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城内回来后,时间已经过了两天,常伯一家开始回到原来的轨道上,那些所谓的天外来客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渐渐的东启也将它遗忘。但风暴来袭前往往四处安宁,事后才会显得可怕,一场巨大暴风雨将卷席整个图皇陆。
秦轩三十年五月十日,风比之往常更大了些,天上与以前相比多了几层黑云,云层间双月朦胧,孤雁残飞。
“是我的错觉么,今晚的空气好像有点冷。”东启轻悄悄地给后门拉上门柱,在他身后,两只黑牛正低着头啃食地缝间长来的杂草,天还没亮,他提着个灯笼,里头的光沙放射刺眼的光芒,照亮小塘堡的街巷,平日里皎洁的月光在今夜里略显暗淡。
而且风也过去要大些,他想着,跨上牛背驱使着向堡外去,要完成这日的工作量。
圣山深处充满了无数凶猛的野兽和可怕的天险,据说到今为止还未有人进到山脉深处,清河府的位置是远东所有城池中最靠近海岸,处于圣山极南端,北上就是仑海山脉的外围。
陡峭连绵的山脉从远处看来总让人感慨它的巍峨壮观,夜晚清爽的谷风呼啸中,遥远的北方耸立着朦胧的苍天山岳,但这种壮观在近距离的体验下就是致命的,险峰的山腰间通常会有绵延曲折的小径,或许是人工打造,或者是天然成型,但不外乎在一条一旁是峭壁,另一边则是深渊的小径上走起来感觉绝对是精神抖擞。在一处山腰间,一小光点在山间徘徊,由于顶上的高峰遮住了月光,那忽闪忽闪的光点显得耀眼,东启骑着牛往前行,柔和的光线透过砂纸照过身旁的山石上,突起不平的石壁看起来如同一副副古画,他身旁是惊险的深谷,弯曲的山道沿着山腰曲折,直达顶峰。
知道这些险道的一般是经常上山的农民樵夫,常伯年轻时也是其中之一,这条路他走了十几年,轻车熟路,轮到东启,刚开始走的时候,东启差点被吓尿,每次走过不自主的往内靠,时间长了,他也就淡定了,习惯也是一件相当得力的武器。
来到顶峰,已能看到临着山东外边的海,他把牛绳系在小树桩,坐到往常用的巨石上,盘坐凝神,心无杂念,调理气息,是感应身内元气的基本功,一般而言十岁之龄就可感应自身元气,然而感应得到并不是代表能运用,常伯就是好例子,本生六十余载也没见他有点修元者的模样,天赋实在上不了台。虽然这世身体连十岁不到,但对天师的好奇与追求还是驱使他就地而坐,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越过群山的风声似乎大了些,还在打坐的东启只觉得双耳被打了一拳,‘砰’的一声巨响毫无预兆的从东方的海的尽头袭来,“靠,这什么声音?”东启睁眼向大海眺望,那声音让他忍不住捂着耳朵,在身后群山里来回传播,惊得一阵兽吼雀鸣,砰声相当大,听起来酷似冬雷,他不禁想起以前把鞭炮点着扔到溪沟放响的炮声,只不过是要放大无数倍的巨响。
这大夏天的也会炸雷吗,他的自然知识不够格,而接下来的情形是做梦都想不到的,眼中的海的远方兴起一小波澜,不过地方太远,又不是白日,月光下看不太清,但迎面吹来的愈加强劲的风压告诉他那是海啸袭来,这是什么情况,东启心中喃喃,开始平淡无奇的打坐一下就转换成站在高崖上观光海啸前锋,这强烈反差叫他转不过来。
他立刻站起身,想找个安全点,心中也并不怎么但心,毕竟这边山脉是连成一片,成天然屏障,海拔甚高,十几丈的海浪还不足为虑,大自然的可怕一直来源于人类的无知,他才刚起身,一阵狂暴的飓风如同无形的巨人狠狠地撞击沿海的山墙,山顶上万物折腰,碎石腾飞,在巨石上的东启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掀翻于半空中,惊吓之中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翻转。
“啊——”少年的惨叫很快被呼呼风声埋没。
东启在空中翻了几圈落在地上,连翻了几个滚才停下,“…………”没事?他敏捷地爬起,迅速坐直了身,捂着胸口呼呼喘气,惊出了一身冷汗,真以为要死了,原来他身处的地方长满了花花草草,土层松软,加上他连翻数圈缓解了冲力,除了右肩有些酸麻倒没啥问题,魂回了,感谢老天爷造物时不忘花草种子加蚯蚓。
回过神来的东启才发现所有的花草乔木都向同一个方向倾斜着,面前的飓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半眯的看着前方的海浪一波追着一波的向这边涌来,这波巨浪是台风吹来的,那海啸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凶狠地与山壁接触,冲刷的声响响遍四下,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永不停歇,海岸的礁石顷刻间便消失了干净,东启明显的感觉到地表阵阵晃荡,这得具有多么恐怖的冲击力呀!
