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钟煦似乎还在犹豫,又像是对这种闲逛颇为适意。我本打算赶紧买了走才好,想法尚未付诸言语,却也忽然对路过的一家熟食铺位时,看到的新鲜出炉的烤鸡腿垂涎不已。
“才吃了午饭你就饿啦?”韩靥对我这个害馋痨的神情倒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但是笑话我的时候,吐字含混不清。我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打开的一包话梅。
“来,吃个这个解解馋。”她伸直了胳膊。我摆摆手,抹了把嘴说:“哎呀,刚想到是话梅这哈喇子就差点真下来。对了,咱们就买点稻香村的点心可以拿得出手吧,抓紧买了走吧。”
胡钟煦拿了一粒话梅,吃着指指熟食橱窗笑道:“他是经受不了肉香,又不舍得花钱,所以想赶紧逃之夭夭。哎呀,这话梅,这么酸。”
估计他是无意说的,可正中我那一点不可示人的小气之处,嘴硬道:“我不饿,买肉干嘛,这要是买了去人家,正好带着梅子,再备上点酒,成了曹操刘备的煮酒论英雄了。”胡钟煦笑道:“英雄几个月以前都就义了,咱可不敢当喔,不过再逛逛,这不到两点呢,去了打扰人家午休,王梦雨那人,一看就不好动,不好动的都爱睡觉,咱们也就呆个几分钟,然后正好去大钟寺那儿找我同学。”
“就是的,岳清辉总是急脾气,要学我的沉稳---这包的话梅好,甜而且软,真的,你俩尝尝---”韩靥将另一包打开的纸袋伸到我们俩面前,我接过袋子正在掏,韩靥说:“对了,就是时间别长了自行车再被偷了,如今咱们那儿还是大学呢,听说都丢,市场这种地方听说更是乱,我家保姆就提到过两三次。”
“你不是乌鸦嘴就行。”胡钟煦说罢,用手挡在脸前面,因为韩靥已经唰地抬起了手,却忽略了手中还有包打开的话梅,几个不老实的小果实淘气地蹦了出来,韩靥尖叫了一嗓子,我和她都用自己空着的一只手忙乱地在空气里抓了两下,结果一个也没有挽救回来。
胡钟煦说着“回头洗洗还能吃,正好太酸,还降降酸度”,一边弯下腰认真地捡拾。韩靥难为情地扫一眼两边,快速地拉了他一把,小声说:“快起来,多寒碜,算了算了,人家都看呢呀。”
“谁看啊?”我还左右张望了问,韩靥哭笑不得地垂下了头。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连说笑带折腾中,总算凑齐了看望病人的礼物。到门口,韩靥又买了三根糖葫芦。吃着出了商场,待看到我们的两辆自行车,胡钟煦笑道:“我还想着韩大小姐金口玉言,所以要是真丢了一辆,那该怎么个走法呢。”韩靥笑道:“要真那样,罚你带我们俩,我坐后头,他做车梁上,看你这28车也还够结实。”
“喂,凭什么丢的就是我的,再说了,我才不坐呢,那是老时代带着老婆孩子一家人的样子。”我很认真地否定完,那两个都笑弯了腰,胡钟煦一边还说着:“不行啊,吃着东西呢,别掉渣子进气管麻烦了。”韩靥这边还说抓紧吃完糖葫芦,要胡钟煦真这么带我们试试,说看看能不能骑起来,吃不吃力,胡钟煦刚拍胸脯说没问题,我连声说不行,两个人再异口同声地笑我当真,三个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嬉笑。
到王梦雨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半,看不出确切年龄的一个男子将门打开不到30度,我觉得他有60以上的苍老感,开口就叫了声“大爷”,对方一愣中,韩靥插进话说:“我们来看王梦雨的---噢,我是她的同学。”并从门后探过头,对方似乎意外还另外有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不料胡钟煦再从另一边把脸面照应到对方的面前,一样的疑问神情更添上一句道:“这是王梦雨家吧,我们都是她同学。”然后并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我奇怪地看向他说:“怎么啦,我们是她同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