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变幻无常,片刻之前,林川还是一个上当受骗的阶下之囚,转眼之间,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云门山掌门安邦大师的关门之徒,并且跟着安邦和自己的两个师兄,动身前往东疆。
当然对此,林川倒无所谓。本来生性随意,无所谓门派之分,忽然冒出一个师傅来,还颇感新奇。即使之前曾被他所骗,但对自己好像也无恶意。
最令林川舒心的,就是终于脱掉了那件女装,换上了一件略微有些宽大的男式服装。虽然简单朴实,但穿在身上很舒服。安邦看着他,眼角隐隐有些泪光。后来林川才知道,这身衣服是牺牲的师兄安翔的,他是师傅唯一的儿子,云门山的少掌门人。
两名师兄到了县衙,一亮出身上的金色铭牌,县衙内顿时忙的人仰马翻,立即提供了四匹上好的骏马和足够的盘缠。
四人二话没说,翻身上马,扬长而去。一路上,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一路上除了换乘马匹,缓口气之外,几乎整天都骑在马背上,甚至连吃饭睡觉都是在马背上进行的。
林川从没这么长时间的骑马。整个身子被马颠散了架,大腿内侧也磨破了皮。好在再生速度快,轻轻搓掉那层死皮,新肉就长了出来。只是晚上困得太厉害了,好几次在马背上睡着了,差点儿摔下来。
想要让师傅停下来休息一下,但看到安邦那阴沉的面孔,眼眸中的冷酷,到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自己这个徒弟身份来的奇怪,消除恐怕也会很容易。
困得实在太厉害了,不得已林川闭上眼睛,悄悄地触动那些散落体内的生命体。生命体缓缓释放出存储的能量,一股雄浑的暖流在体内缓缓流淌起来,所到之处顿时疲倦困乏顿时一扫而空,变得神采奕奕,精神矍铄。
对于林川忽然变化,安邦没有丝毫的诧异,似乎就应该如此。不过对于益民和益国两名师兄来说,就感觉到很奇怪了。
对于这个小师弟来历,感觉很神秘的,不过也不敢向师傅打听。一路上没听到他抱怨一声,反而是越跑越精神,甚至连自己两人都有些熬不住,忍不住偷偷在马背上眯眼打个盹,但他还是兴致勃勃,东张西望,甚至还有兴趣不断询问。而师傅虽然脸色阴沉冷峻,但对于这个小师弟的询问,倒很是耐心,不时解说。
益民和益国对此都更感奇怪,失去独子的师傅,此刻怎么还有如此心情教导这个关门师弟?因此。对这个小师弟,更是充满了好奇。
数天之后,在从最后一个县衙换乘马匹之后,四人就逐渐地进入到了一片荒芜人眼的冰天雪地之中。莽莽群山,茂密森林,放眼之处全是雪皑皑一片。天气越来越寒冷,就连安邦也穿上了厚皮袄,而林川却拒绝穿上,反而敞着薄薄的外衣,迎着呼啸的北风,大口地吸着冰凉的空气,那股暖流循环的更快更猛烈,身上充满了力量,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不由地谈笑风生,问来问去,最后安邦都受不住,闭上眼睛,低着头,装着在马背上睡着了。
天动地寒,人烟稀少,积雪越来越厚,最后众人只能下马牵着它,踩着厚厚积雪艰难前行。就这样整整走了一天之后,一座军营出现在林川面前。
一道峡谷之间,两侧山巅白雪皑皑,天寒地冻,了无人烟。一座防守严密的军营矗立在峡谷之前。高高的栅栏前的堆放着一排排拒马,寨门边数个高高矗立的岗哨中,弓弩上弦,刀剑出鞘,放哨地兵士们警惕地注视着来人,犀利的箭头闪着寒光对着四人。
益民和益国到了寨门前,朝着六名全副武装的兵士扬手递上铭牌,脸色阴沉严肃的兵士仔细地查看之后,才搬开拒马,打开寨门,放四人进入军营之中。
军营内耸立着大大小小许多帐篷,篷顶之上插着各色军旗,在寒风中哗哗直响。营地内清理出干净整洁的路面,上面铺着一层稻草,四通八达,军士可以快速稳定的移动。军营之外则是一片空旷之地,视线很开阔,白雪茫茫,一片死寂荒凉,没有一丝生机。
