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大口呼气:“刚才那是什么?那边发生啥了?少所呢?”没有人能回答他,刘七和凤尤修为要低于他,所受的打击比他更大。特别是凤尤,满头大汗,要不是刘七扶着她早就倒地上了。
黑子站直了身子扭头看过去,在那赤云蹄和屈勇所在之处,丛草横生,夜里微微摇摆,哗沙沙片片,静得骇人,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强烈的不安感淹没他的心头。要过去吗?这个想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不行!必须立即离开。
他并不记得老大有这样大范围攻击的招式,那么发招的只能缚友那敌人。
远方闪起黑影,黑子突然惊觉,在废弃的古屋和茂密的野草中,那团影子一跃而起,冲向天际,原本的漆黑一下如潮水退去,卷起狂风。黑子惊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他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当他们还在犹豫是否向屈勇伸出援手时,敌人已经过来找他们。
刘七喃喃:“不,不好了。”
赤云蹄在月下翱翔,它缓缓舒展着如铁片般的羽翅,远处看着,皎洁的星空下,一只雄鹰在寂静中展翅遨游,这场景对于黑子他们来说真有着残酷的美感。
它一下就俯冲至所有人跟前,形成的风压吹得人衣襟舞动,背上的缚友负手在后依旧风度翩翩。黑子感到害怕,屈勇是在拦着他们,而伊占尔的却过来了是意味着什么,死亡产生的恐惧感使他不由得微微颤抖,原来当死神要来临时,他彪壮的体型并不是无畏的本钱。
在那荒凉弥漫的屋舍外,屈勇单膝跪地,他双手紧握着扎入土中的长枪,身体是血色的,原本划破的黑衣被鲜血染红,闭着的眼、鼻、耳孔都被震出血来,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空气里弥漫着他血液的味道,像是与废弃的村庄一样长久的雕塑。
“少所死了?不,不可能。”
黑子摇头不相信,他跟随屈勇以来见识过他的本事,在他眼中屈勇是不可逾越的,怎么可以死在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手里。
不容他多想,赤云蹄突然靠近,一爪快速地把凤尤紧握兽掌内。糟了,反应过来的黑子和刘七都懊悔大意,他们因屈勇的死扰乱了心智,让本应该保护好的人就如此简单的被人掠走。赤云蹄将人高举到缚友面前,这位白衣公子伸手在凤尤身上扯下她的储物袋,凤尤脸色大变。缚友微笑:“胡城主费那么大的功夫寻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待你回到族内不怕你不说,这东西就是我们的了。”
凤尤只能咬牙:“你们都别管我了,快逃。”
以他们的实力再来十个估计也是白搭,和赤云蹄这等凶兽是无法对抗的,想了想之前凤尤所说,黑子和刘七只能逃走。
不过他们想的太简单了,赤云蹄四根爪子猛落在黑子跟前。“不行,我还没见过能从赤云兽嘴里逃生的人呢。”
缚友的语气冰冷得像在判刑:“今日你们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脚下的驯兽似乎感应到主人的臆想,朝天发出骇人的嘶吼声。
天开始亮了,广阔的郊野上黑暗褪色,几个人影站在高坡,初晨的阳光破开云层,穿过山峦,将高地沐浴在阳光里,照亮凤尤没有血色的脸,她的心脏已停止跳动,她死了。缚友看着躺在地上的凤尤,她并没有出色的容貌,但这一刻缚友觉得她风姿卓越,她在最后咬碎口中的毒药自尽了,想来在遇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身后的赤云蹄烦躁的嘶鸣起来,似乎忍受不了太阳的光线,毕竟它是夜中捕手。
四个下仆似乎不解气,但是缚友倒很大度:“算了,反正阻扰了他们的人物也算不错。”他看了看远方,黑子的尸体不成人样的倒在血泊中,身下的叶草都是朱红的。不过有个人能逃走出乎他的预料。刘七的力量不够,却是速度惊人。他静想了一下,在大白日再寻人那是不行,他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屈勇一行人还是靠赤云蹄灵敏的嗅觉,而现在不方便骑着它四处游走。
回去吧,去向长老汇报今天的事。他对着几个手下说道。
“公子,长老派遣我们的时候要求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空着手回去,长老肯定不满。”四个人相互看了下,然后年纪大的担忧的说。
“那你还想怎样,人都死了,她的储物法器在我手里,连人带物拿回家族想那胡申也得不到东西。”缚友扭头反问。
“可还逃了一个……”
“他不能做什么了,受那样重的伤势还有毒若再加上奔波,估计活不了多久。”他心下也担心出了变故,“让家族中的人留意下吧,就算他活着回去,哼,也没什么大不了。”关靠这些胡申不能对伊占尔如何,他很清楚这点。
是。四人皆应声回答。
缚友闭着思考,良久,随口说道:“这女的之前是被人救了。去,把接触过她的人统统带回去。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消息。”
“属下明白。”
缚友一跃至赤云蹄的背上,驯兽感受到主人的想法展翅而飞,抓起地上沉睡的人,飞向高空。地平线上的城池在光线下投射出一条黑影,天地分界显明。
………………
在清河城城主府内,胡申听到人都消失了的情报当真是急红了眼,他一拍桌几,气的大喊:“谁!谁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面前几个暗探都不知如何回答。胡大人平时说话无论是对同僚还是对下属都温和相待,这次失态他们倒是第一次见着。
站前面的留着八字胡的青年人上前,他的衣装比其他人多了几道纹路,明显是众人之首。“禀大人,屈勇是我们之中非常有能力的能手,对大人肯定是忠心耿耿,不会耽误大人的亲提之事,人全失踪了恐怕是他人所为。”
“知道是谁么?”胡申压着怒气。
青年人忙道:“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不过可以短时间内做到如此滴水不漏,其背后的势力估计不小,属下定尽全力查清事实。”
势力不小,哼!胡申暗笑,在清河府境内最有势力的不就是那么几个,真要猜其实不难。是拜日?还是伊占尔?或是其他?前两个是最有可能的,他最担心的是如果来人被掠去,那么他所做的一切被人知道了才是最大的坏消息,海祸一事朝野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他又安慰自己,自己只是派人想法画下圣域里的地图,想毁坏很容易,倒是那几个人,要是落入他人手中,下场会怎样真不敢想。他想了想只能叹气。
“还有其他要事吗?”
“在我们发现的那人的小市集上,那些救了他的人户早上也不见人影,可能也被抓去了。”青年人沉声道。
“他们竟然敢这样大胆,”胡申怒火又增一分,作为一城之主,他对管辖内的人民是非常看重的,而且对于凡辈,左右也不会把消息走漏给他们,抓了也无益,然而对手知道还是这方做法,完全不把他放入眼里。
“给我彻查此事。”他严肃的看着他们,“那些人十有八九是伊占尔的,他们真有如此胆量估计和拜日教离不开干系。看好他们!”
时侯恰逢雨季,几天后,陆陆续续的烟雨朦胧,清河府比往日安静了许多.
在这一天,西城外的官道来了商队,马儿踏着水洼咚咚响,在朦胧的烟雨里开进清河城。
东启靠在车窗,眺望着这座雨中城,天是灰蒙蒙的,站在街头的人们不由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