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如趁着那小皇帝还未回宫,咱们打他个措手不及。允南王虽暂代宫中事宜,可这兵权他一时半会儿还未完全掌控。咱们只要牵制住林将军,便可一举侵入皇宫,取而代之。”一男子站在袁钿身旁,手握成拳,手舞足蹈的说着刚才的谋划。
袁钿用鼻轻哼一声,背着他语气不屑:“没见到他的尸身,贸然行事只会对我们不利。”
“可这机不可失啊!”那人又急切的说道。
“再过几日瞧瞧。”袁钿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着。
夜已深。
夜苏墨似往常一样伺候着玉安然,抱着她进入屏风后要为她宽衣洗漱,平日这些都是彩织来做的。
玉安然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他出去还是继续?
脸红半晌,终究还是没过去心中那条坎儿。她握住他正在为自己宽衣的手:“我,自己来。”
夜苏墨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低着头给她解扣。褪去外衣,只剩中衣。
他将她褪下的衣裳平整的搭在木施上,弯身试了试水温而后一言不发的走出去。
玉安然手捏着衣角,那一刻她想拉住他,可始终没有勇气。她褪下衣裳,坐进木桶内,温热的浴水覆盖住她的肌肤。思绪也如水般涌入,她出嫁,洞房花烛夜刺伤他。那一刀刺的极深,她自己都感受得到,匕首完全没入他腹部,鲜血沾满她的手,他却用自己的衣袖将她手上的鲜血擦干净。自己包扎伤口,养了一月有余。
自此她便不再轻易拿出那把匕首,将它压在箱底,不再理会。
身为南屿国母第一年,反对声极强,大臣纷纷上奏望他撤了她的后位,都被他挡回。吩咐她身边的丫鬟甚至后宫不得乱嚼舌根,将外面那些境况说与她听。若非丽妃偶有不顺冲她撒气,将这些话怒极说出口,她怕从来不知道,她给他带来多大麻烦。
她闭上眼,难受的感觉涌遍全身,脑子里都是他这些年为她所做的事情,他为她亲手做桂花糕,九五之尊立身在御膳房命御厨教他如何做糕,一步一步他认认真真的学,却从未让她知晓。为她与大臣抗争,为她不知治了多少妃子。为她落悬崖为她受伤……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紧紧握住一般,呼吸不过,紧促的让人发疼。她屏气身子一软,整个人滑入木桶,浴水盖过她的头顶,将她淹没。
好像他为她做的最多的是受伤,和那些她不知道的事。
瞒着他,到底是错还是对……
夜空下,威严、恢宏的府邸透着说不出的寂寥。宁静的四周只听见雪落的声音,落寞而严肃。
一黑影轻踩积雪的树枝,跃身而起落在一处屋顶,继而轻点足尖,飞身而入。
如意站在门外,犹豫着告诉他还是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四周静悄悄的,连半点声响都未有。他的寝房,向来不准生人靠近。可就算如此静,她还是知道他知道自己来了,只是在等她开口。
她知此事瞒不过,只是不想那么快让他知道。一步一步踏过积雪,推开门,那从背后涌来的寒风令她多少清醒了一点。不想又如何?他总是要去的。
精致的足靴踏入,她转身将所有寒风冰雪关在门外,闭着眼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主子,皇上将太子召进了宫中。”她低语。
正盘坐在床上运功的人闻言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所为何事?”
她不语,下意识的咬住自己的唇角。玉瑾歌皱眉,这是她惯做的小动作,难言之隐?
“如意。”他轻呵,何时起她也开始学着想要瞒着他。
如意挣扎着,抬头与他对视。那双眸子里满是不悦与疑惑,眉头蹙起,霎是……好看。
她慌乱的低下头,这时候竟还在为他的颜容而心悸。她磕磕巴巴的说着:“好,好像是为了觐见南屿皇帝的事情,要太子前去代表西漓送两国交好的礼品。”
玉瑾歌挑眉,而后闭上眼继续运气,嘴上却吩咐着:“我需要这个机会,如意,你知道怎么做。”
“是。”如意紧咬嘴唇,手攥着衣角,心里怒气暗涌,她就知道。她会为了那个女人,不惜代价,不择手段。
她走进平时练功的地方,抽出手上的长剑,左右扫过,剑气挑起石桌上的积雪纷飞。烈风疾疾,寒风疾疾,如她内心酸痛。
替身多年,多年替身,也只是她的影子而已。
我从未入过你的心,如你的意。未有半点,你的爱。
不过多年奢求和残梦。
剑被伫立在雪地里,她无助的跪下,泪落得极快,和地上的雪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