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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四方神圣

众人听闻“四方神圣”、“圆觉法师”几字,尽皆骇然。一阵喧闹之后,纷纷向慧通方丈瞧去。武林中流传圆觉自寺中盗取《杂阿含功心法》与“承影”剑一事,群豪大半俱有所闻,但于其本人却是从未见过。

但见慧通静坐席间,面无异色。众人忖道:慧通方丈果然是有道高僧,圆觉与少林寺的瓜葛,也只在他一句话语之间。

周崞铭此时却早等得不甚耐烦,道:“既是论剑,今夜自然不计旧怨前仇,难道场中但凡有过节者,都要场上分个高下,却教旁人坐观以待不成?!”

澹台泠道:“周大侠所言极是!众英雄给小生颜面,不远千里赴约至此,小生邀演剑艺,唯求副‘华山论剑’之实!”

圆觉道:“公子规矩,贱下非有意冒犯!不错,贱下数年之前,着实曾自号‘四方神圣’,视天下各门各派剑法如无物。如今偶有所悟,悔于既往行径,实乃不知天高地厚之举。但如今改名‘张三’,也是实情!”

慧通身后席间另有两名少林僧人,一人起身道:“圆觉!你盗取少林寺宝剑、卷宗,叛出少林,岂是改了名号便能一了了之的?”

慧通摇手道:“此乃少林寺私事。慧平,你且坐下。”

慧平坐回席间。慧通起身道:“既由御剑公子邀约,今夜但凡来此者想必皆求品断剑艺、开悟见识,何不请舍却旁事专注于此?”

群豪叫道:“慧通大师所言极是!”

澹台泠道:“但请唐居士稍退。”

只待唐谪仙转身,周崞铭早已按捺不住,右手挺剑向圆觉刺去。圆觉左足踢起一柄地上长剑捡入手中,横剑迎敌。

众人皆知二人剑法绝世,屏息观望目不转睛。但见圆觉一剑刺出,似是峨嵋剑派的“灵台听经”,又似是无相庵的“功成身遂”,惟力道方位较两式剑法更显精妙,不由精神为之大振。

周崞铭鱼肠剑剑尖斜点,右手挥动越来越快,渐渐已瞧不清手臂所在。圆觉低叫一声“兴云成雾!”,众人猛然一省。周崞铭鱼肠剑没入右臂一团白雾之中,剑身剑刃虽短,其所出所掠,气势却极显威猛。

圆觉垂了长剑剑身,对身前不断变幻的招式竭己所能。群豪纷纷惊呼:“胡马越岭!”“双鬼拍门!”“千金一掷!”……原来是他迎敌之际招式层出不穷,施展却皆是诸门诸派的成名招法。

张无忌忖:他是仉佥金的师父,难道那施展“天魔降服”时所用内力,竟当真是《九阴真经》功夫?

人群中一名身着靛袍的男子朗声喝道:“圆觉师父这些招式,怎的不教予徒儿?!”

圆觉一怔,向后跳出战圈。

本来这人出语亦有扰乱比剑之嫌,但他突然提及弟子,圆觉似颇感诧异。

唐谪仙道:“吕少侠!圆觉法师的徒儿被韦一笑掠走,怕是热血被吸干,早成了一具枯骨了!”

陡闻半空“哈哈哈哈”一阵悚然骇人的大笑,一个青影携着一团白影落入场中。

一人站定之后笑道:“韦一笑早就痼疾痊愈,再不须饮人血而活,你却在这里枉我清白,信口作断?”竟然正是青翼蝠王韦一笑。

他身边一名身着白衣的持剑少年,却正是圆觉的弟子、四处比剑的青年剑客仉佥金。

众侍女拔剑围上,被澹台泠伸手阻了。

韦一笑向了圆觉道:“若不是我将你徒儿从天台山上救走,只恐他乱刀之下化作厉鬼才是真的!”

仉佥金拜倒场中,向了圆觉道:“师父!”

张无忌瞧见韦一笑入场,惊喜之情委实难喻。

圆觉却不睬仉佥金,向了韦一笑道:“他败招认戮,是习艺不精,怪不上旁人!”

韦一笑“哈哈”笑道:“法师如此不重师徒之情!不如劝你徒儿拜入韦一笑门下!”

圆觉道:“当日我与他有言在先,他六个月之内不能得胜一百场,师徒名分尽除!于今拜不拜韦蝠王,与我再无干系!”

韦一笑道:“甚好!倘我知你二人已断绝师徒名分,也不会应他之求来华山之巅见你。不过既要收徒,韦一笑尚须显露几手功夫,否则徒弟心中不服,还要疑心我做师父的招摇撞骗!”

众人听闻韦一笑要展露武功,自然满心以盼、求之不得。

但见韦一笑身形一晃,左右手已多了一双对剑,场外有人惊叫:“那是……那是我的‘鸾凤双剑’!”

