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等杨老师出了教室,没有出去的不少同学都就刚才上课的内容聊了起来,曲徵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样子调侃说:“杨老师原来还激进过呀,真看不出来,我说我有回写了句马克思在图书馆走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她的批语显得很那个瞧不上似的呢。”
“我知道为什么。”大家哈哈大笑之后,田慧细小温和的声音说。
“那为什么?”胡钟煦笑着问道。
田慧说:“曲徵他写的我看见了,要是那个词直译的话,可以是’马克思沉思时的动作,给图书馆的地面造成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因为他用的是’scar’那个词,应该用’trace’的话好些吧,呵呵呵,不过我也不确定,光查字典的话真搞不清楚区别,就是从例句看是这样。”
我听了又有了自己不知道的词,正拿起字典想查看,可一时摸不准拼写,看到王秀茵从容旁观,才要问问,先前从外面回来准备进自己位子的金婉珍站住了听到田慧的说话,指着曲徵道:“哈哈,拍马列的马屁,中国有几十年的经验了都,怎么你还会拍到马腿上了,真够笨到家了,瞧你那点可怜的有诗意的句子,写的什么破玩意儿,成心叫谁听了都得笑掉大牙。”
“谁…谁写诗了,我也没有拍马屁的想法啊,那不是小时候就学的东西,有点印象太深刻了嘛。”为了这个被指出来的丢人内容,曲徵有些愧疚似的冲众同学摆着手。
孟昭成睁开他近期总是睡意朦胧、双眼皮厚重到难以撑开的眼睛说:“别听了人家杨老师一说,你们就要随大流地笑话马列,冯老师不就说过,人家马克思写的那些,就是西方国家很多思想里的一个,人家也没有野心,都是后人别有用心,当然老马的理论确实很对,经得起时间考验。”
曲徵愣一下道:“哟,刚才老师讲课你听见了?”
“冯老师讲课他都听见了呢。”金婉珍插了一句。曲徵接着说:“是啊,太意外了,我以为你压根儿没醒呢,听说你回宿舍是上课,来教室是睡觉,而且我座位离得你近吧,最近老他妈的被传染得哈欠连天。”
“你别拉不出屎赖茅坑啊。”金婉珍又插上一句,话音未落,周围已经响起一片笑声。孟昭成倒是毫不介意,冲金婉珍甩了一下脸,起身向外走,路过田慧座位旁时忽然收住脚,声音不大不小、但有些一惊一乍地说:“哟,班长,都看英文诗啦?不要这么高水平吧,老师夸拜伦,你就有他的书?”
田慧抬起头,满脸的不解道:“这是书啊,这不是语法课的作业吗?老师安排下来用来理解句型变化的,作者也不是拜伦,翻译了,下礼拜上课还得交呢,你不知道?”
孟昭成的神情中,认真的成分提高了数倍,低头看看道:“诶,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可我放哪儿了呢?”
胡钟煦在他身后不像是开玩笑的态度道:“昨儿看你课间出去,好像手里揉蹭的纸,像这个卷子,不会擦了屁股吧,攒了有机肥料以后?”大家的笑声即将爆发之际,我还一本正经地附和一句道:“没准儿,那倒是比报纸软,更好用。”
“哗~”周围一阵大笑,田慧低头笑得身体颤动,再抬起的脸也红潮遍布,却发现孟昭成早已不在身旁,她还向周围寻找,胡钟煦笑道:“你找孟昭成?他早就夹着尾巴跑了。”田慧认真道:“我是告诉他没了也没事儿,反正老师就看翻译过来的内容,让他别再这个也忘了,就是交作业的事儿。”
“到底是班长啊。”胡钟煦竖起大拇指道。我笑说:“可不,先同学之忧而忧,就是不能作业后同学之交而交。”李燕笑一下,说:“行了,你们倒没说让班长代你们考试了。”田慧说:“也不可能代啊,岳清辉就是少点奇思怪想就行了,而且政治课别忘了也要及格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