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石,乃炼器法宝之一,天师所使用的刀剑利斧,自然不是由人间的铁铜锻造,世上有许多蛮荒之地,元气丰裕,无形的气流转在草木间,山岩上,这些原本平凡无奇的死物,受上天之元,吸大地之精,久之生灵,化出精元,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天地奇材,仙果灵药,晶石是炼制法器的原料之一,由于其内含有纯净的天地元气,天师也常吸收内部的精元以此来提升自身实力,一般而言这等珍品都是世家之间流用,普通人可是消受不起。
东启暗中感谢了下市头的老铁匠,老铁匠是个平凡元者,年轻时在衙门内工作过,对于天师的知识了解得多,东启和众多欲听故事的孩子经常窝在他档口前,听其讲述天师的故事……否则常伯还真会把晶石当作石头直接扔了。
晚饭吃后,常伯和东启商议段时间,东启认为拿块晶石在手也无人用,这风声传开了没准几天就让些宵小的给偷了,城外治安可不好,还是经早找当铺卖了较好,省得夜长梦多,常伯本来就是个安分的主,提倡多事不如少事,当下就同意,于是决定第二日让东启入城找常伯一个做当铺生意的熟人说事。
第二天,常伯找着进市集的宋姨,作为府级城池的清河府是相当大的,东启又不常入城,没人做引不行,宋姨家居城内,两家已经交往多年,带上东启入城也不是麻烦事,对此事就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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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东启跟在宋姨身后入城,一股来自大城市的繁华风即便侵进身心,远方红凌分明,连成一片的轩阁楼宇,让这片大地欲显华气,街巷四通,酒楼如林,身后雄伟的城墙缠绕古老又威严之风,密集的人群在这城墙下是显得如此渺小,带给人们一股自然的安全感,给了东启强大的吸引力。
前生的那些古城就是还原了和这图皇世界的城池相比也就是孤星与皓月之别啊。
他从来没有到过这般盛昌的地段,本来自以为成熟的他第一次被世界震撼了,和前世的喧哗的高楼大厦不同,这里的建筑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古风流转在这片土地上,有棱有角的楼阁渗透出人类文明中另一种风格的美。
宋姨手拉着东启,生怕其走丢了,她本人十分喜欢领小孩子,能领着孩子逛街更是高兴,“启儿,累不?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点心?”东启还在欣赏清河的风景,被她这么说起才回神,只顾着看风景,几乎把要事给忘了,白日的清河府人声喧沸,太平盛世的感觉扑面而来,真不愧有‘富贵一都’的美誉。
“能不能先让我去华叔家一趟?宋阿姨,”东启很清楚的提醒她不要忘记入城目的。
“日还很高,路还长着呢,小娃子以为大城路好走哇?要是没有我给你指路,你小东西还不给哪个人贩子捉了当干儿子去。”东启想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人贩子,你更像好不。
她不清楚东启要办的事,东启便拿出常伯那套小孩子不能太晚归家、做事要趁早的理论,然后他看见了宋阿姨的一次彪悍回击。“什么!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这么把你关在家里啊,真是吃茶吃到脑子里的豆芽菜,小孩子不让他们好好玩还要做东做西的,他是人吗他,原本白白净净的脸蛋都晒黑了多叫人心疼,使唤孩子跟叫唤伙计没什么两样,当娃娃不是你家亲生的吗,一大清早的不让睡觉就爬山上放牛去了,这么辛苦的活他这老骨头也真下得去手,哼……害的我每日来茶馆呆上半天都摸不着小孩。”
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话对吧!对吧!之前东启一直不明白宋姨的丈夫为什么不让她带孩子了,现在表示理解,太明确了,这样带出来的孩子十之八九是要败家的,宋姨家并不怎么富裕,将来出来的估计也是个不怎么富裕的‘纨绔子弟’。
