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天雨终是有些体力不支,任凭云姨怎么念叨,也无心无力去药材铺帮工了,回房倒头便进入了梦乡。
蓠芯也回房准备了一番,便出门去赴柳翠的“约会”。
整个小院子,只剩下云姨无事可做,便继续着未完成的针线。
“哈哈哈,离儿,你要是不说明,我都认不出你!你怎么想到的啊?我爹爹要是在家的话,还以为我和你私定终生了呢!哈哈……”
柳翠昨晚苦口婆心、撒娇耍赖的缠着她爹,终于说服他允许蓠芯到府中一游。但,要保证她不在这过夜,不进入他书房的范围,傍晚前必须离开等等等等……柳翠满口答应,毕竟,他爹今天又不在家,真做了什么他“允许”之外的事,他也无从知晓!
“柳……柳大人不在吗?”“柳毅”二字险些脱口而出,却及时被表现出来的慌乱掩饰住了。
“对啊,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爹他这一段时间都忙忙碌碌、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些国家大事要忙!不过,这样也好,他就没空天天管着我啦!”柳翠拉着蓠芯蹦蹦跳跳的进了柳府,一众奴仆看到这种情形,都低着头回避!
天哪,小姐怎么能这么没有顾忌呢!
柳翠吩咐厨房将平时的拿手菜多多的做来,吃不完没关系,反正她柳府也不差这些米菜。但是,怠慢了她的离儿妹妹,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等着上菜的期间,柳翠带着蓠芯在府里逛了一圈。
柳家大宅,真的不负“朝廷重臣”的名号,府里的一花一草、一亭一阁、一楼一榭、一山一石,无不体现着重臣首辅应有的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和王宫相比,虽然面积小了,但气势上只减半分、尊荣只输一毫!
看着满眼的金雕玉砌,柳翠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自豪,但在蓠芯的心中,却是满腔的愤懑和厌烦!
“离儿!离儿……”柳翠兴高采烈的介绍着,回头看到蓠芯看着前方出神,便叫住了她。
“离儿,那边就是我爹爹的书房了,没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呵呵,不过,不去也没关系,他那边就是普通的草草木木,连花都没一朵!呵呵,离儿,去我的院子看看吧!”
蓠芯打量着书房外围,奇怪!可是,是哪里不对呢?
对了,就是这样!
正想着,刚要向前迈步,却被柳翠拉着,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一进入柳翠的翠竹轩,蓠芯的心就狠狠的一抽!太像了,和自己的紫晴宫太像了!
同样有一排翠竹,同样有一树蓠花,同样的一丛浅草,同样的一架秋千,同样的凉亭,同样的水榭……一时之间,蓠芯的意识恍惚了,不知自己是否又回到了紫晴宫中。情不自禁,眼角有些湿润。
“这里是……”
“这里就是我自己的院落,漂亮吧!”
蓠芯没有答话,随着柳翠往里走。
“离儿,这个你没有见过吧?这就是我们的国花--蓠花,好看吧?这个本来是只有王宫中才可以种植的,但我娘亲生前特别喜欢它,爹爹就去求先王,先王宅心仁厚,就赐了这一树!”
先王!都这样称呼了吗?
蓠芯伸手抚上树干,那凹凸的纹路从指尖划过,恍惚间,好像抚上了和炙哥哥亲手栽种的那一颗,传来的感觉,让心尖都跟着抽搐!
“离儿,来,进我房间瞧瞧!”
陷入回忆的蓠芯,被柳翠拉回了现实。
进了卧房,这一切就不相同的。自己的素净大气,显得有些寂寞寥落;而柳翠的,则摆满了花花草草、瓶瓶罐罐,仆人收拾的也很整齐,但东西实在是多,显得房间拥挤,热闹。
所以,我们的性格,才会如此不同吧!
