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雨答应了一声,稍稍离开了些,在地上划出一条线,回头说:“就从这开始吧,现琢磨都行,你一点点写,我一点点划开雪,怎么样,算服务到家了吧?冲我这诚意你也该给些回报,是吧?”
我走过去,用树杈写道:“‘往事如花落。去无声、渐起西风,寒蝉啼彻。’哎呀,这个’彻’字太难看了。”我说着便要用脚抹掉,已经又铲平整了一片区域的王梦雨正好过来看,一旁拉住我的胳膊,说:“挺好的,我说内容挺好的,接着写。是你以前的大作啦?挺像回事呢,可又不该是你这么大点儿人的心思写出来的句子。”
我得意中也不正面回答,只说:“你先看,我欢迎人民群众宝贵的指点表扬,阿谀奉承更好,呃,批评嘛,我看就算了吧,这方面我向(略去4个字)看齐。”
王梦雨笑道:“切,瞧你还学政府大官儿呢,你有他们那肚子吗,还不许批评,快写吧,我这一停下来又觉得冷了,主要是风忒大。”
“那你就接着铲雪吧,我这首还挺长的呢。”
“好吧—-嗳,对了,凭什么就我铲雪。”王梦雨流露出她娇气的一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看着她如远山的眉,清澄的眸,油然而生的怜爱心思说:“你累了就我一个人来也行,就是你光站着别又冷起来了。”
“真会说,那好吧,要不你铲一会儿,我写,你念出来,这样就都活动了,也看看我这右手比你的左手写字是不是更好一些?”
我满口答应了,拿过铁锹,先念了两句让她写到已经铲好的区域里。这样彼此配合着写了一阵,王梦雨忽然停下来说:“等一下,先看看我的字行不行,别等都写完了你笑话。”
我手搭凉棚地装作观望的样子,说:“就是点缀一下这片单调的白茫茫了,无所谓好,无所谓不好。哎呀,今儿我说话,怎么出口就这么悟道了似的,哈?”
“切。”王梦雨微笑着瞥了我一眼,叫我接着念,待到写完一看,也洋洋洒洒地占了颇大的一块地方,尤其在这广阔的大片白茫茫中,确实可以当作点缀观看一下。王梦雨还特意去旁边不远的看台上观望了一番,招手叫我道:“你来,这儿都看得见,就是朝向,字要是朝着这边写就好了,而且这里看得才一目了然呢,你说咱们要是都练过字该多好,仔细看看真是不咋地了,要是别人看见,还不得笑话,说就这两笔字儿也敢在地上写这么大个儿。”她满面的笑容说。
我也走上去看了看,说:“可恨我高一时候还练过一阵毛笔字,也没人教,老是不长进,也就…也是退役了,我怎么练什么老退役呢,不过和一般同学的比还凑合吧,你的也还行,是吧?”
“反正你是不大能接受批评,就算还好吧,可不管怎么说,太没想到这样字数特别多的词牌你也能填—-’知交已隔音讯外,更哪堪、相约宛如昨。万千语,勿忘我。’这句我喜欢,不知道你是写给什么样的人?”后一句她似自言自语,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认真问,看看她全神贯注地依旧注目于下面,也就没有言语。
“啊,什么样的人啊,还保密啊?”她轻轻碰了碰我。
“噢,你真问我哪,我以为…没谁,就是有次头回看见《贺新郎》,也叫《金缕曲》这个词牌的词,觉的念起来节奏挺有意思的,就模仿了一下,真的,你要喜欢送给你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