大海的咆哮一刻钟后就慢慢歇了,潮水退却,风声停息,只有那惨不忍睹的海岸线和山上七零八落的憔悴述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天呐!今天这是怎么了,海底地震了吗?”东启缓缓从尺高的草坪里冒头。
“老匹夫,孤不是说好只是切磋两下过瘾,你等怎么还出如此杀招,就不会手下留情吗,好歹我等不也一路同行,还没上岸就露狐狸尾巴了你。”忽如其来的声响传遍天际,把人吓了一跳。
他抬头上看,见到原本沾有几缕乌云的天空已是大亮,估计是被刚才的飓风吹干净的,洁美的月亮放下的光线照在大海看起来就像是白昼。此时那两颗车轮般大的月亮有一颗东启看不见了,那是因为巨大的身影将其完全覆盖,那是一条……龙?没错,虽然距离应该是相当的远,但体型实在过大,东启还是看到龙所特有的体型以及布满鳞片的双翅而分辨出来,仅仅望着它似乎就能感到一股凶猛的煞气,这种几千年来被当做神话的东西第一次展现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动作,庞大的身躯却能悬浮于空中,不怒自威的气势就像天地间的主宰,不动则已,一动似可惊天动地。
东启惊呆了,抬手捂着颤抖的下巴安慰自己,“没事,这里不是地球,这很正常的。”……不对呀,就算场合不对,有这么个几百米的庞然大物挂在天上也不正常啊。
“踏天王,你何时变得如此怕事,当年伊海一战你可也说是切磋,下手好像比我还狠呢!”
一声刚落,另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如同闷雷,传遍四方。
“呵呵,此番行动路途颠簸,也不怕闪了你这把老骨头,你当年的暗伤难道好了。”
“你刚才不已经试过,何必问我。”
那巨龙的巨口微张,声音低沉:“……用灵丹急治,可会落下病根的老匹夫。”
“为了那东西,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不算什么,你不也把族中至宝——帝灵亡火取出来了么。”
“你知道?”
“我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那巨龙,也就是所谓的踏天王不说话了,看样子似乎是有人正对着巨龙与之交谈,在黑龙跟前,一身着白衣的身影与之相持,梳着一头四方髻,发须眉宇都是花白,面目白净,无半点皱纹,正是鹤发童颜之相,白衣上还画着几幅太极图,颇有几番风仙道骨,但距离实在太远,东启也只能看到龙的身影。
那龙口中的老匹夫开口说,带着一丝沙哑:“时隔一千年,没想到我辈竟还能遇到如此造化,真是不枉此生。”
“那东西还没着眼还造化个屁,你不好好待在高座睡觉跑来参或什么,这一次遗迹出世可是闹得大陆人人皆知,狼多肉少,拼太过小心命归西去。”
“这就不劳驾你费心了。”
踏天王张开双翅,黑色的鳞甲在满月前反射着凌厉的光,看他样子似乎在伸展身躯,霎时间,灰黑似火的气焰腾起,弥漫了半边天际,月下的大地阔海为之一暗,在其中的黑龙仿佛坐在气焰王座上散发着他的龙威,发出阵阵低沉作响的吼鸣,就像颂唱上古时代的祭歌,带着古老又具威严的气息,让天地都为之震撼。
一股奇妙的压迫感侵入五脏六腑,东启忽然捂着胸口,大口呼气,汗液不住的从其毛孔中溢出。
“此番入迹,不仅各世族参与,中庭十三圣王也将聚此,此等盛况,千年未有,这将会是天地巨变的征兆。”
两者一同望向大海深处,原本还是昏黑的海尽头泛起一点金色光晕,然后就如大雨落地,无数金光闪闪的雨滴在大海绽放,形成一片金的浪潮,放射强光,使海岸如同白昼。
“自三百二十七年后诸王再一次聚首,这将是千百年来最隆重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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