“离儿,你进了院子后,就一句话都不说了,是不是我这里太乱了。”柳翠小心翼翼的问,其实,她是怕自己家的奢华刺伤蓠芯的自尊。
“没有,柳姐姐这里很漂亮啊,一点都不乱!可能……可能是逛了这么久,有些累了!”长时间不说话,嗓音有些喑哑。
“云儿,倒茶!”柳翠拉着蓠芯在院中的凉亭坐了:“我们在这休息一会吧!等一会那边饭好了,我们再过去!”
蓠芯答应了。其实,在她的心中,也是想在这边多逗留一会,毕竟,这个院子太过熟悉,在这里,让她重新找到紫晴宫中的安全感!
坐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两人东拉西扯的聊着,当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柳翠在说话。最后,话题落在了蓠芯的男装上,柳翠对她的主意很是欣赏,直怪自己笨,想过扮丑扮老,就是没想过女扮男装!
“下次我也要这样穿!”柳翠越说越气自己的笨:“云儿,记着点,下次咱们就用这招!”
云儿未及答话,门口处的一个男仆就恭恭敬敬的通传道:“回禀小姐,饭菜已准备妥当,请小姐和……和贵客移步前厅。”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离儿妹妹……不对,莫公子,我们走吧!”柳翠做了个“请”的手势,活像个恭敬的小厮,把蓠芯和云儿都逗乐了。
到了前厅,一张硕大的红木桌子上摆满了杯盘碗碟,为了保温,上面都盖着对应的盖子。婢女分左右两排站了,每人手中捧着个木质托盘,见到柳翠一行进了大厅,便齐整整的走到了桌子旁,按次将盖子揭开,放在手中的托盘上,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饭厅。
这些人离开之后,又进来了两个衣着较为光鲜艳丽的婢女,立在桌旁,这是给她们盛饭布菜、伺候饮食的。
“柳姐姐,你准备的也太多了,我们二人,怎么吃的完!”蓠芯随着柳翠坐下,嘴角上扬,很好的掩饰了心中的不快。
毕竟,这是柳姐姐为自己准备的!是她的好意!
“不多不多!你好不容易过来,我自然是要将府中所有的美食都让你尝尝啊!来,尝尝这个!刚刚走了那么久,也累了饿了吧!”
柳翠不停的给蓠芯夹菜,很快,蓠芯碗中的菜就堆成山了,但柳翠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其实,蓠芯只是捡清淡的吃了几样,反倒是柳翠,因为好久没有一起做这么多好吃的菜了,一时嘴馋,吃的肚子都都撑了。
但再怎么吃,两位小姐的功力也是有限,很多菜甚至连动都没动过!
“云儿,你吩咐厨房,将没动过的菜用食盒装好,着几个人送到那个死猪头家里!”
云儿自然知道“死猪头”是谁,笑着答应着去了。
“柳姐姐,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什么?饭菜不干净不新鲜吗?”
“不是不是,我去下就好了!”
柳翠要亲自带她去,无奈她万般推辞,柳翠也知这种事较难为情,便吩咐个婢女引路,自己去偏厅喝茶等候。
“公子,前边就是了。”
“好,多谢!你……你远一些等着就可以了。”
婢女答应着,在不远处的一个凉亭坐了等候:“公子出来后,叫奴婢就行了!”
茅厕在一座假山之后,旁边有绿树花丛掩映,较为隐蔽。大家之人讲究颇多,特别是如厕之类的事,万不能过于暴露,造成尴尬,所以要借环境隐匿、美化!
这对小家小户的人来说,着实麻烦;但对蓠芯来说,确实一道很好的屏障!
根据刚才的记忆,蓠芯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柳毅的书房。
书房外并无护卫把守,蓠芯试了试,发现也并没有设置暗卫。但是,这并没让蓠芯感到高兴和轻松,因为她知道,敢于将自己的重地毫无防备的暴露在别人面前,凭借一两句威严的“命令”是没用的,肯定是要有别人无法涉足的十足的把握才行!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