东启就这么被人带去逛了一下午的街,说实在话宋姨虽然对小孩子偏爱了点但确实是好得没话说,渴了饿了说一声,姜汤甜点滚滚来,如果她的身份是城主大人,清河城的衙役的首要抓捕目标估计就是人贩子了,玩尽了,乐够了,被大人宠着度日子也是不错,东启就这样堕落了下午,直至黄昏。
在座中规的楼宇门前,是条落叶点点的灰色积石路,正通东西,夕阳的余光在天上洒下,让这不知有几十年历史的建筑带上了风霜,晚风袭来,枯叶呼呼飞起,吹得吊在顶柱上破旧又褪色的门匾吱呀吱呀的摇晃,萧条一词一下子就闪入东启的脑海中,他是喜欢这个世界,因为它很像个华丽的舞台,总能把一些词汇的字面意思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块仿佛随时都能落下的匾额上用黄漆刻写着华家当铺四个字,字迹随意无规,明显不是出于大师手笔,东启到此便是要找铺子的主子,主人名叫华枰,来过茶馆几次,东启称其华叔,是常伯的熟友。
暂时告别了宋姨,东启入店寻人,屋里头没多少装饰,灰白的墙头吊挂着几张山水图,但绝不是真迹,从多年不保养而变得米黄的画纸可以看出来,咕噜噜的声响在空寂的大堂里回荡,那是开水在铜壶内沸腾的声音,当铺店一般都会在柜台上设有木栏,横跨内屋,占了店地一半,东启身子小,还不及那柜台高,拍着手叫唤着华叔。
不会儿就有个老者打着呵欠在台上冒出,看似上了年纪但双鬓却不完全白,黝黑红润的脸色和一把随风飘飘的胡子看起来相当精神抖擞。
“嗯?这不是常哥们家的小鬼东娃子嘛,怎么来我这了?常老哥也来了?”
东启摇头,提起手里的袋子示意,“常爷爷叫我卖这东西给你。”
“好好,进来坐,”原来在柜台内段有一小木门,华叔在里头按下开关开了门招呼,进去后可见四下台架上放满了书籍,封面看出很有些年头了,靠西测墙上开了个小窗,看得到外头晚霞满天,大雁孤飞,一火炉架着水壶正烧得冒白气,旁边有支藤摇椅,想必人刚才还在熟睡。
他用袖子擦擦不知从哪拿来的竹凳子,示意东启过来坐,“自年头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你这娃子看来长高了些。”
“没有啦,倒是华叔你看起来更年轻了些。”
“哈哈,小孩子可不能撒谎啊,这些话是常老哥教你讲的吧,他最近过的如何?”华叔把烧好的开水倒入茶壶,填了两杯子热茶。
东启顺手接过,小吸几口,午后吃了不少油腻的点心正想润润胃,“常爷爷过得还好,没事还经常念叨华叔。”
“哼,还会念叨我,每次都要我大老远的跑到城外跟他见几回,不知道我年纪也大了吗。”
“爷爷是开个馆子走不开。”
“他也就会守他那点财本,要是当年跟着我下山去拼,现在也用不着那样辛苦。”他躬身躺在藤摇椅上凝神,似在怀念当年岁月。
从老人嘴里东启得知一些旧事,当年两人年轻时,华叔只身一人到内陆去打拼,曾邀常伯同去,被拒绝了,他本人颇有经商头脑,花费十年功夫总算建起华家当铺的匾额,后来年纪大了,让其儿子接管了他的产业,自己回来远东养老了,别人看他平日寒酸,都不知他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富人家。
老人在木柜里头拿了几块桂花糕给东启做点心,双目迷离的望着窗外的在山头上露出半边轮廓的太阳,似是陷入了过去,“那年头我回到这里,很多地方变了,也有许多地方没变,就好比这人呐。”
他微笑着看了东启,“我穿了一身破烂回来,很多年没了音讯,一些人都当我死了,相熟的嘛,好歹还能给你指下路,关系不怎样的都不搭理你,任我四海漂泊,这人就是一种势利的东西。”
东启手抓着糕点猛啃,时不时的点头嗯两声示意还在听着说话。
“说来好笑,当时和常老哥见面时我都快认不出他了,他还以为我是哪来的流民呢,知道是我后热情的接待了我,还帮我找回老家,可怜我那年迈的父母已逝世多年了,我这才跟他说我发迹了,想送点钱财给他,他手抖的不敢收,”老人晃下腰板让藤摇椅开始运作。
“真好啊,常老哥还是那么热情,总能让我回想起年轻。”
所以你们两个就这样成了万年好基友,东启看着他的侧脸邪恶的想的。
“咳咳,你刚才说拿什么?”
“一块晶石,常爷爷让卖到你这铺来,”东启站起尚小的身子,在怀里左掏掏右挠挠,取出石头。
第一次,在华叔那古惑不惊的脸上东启看到了震动,人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这不就是紫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