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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群豪毕至

旁边一人忽然喊道:“你这厮毫末功夫也敢上山?便寻得一个去处,我不须二十招,定叫你跪地求饶!”紧接着听呼喝、劝阻声不绝。众人纳罕去瞧,见人群拥搡中有二人已抱打作一团。上山道路本即狭窄,逢此事由登时摩肩接踵、无处驻足。忽见崖上几个白衣女子从众人头顶飘然而过,高声言道:“今日所邀皆是公子之客,过往有什么怨懑过节,也请看公子薄面暂置一旁。否则扰乱秩序,坏我山规,休怪我等失礼驱赶!”

人群闻言,登时一阵静穆。那六名女子落在近处山岩。牧文平抬首瞧时,见其中一人甚是面熟,忖道:这可是莫愁湖上所遇的那名女子?

打斗的二人各整衣衫,拱手言道:“列位恕罪!”

为首的女子道:“众位中得‘邀剑令’者可登上峰顶、入座观剑;未得‘邀剑令’者,便请‘翾岩台’止步,切莫擅自纠缠、滋扰战事,否则我等只好力劝离席、逐赶下山了!”此语一出,人群又是一阵聒噪。却听另一山岩石所在处传来一阵清晰悠扬的话语:“山规陈陋,烦请各位务必遵从!”音出良久,仍然绵绵细细毫不衰减。

有人举首叫道:“是御剑公子澹台泠!”众人闻言去望,见岩上一个衣袂清扬的身影,所去颇远,面目瞧不分明。

宁远道道:“这御剑公子内力果非俗辈!”巴崇彦、宓友歆、赫良臣、东韫济四人面色陡变。众人本意人群中定会有人出言反诘,却是静谧良久,亦无半分响动。

道胸道:“我等除却宁庄主,更无人得‘邀剑令’以入,看来只好止步台前,望场兴叹了!”

苏藜儿道:“这御剑公子修为未见怎地,如何有这等发号施令的声望?”

道胸道:“这临崖传音看似简易平常,但其传过之处余音不减,却非寻常内力能够达到。”

苏藜儿道:“那有什么不同?”

道胸道:“便是内力充沛、修为深湛之人,发音之后余音衰减亦非可控;这御剑公子既能做到,是在有意显露功夫。”

杜逢妤向了杨璩低声问道:“师叔,果真如此?”

杨璩道:“如道胸师父言。”

杜逢妤道:“看来要识这人本事,还须修为到一定境界方始瞧出!”

梅弦月低声道:“我等台前观望也是无用,倒不如瞅个机会另行上山!”余人点头示应。

停了少顷,人群又往上移行,张无忌见众人有的佩戴斗笠,有的黑纱掩面,显是不愿被人认出,忖道:得“邀剑令”入座者有名有号,隐匿是为不易,但台前观剑的众人之中,藏龙卧虎却自难说。眼见越往上行,道路两旁明烛火杖高高照耀,不由心中另作盘算。

转过一处拐角,阔台栈道相连处聚了满满当当一群人在。道胸低声道:“再往上行,便真的没什么去处了。宁庄主自管携‘邀剑令’入座,你等也先上翾岩台以待。”

杜逢妤问道:“你往哪里?”

道胸道:“我与曾侠士翻至山后,看能寻到去往峰顶路径不能。”

众人知华山峰崖险峻,攀岩寻路极为涉险,不由捏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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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定云乘木筏回到谷中,将道衍所言告予天箓鬼仙,只说是袁珙飞鸽传书以报。天箓鬼仙听闻“三尸脑神丹”药名,道:“北元多行不义,当真气数将尽了。”携了弟子二人,往蓟州、大同而去。

裴定云回至后屋,凭借记忆将道衍所诵经文一一默录出来,自此除却按法解毒,便专心研习经中所载。不知觉间时光飞快,他入谷中已是两月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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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胸与张无忌攀援绝壁,实属棋行险招。华山石崖草木不生,攀爬本极困难,加逢深夜,凶险更又增了几分。

二人附在光秃秃的峰崖,委实如临大敌,耳畔劲风吹过,剌剌作响。道胸自嘲道:“比较当日雪峰,这华山景貌大为不同!”

张无忌笑道:“自遇大师,才觉‘壁虎游墙功’是第一要紧的功夫!大师与我,算作登峰造极之交情!”

道胸“哈哈”笑道:“侠士会临绝顶犹自不妨谈笑,小僧甘拜你下!”

二人手足并用,顺着岩壁攀到“落雁”峰上,见场台开阔,四周数圈座椅早已坐得密密匝匝。二人寻了一块山岩背后匿身。

道胸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侠士与我登峰至此,原路下去恐是不得。他其余众人纵知能攀援而上,也决计无人肯来。”

张无忌道:“哈哈,那也难说!”

