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有,别让班长老操心。”胡钟煦回头捋着比田慧还长的头发说,又看看李燕和王秀茵,说:“别忘了,咱们打小的成绩册,政治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可马虎不得。”
“是吗,我还真没注意过,回头我去看看。”我自说自话之后,忽然又对我的中学成绩册放在了家中的哪个位置冥思苦想起来,担心别是早已丢进了垃圾桶,现在想起来,会觉得那个破旧单薄的小册子,毕竟涵盖着自己六年的中学时光,是一个很值得翻看回味的物件,那时节,或许真属于闲来无聊中的没事找事。
王秀茵看看我,笑道:“怎么了,一脸的忧国忧民似的,你也要拜伦似的思考人生吗?咱们国可再不许搞振臂一呼了啊。我觉得我有责任提醒你。”
“岂敢岂敢,我是想我以前的成绩册没扔了吧。”我说的同时,还在想自己日常所用的写字台抽屉里的格局,说不准哪些书里夹着那个册子。不过记忆中,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我就以’抛却平生厌恨,重起崭新天地’的决绝心态将过去的教科书、作业本、尤其多的参考资料和考试测验卷子,一股脑地投资进了废品收购站,不知道成绩册会不会夹杂其中,当时只管用换回的钱好好买了些冰棍吃,虽然谈不上任何万丈豪情,却也有着中国政治宣传上革命志士与旧的一切从此划清界限的劲头。
尤其那本8开的政治教材,高考前的每次翻阅、背诵,承载了自己3年来多少焦躁和愤懑,只恨不能撕碎以逞一时之痛快。即便直到如今,我也对其理论懵懂无知,也忘却干净,仍不敢说其内容是高大光辉、正确无比,抑或谬误扭曲、丑恶至极,是不是浪费了几代无数中华儿女宝贵青春时光,还是为有幸受其教育的学子们指引出了历史必然走向的未来。如果再重新对那些积蓄了编者“良苦用心”编排的历史、政治还有语文课本心平气和地回顾,过往的无奈翻阅、违心牢记的情景,难说不会也变得蛮有意思,大概这就是普希金所说的“一切的过去,翻回头看时,都饶有趣味”。
王秀茵听到我说出的理由,笑都没了精神,轻巧地说:“嗨,怎么突然为那么个没用的东西上心,我看你也是属于无事忙的人,有这功夫还不如帮着想想咱们班能在系里的新年联欢表演个什么节目呢,刚才杨老师不是也问了一句,让大家一起群策群力来着吗,我还以为你会马上举手说能弹吉他呢。”
“毛遂自荐要的是实力,我那个熟人跟前儿一起玩儿玩儿就得了,一个系的联欢会,坐那好几百号人的,前儿站在台上就看咱们一个年级的也看晕了,琴弦都摸不利索还不?更别说按流畅,而且我到现在也有个坏毛病改不过来,就是特别专注地想着两手的指法,有时候唱的不大合拍,就跟走神似的。”
“你就专心使劲练习一首,就跟背书一样,滚瓜烂熟了自然而然能表演好。”谢远馨凑近些说。这时候王梦雨也看过来,说:“就是的,就靠你了,你要再这么推脱,咱们班恐怕一个节目都报不上去,多没意思,要不,你弹,我唱?”
我顿时来了兴致,想着谦虚确实有利无害,凑过去说:“行啊,你---”
“就是,积极点儿,为了咱们班团委的位子和咱们班的面子,好歹得弄一个节目报上去啊。”韩靥打断我的说话,多少有些突兀的感觉,虽然口气和往常一样的随意,神情也是带着笑意。
王梦雨皱起眉头,才还是熠熠光彩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说:“怎么这么说话啊,我什么时候为了自己的…”话未说完,便咬咬嘴唇默然地坐正了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