之上,自是明白这背井离乡之苦,感念其心境便为乐安作得一曲。”
提到乐安之时,南宫逸身影一顿,乐安初入凤京的难处,自己何能想不到,突然道:“朕替乐安谢过沐小姐的情意”
“陛下不必如此,乐安亦以长幽赠予清尘,若说谢该是清尘”
南宫逸一愣“看来今日当真无缘听小姐琴音了。”
“清尘听闻乐安提过先皇后乃是通琴之人,这长幽便是先皇后之物,论无缘的可是清尘。”
听到先皇后三个字,莫浅音面容骤变,瞥向身侧南宫逸,见其眸中复杂神色,莫浅音狠咬牙龈,心中暗骂清尘无缘无故提起个死人作甚,真是该死,可依旧努力保持面上笑颜:“皇后妹妹不幸早丧,确实令人痛心,哎,乐师退下吧,再闻琴音难免想起故人,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