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龙子龙孙,帝室之胄,乃是这个世界上最尊崇最有权势的人物。对林川来说,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亲眼看到他们,更不要说跟他们的世界产生交集。
军营外六里地,宁远大将军迎上了正领军前来的三皇子,浩浩荡荡的大军,旌旗招展,金盔铁甲,如一条长蛇在皑皑白雪的荒野之中特别显目,威武壮观胄。
宁远大将军翻身下马,跪拜在雪地之中,安邦等人亦跟随其后。大军兵士飞马回报,很快从大军之中数骑绝尘而出,一名青年人一马当先,飞驰而来,远远就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宁远大将军身边,轻笑的扶起大将军,“四叔,何必如此重礼,小侄身受不了。”
宁远大将军笑着站起身来,“四叔乃政令在身,论功不论私,当该如此。”
“天寒地冻,四叔巡边辛苦了。父皇记挂四叔身体,特意叮嘱侄儿给四叔送来御寒衣物,还请四叔多多保重身体。东疆之事,还请四叔多费神,提父皇分担。”
宁远大将军点点头,然后将身边的副将、安邦等人都介绍给了三皇子。林川缩在师傅安邦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三皇子。清秀俊朗,眉宇间有着尊贵和傲气。一身白色貂皮大衣,显得高贵典雅,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股雍容从容气势。
简单见面之后,三皇子跟身后几人将领交代几声,将大军留给他们安置,翻身上马跟着宁远大将军等人朝着军营疾驰而去。
宁远大将军的中军帐篷之中,三皇子,宁远大将军、安邦,还有几名将军团聚一团。林川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过,他一直随身侍候在师傅安邦身边。军营之中知道大将军对安邦的尊敬,当然也不会出现请他出去了。
一阵寒暄之后,宁远大将军凝视着三皇子,沉声问道,“陛下对于倭人入侵有何指示?”
三皇子脸色肃穆,环视军营中众人一眼,沉声道:“父皇在接到四叔的急报之后,立即召集朝廷众位大臣连夜商讨对策。当晚就传旨有小侄率领京师虎贲营,巡边慰问,前来增援边疆。”
宁远脸上一愣,“虎贲营?皇上怎么动用了虎贲营,那是卫戍京师重僟的,为什么不调动东大营的兵士呢?”
三皇子点点头,“我也是这样问父皇的,但是父皇并没有明说,只是让我传达给四叔两条旨意。”
宁远大将军脸色慎重点点头,身边的副将、安邦等人也都凝神屏气,等待着三皇子说出皇上的旨意。
三皇子严肃道:“父皇第一条旨意,那就是严密封锁倭人入侵的消息,不得传入国内。父皇说了,春节即将来临,天下百姓辛苦一年,期盼能够舒舒服服,高高兴兴的过个新年。为了不让百姓担心害怕,尤其是东疆二省的百姓,一定要严格封锁任何消息传入,违令者斩杀!”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奇怪,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下达这样一条旨意?宁远大将军眉头紧皱,难道只是为了让百姓能够安心度过一个安定祥和的春节?这应该不是根本原因,即使战火烧起,影响的也不过是东疆靠近边境的两个省份而已,不至于引起全国百姓的慌乱吧?可是陛下为什么要如此慎重呢?
抬起头看着三皇子,“让你领京师虎贲营来,也是为了避免调动东大营的人马,引发民众怀疑担忧?”
三皇子点点头,“应该是的,不过父皇并没有直说。只不过,内阁已经下发密文给了东疆二省,我怀疑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宁远大将军点点头,陛下宽厚仁慈,悲天悯人。登基三十多年来,施政有力,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业,祥和安定,深受百姓爱戴,被誉为一代圣君。倭人不过只是大周国一个小小属国而已,再怎么也不掀起大浪来,根本就没必要如此紧张慎重。边境的一点很小的军事冲突又怎么会给国内广大百姓喜度节日的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呢?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想不通陛下为何要如此,不由地看了安邦一眼。安邦也皱着眉头,思考着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旨意,大周国根本无需如此紧张,担心一个小小的倭人入侵能撼动整个国势,这其中一定又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营帐中所有人都陷入到沉默中,对于陛下的这条旨意,都有些疑惑。不过作为军人,即使不理解,也只能无条件地服从。
宁远大将军点点头,“那陛下的第二条旨意是什么?”