韦一笑道:“韦一笑借剑,他日自有重酬!姑且使一招……那个……‘东施效颦’罢。”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但见他身形猛起,凌空双手长剑翻舞出一阵激扬翻滚的剑花。

场外飞云剑派弟子叫道:“‘风起云涌’!”

这一招张无忌自然也得见过。但招式从韦一笑手中发出,却是更显壮观,气势更较当日沈云山所施展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韦一笑凌空翻了数个筋斗,落在地上,反手提了双剑道:“画虎不成,居然被飞云弟子识破!接下来再耍一式‘囫囵吞枣’罢。”

不及众人再笑,韦一笑双剑抡起,两股真力形成两道扇面。居然是圆觉刚刚才使过的“双鬼拍门”。

众人睛目圆瞪,知天下剑法模仿招式容易,一见之下领悟要义并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却实如登天之难。韦一笑这两式剑法,早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场中众人又岂不叹服?!

澹台泠道:“蝠王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得见,小生大开眼界!”

韦一笑道:“公子博识天下剑法,是否觉这两式堪称绝学之属?”

澹台泠未答。圆觉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韦一笑道:“众英雄聚此,自然是有品断招法之意。我闻此次朝廷举办‘武林大会’,有‘招法绝学’属次排名,今夜众英雄难道没有兴致于此么?”

任天裕拍手道:“‘招法绝学’属次排名!甚妙!甚妙!倘能以一招剑法技惊四座,倒也不必场中相搏,徒增伤于白刃之险!”

史红石却道:“固然极妙!但临敌对阵攻守之间,却非籍一招半式可轻易得胜!”

小山道:“史帮主言之有理,任掌门用意也着实可钦,列位作何示教?”

上座五人齐齐望向慧通,自然是以其马首是瞻。

慧通道:“老衲为公子宾客,不敢越俎代庖。我辈夜聚于此,既是论剑拆招推演武学,评定几式‘招法绝学’亦自无妨。”

澹台泠道:“恭聆慧通方丈佛旨!”邀了韦一笑、仉佥金入座,起身又道:“场中场外但有意愿显露剑招者,可于南面循次以入!”

众人一阵高呼,呼噜噜涌向场南。一时间山顶人群宛如潮起。

一人叫道:“场中周大侠、圆觉法师若无其他招式,在下可要进场了!”

众人纷纷攘攘,呼叫不绝。

圆觉却置若罔闻,径自迈步向场边左首一棵数人合抱的古松踱近几步,举剑过头顶,直直向下劈了一剑。

但见剑光一闪,众人瞬目犹自不及,疑惑之间见圆觉向着挥剑的那棵古松“嗑嚓”一声巨响,斜斜断开。

唐谪仙惊叫一声:“好剑法!”

紧接着一阵沉寂,场外人人尽现惊骇之色。仉佥金更是惊骇不已。

此番华山论剑,人群中汇聚了数不尽的剑术好手,见到此招又岂能瞧不出个中威力?这一式招法之快自不必说,惟其发招之际毫无征兆,倘是临阵对敌面向而立,又有几人当真能避得开去?!

澹台泠道:“这招作何名目?”

圆觉提剑转身,拱手道:“是在下自创的一式,作‘天地清绝’!”

小山抚掌道:“高明!此招无愧于‘招法绝学’之谓!”

史红石道:“不错!”

话音未落,却听场外一个女子声音高声叫道:“既是绝学,可否容本姑娘试接此招?!”

众人猛省,山顶一片哗然。

澹台泠起身道:“讲话者何人?”

一个身着道袍的少女飞身跃入场中,螓首微扬,一语一字道:“峨嵋剑派姜玥雪!”

场外哗声更大,澹台泠朗声道:“众位稍安!”向了姜玥雪道:“姜女侠,比剑场中非同他处,试接剑法那是身命作搏的赌注。你可想好了?”

姜玥雪笑道:“我峨嵋弟子言出如山,岂是食言而肥之徒?我只问圆觉法师是否答应,法师若允,咱们便场中拔剑一试!”

明诚望见此一式“天地清绝”威力,自忖自己接此一招亦无十成把握,身为同山之友,岂能眼见这峨嵋少女剑下殒命?当下开口道:“姜姑娘若想演示剑法,稍待片刻无妨……”岂知姜玥雪毫无惧色,昂然道:“道长放心!此是我一人之举,生死由命。接不住剑招,那是我学艺未精,甘食其果!”

宗如萍道:“姜女侠胆识固然可钦,但现下既为品断‘招法绝学’,接招一事理应暂缓。”

姜玥雪道:“众上座美意玥雪心领意知!只是我峨嵋剑派确有一式剑法,正是这‘天地清绝’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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