道胸道:“非临绝顶,小僧何以得识曾侠士风度胆识?所谓‘疾风知劲草’,乃是至理。”

张无忌脑中闪过却是当年锐金旗掌旗使“吴劲草”,摸了一把背上长剑,道:“不知为何,我总觉此剑郁郁难平。难不成如那皇宫番僧所言,这剑过于戾气?”

道胸笑道:“侠士是想为这柄长剑另寻归主么?”

张无忌道:“大师莫自说笑,说不得长剑先前主人,也在这人群之列。”

道胸道:“啊呀!若非侠士提及,小僧竟然忘了!那人武功才举不凡,只为仇恨遮障,嗔痴难解。小僧约定与他,盼佛语禅机可以挽救。”张无忌点头。

猛听得场中赞仪高声喊道:“恭迎少林寺住持方丈慧通大师入座!”全场高喝,人声鼎沸。

二人抬头去望,见一位须眉尽白的枯瘦老僧,随了御剑生侍女往正南方座椅中行去。

道胸脱口道:“想不到誉冠武林的慧通大师竟是这般模样!”

紧接着赞仪又喊:“恭迎丐帮史红石帮主入座!”喧闹之声更是不绝。场外衣衫褴褛者尽皆站起,竹杖敲地、拍手而和。

赞仪喊道:“恭迎大相国寺住持小山大师入座!”、“恭迎红袖帮宗如萍帮主入座!”、“恭迎龙虎棍派杜江陵掌门入座!”、“恭迎峨嵋十二庄门掌门明诚道长入座!”座中掌声、场外喝彩喧闹声响彻山顶。

赞仪道:“御剑公子谢六位上宾莅临太华秉持论剑公道!”群豪又是一欢呼。

道胸道:“场中越是欢闹,倭人越易混水摸鱼。不知这御剑公子可有见机之策?”(赞仪道:“恭迎镇南镖局罗得岳总镖头入座!”“恭迎昆仑派任天裕掌门入座!”)

张无忌道:“此人邀得慧通大师及另五位帮主掌门,想必绝非等闲,你我只小心察看便是。”(赞仪道:“恭迎嵩山派王韫曈掌门入座!”“恭迎黄山派逄云集掌门入座!”)道胸点头。

赞仪道:“恭迎丐帮田仙宗长老入座!”、“恭迎恒山派静姝师太入座!”、“恭迎武当派后柏年大侠入座!”……

张无忌听闻“武当派”三字,心头一震,忖道:后柏年?不错!当日俞三叔曾向我提起他四位门徒名号,这后柏年正是年龄最小的一位。正待打眼详加端量,却闻道胸低声语道:“你瞧‘翾岩台’外那人!”

张无忌闻声去瞧,见一个身着长袍的男子,举首频频向四周观望,此时观剑人群目光尽在场中入座者身上,这人贼眉鼠目,便觉格外惹眼。

张无忌道:“这人袖袍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物事。举止亦甚可疑。”

道胸道:“适才他袍角被风吹起,所着乃倭人布衫,是倭贼无疑!”

张无忌道:“倘他匿藏雷火炸药,只恐多伤无辜,大师作何良策?”

道胸道:“只得伺机而行。”

场中赞仪高声喊道:“太华月圆,群豪毕至,从容论剑,不宥俗规。集天下英雄众目所向,明断高下立于睽睽,但凡成名剑法、绝世剑阵、无双剑招,还望不吝入场一现!”

众人一阵山呼。

张无忌道:“此方武学真正施展之地!”二人凝神瞧时,见杨璩、梅弦月、杜逢妤、牧文平、苏藜儿、巴崇彦、宓友歆、赫良臣、东韫济九人立于台外,所携兵器,正被太华御剑生侍女一一收缴置存。

道胸暗叫声“不好”,道:“倘那倭贼行迹败露,立时便要作狗急跳墙之举!”

张无忌幡然醒悟,果见那长袍男子委身向人群后面退去。

众侍女出入人群,请众人将刀剑解下,适逢有几人不愿解剑被劝下山,长袍男子混迹其中往山下走去。

道胸道:“倭贼混下山去,唯恐又生后患!”张无忌点下头,只是此时身在峰顶,场中地界开阔,想追击那人不被察觉实属不能。

张无忌道:“敲山震虎,凶险已化,但是纵虎归山,只恐余患无穷!”

赞仪道:“比剑开始!有哪位英雄欲一展剑法者敬请入台!”

场中登时跃进一名六合螳螂门弟子,施展的门中一套“六合剑法”,招到妙处,众人爆出一阵彩声。

猛听得人群又一阵高呼,一名褛衣老者手捧一柄五尺有余的长剑,大踏步走入场中,众丐帮弟子竹杖虽被收取,依旧拍掌齐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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