益民两人非常熟悉军营的情况,领着安邦和林川朝着其中最大的一个帐篷走过去。那座巨大的帐篷顶上一面淡黄色虎旗在寒风中呼呼直响。营帐外站在一群身材魁梧,脸色沉稳的彪悍之士,远远就能感受到他们身上传来的浓浓杀气,一望就知乃是百战精兵。看着益民和益国等人走过来,警惕的目光盯着众人,虎视眈眈,仿佛一把把犀利的刀锋,令人心生怯意,畏缩不前。
益民和益国走到营帐前,朝着站在军营外的士兵低声说了一下,一名士兵转身进入营帐之中。
很快军帐门帘被掀开,几名全部武装的兵士簇拥着一名将军走了出来,中年将军头戴金盔,身披盔甲,要悬长剑,浓眉大眼,威风凛凛,只不过脸色有些发白,看到安邦,脸色一喜,快步上前,大声道:“安师傅,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安邦朝着他一合手,点首道:“宁远大将军,老夫来迟了,还请恕罪。”
大将军上前一把托住安邦的胳膊,神色暗淡,沉重道:“安师傅,本帅愧对大师的嘱托,安翔他————”
安邦眼眸中闪过一丝悲伤,冷声道:“大将军,切莫自责,安邦之事乃是为国捐躯,老夫颇感欣慰。大将军所幸无恙,他没有辜负老夫之叮嘱,不愧为云门山的好弟子。”
大将军悲伤的点点头,拉着安邦的手并肩走回大军帐篷之中,林川紧随其后。
一入帐篷,顿时感觉到一股温暖。营帐中间地面之上烧着一团篝火,熊熊燃烧的火焰,让大帐内温暖如春。正中前台一张帅桌,左侧乃是一个兵器架,上面摆放着刀剑枪戟等各种兵器,最让林川好奇的则是右侧长桌上摆放着一座沙盘,群山叠嶂,白雪皑皑,山川河流,道路密林,做的栩栩如生,历历在目。
拉着安邦坐到篝火旁,看着安邦那张阴沉冷峻的了脸庞,宁远大将军脸上露出一丝惋惜,悔恨,悲伤,连声咳嗽数声。
安邦关切问道:“大将军,听闻你也成受剑伤,不知伤势如何,可否让老夫看一看。”
大将军摇摇头,“安师傅,不碍事,军中大夫已经给本帅调理过了,只是一些小伤,休息数日就可以了。”
安邦也不再坚持,面色阴沉,“大将军,究竟发生何事?倭人竟然敢在如此寒冬之季,突袭虎龙口,难道他们想要造反吗?”
宁远大将军脸上也露出慎重之色,“安师傅,所言不错,这也是本帅所无法理解的。倭人的女王月美弥生数月前才来我国觐见陛下,誓称永为我大周属国,永世臣服,时时献贡。陛下很是满意,恩赐了她很多东西。万万没想到,回国之后,她竟然挥兵突袭虎龙口。难道她以为凭借着那些蛮荒之徒,就可谋反叛逆,入侵我大周国?难道不担心激怒我大周国,发兵征讨,足可让其亡国灭种!”
安邦点点头,“老夫一路上也不停地考虑这个问题,这百年来,倭人也颇为温顺,不少倭人来我国拜师求学,经商定居,品性敦厚,恭敬有礼,跟国民也颇为融洽,可倭女王怎会有如此之作呢?”
宁远大将军点点头,脸色凝重,“不仅师傅如此之想,朝廷之上也是如此,不然东疆军面对突袭,毫无还手之力,一路溃败,不仅丢失了虎龙口,而且还损失数千英勇将士。安翔为了护卫本帅离开险地,奋不顾身,为国捐躯——本帅愧对师傅的嘱托呀!”
安邦脸上露出一丝暴虐,双眼中露出冷冰冰的杀气,冷声道:“大将军,莫要难过。老夫来此,就是要替安翔我那孩儿复仇,也要看看这些倭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侵入我大周国。大将军,是否已经将倭人偷袭之情禀报朝廷。”
宁远大将军慎重地点点头,“本帅已发出紧急军情,向朝廷自请惩罚,同时请求增兵,夺回虎龙口,全歼倭人。没有皇上的指令,我们只能在这儿等待。不过,倭人自从夺下虎龙口之后,也没有后续军事行动。老夫擅自发令,建营于此,此乃入内必经之处,我到很想跟这些倭人较量一番,以释老夫满腔怒火!”
安邦点点头,“大周国数十年未曾有过战火了,这些兵士也需要练练手了,不然恐怕无法守护大周国的安危了。”
宁远将军哈哈一笑,豪气顿生,“安师傅所言不虚,本帅还以为戎马一生,只会成为平安将军,但没想到还让老夫遇到了一场鏖战,哈哈,本帅到不枉此行!”
一名士兵快步的掀开门帘走进来,双手一抱拳,大声道:“禀告大将军,三皇子率援军已到十里之外,还请大将军指示。”
宁远将军脸上一惊一喜,“哈哈,来的这么快,给本帅备马,安师傅还请随我一同去迎接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