三皇子脸色凝重肃穆,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任命三叔为东疆督帅,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新年到达之前,夺回虎龙口,赶走倭人,贻误战绩或不服军令者以军法处置!”
营帐中所有人都一呆。如果说陛下的第一条旨意还可以理解滴话,那么第二条旨意简直就是强人所难了。
现在距离新年只有十二来天,边疆大营被倭人突袭,舍弃了所有储存的粮草军械,后退了一百多里,才勉强重新建立起营地。但现在营地之内不过三千多兵士。天寒地冻,缺衣少食,军心溃散,这些从未经历真正战场厮杀的兵士,被疯狂残忍的倭人给吓破了胆子,如果不是依靠着宁远大将军巡边的亲卫强力弹压,恐怕已经会有许多兵士成了逃兵。在这种军心不稳的情况之下,有没有任何攻城武器的配合之下,要想在十二天之内夺回天险的虎龙口要塞,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宁远大将军呼啦一下子站起身,快步走到桌边的沙盘上,指着沙盘上的模型,大声道,“难道陛下不知道虎龙口的地势吗?居高临下,万夫莫开。虽然这些年虎龙口未曾有过战火,但边军也在虎龙口上修建了完善坚固的堡垒,如果不是因为事出意外,根本就不可能被倭人夺走,即使如此,倭人为夺下虎龙口要塞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些天倭人没有继续进犯,就是在全力休整虎龙山要塞。如今大雪封山,天寒地冻,虎龙山要塞固若金汤,现在陛下要我们在十二天之内夺回虎龙口,太难了,简直不可能!!”
三皇子站起身也走到沙盘前,其他将官也都跟随其后,围在长桌边看着那个精美细致的沙盘,默默不作声。
沙盘之上,整个大周国的边界都是莽莽群山,一条宽阔的河流穿越在群山峻岭之间,蜿蜒曲折,翻山越岭,在东北方向奔涌而出,注入浩瀚大海之中。
宁远大将军手指沙盘上的图标,对着三皇子解说道:“三皇子,你看,这儿就是虎龙口要塞,依山势而建,居高临下,紧紧扼守着入海口。对面就是虎龙河。河面宽约三十多米,水深势大。这道天险护卫的大周国的边界。对面就是倭人的汉台国。这次倭人偷袭,正是利用了虎龙河面上冻的机会,够越过这道自然天险,沿着东边的缓坡登上虎龙山,对要塞发出突袭。在突袭要塞的同时,他们还从偏南上冻的海口登陆上岸,从右边包抄边疆大营,正因为事发突然,大营被突袭,遭到前后夹击,才导致要塞的失守,边疆军的溃败。”
三皇子看着沙盘点点头。正如大将军所言,虎龙山的天然的地势形成自然屏障,对于倭人有着巨大的优势,可以监控到对方的一切活动。而现在要塞被倭人夺取,自己反而处在他人的监视之下,这种被人欺上门来的感觉并不好受。
沉声问道:“四叔,你计划如何夺回虎龙口?耽误下去,倭人则会不断巩固他们的防守,这样对于我们来说,会更加困难的。”
宁远点点头,“你说的额不错,但现在到处都是厚厚积雪,如此行军已经非常困难了。入夜之后,温度极低,兵士现在缺衣少食,根本就扛不住。军营中依旧有不少兵士被冻伤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攻击。而且,现在通往要塞的两条山路之上,倭人不仅派遣重兵把守,为了防止我方的突袭,不再清理通道上的积雪,厚厚积雪之中,无法实施提升速度,进行突袭。要在十二天之内夺回虎龙山要塞,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三皇子沉吟了一下,看着沙盘问道:“不知,大将军有何良策?”
“现在唯一之策就是等!等到冰雪融化,虎龙河春训来临,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倭人将无法再跟国内联系,失去补给的通道,那才是我们发动攻击的最好时机。而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对兵士进行训练,提高作战能力,同时开始储备各种所需物资,搭建攻城器械,等春汛到来,立即发动进攻。现在我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严守住这个山谷,这是进入内陆的唯一通道,这样也可以避免倭人入侵的消息传入国内,引发混乱。”
三皇子摇摇头,“四叔,恐怕父皇不会同意你的计划,临行之前,父皇一再跟我强调,必需在新年到来之际,夺回虎龙口,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