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又将之前在路上所遇之事细细说了一番。
听得寨主也为之赞叹,沉思了一会道:“一个二十来岁的人就能委任县令,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想必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这山寨里里外外的事我都要管,着实的很累,若能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来管理帐房,那我就轻松多了,只可惜,他是个县令,未必会从。”
紫烟也心有所感的道:“是啊,这两年来,寨主日夜操劳,甚是受累,里里外外也都该有个人来帮帮忙了,若是把那个梁山伯抢回来做个压寨的,那岂不是很好么?”
寨主沉着声音道:“谁说要抢了,是把他请回来,记住,要以礼待人,千万别伤了人家。”
听寨主这么一说,紫芯一时也听得高兴,打个俏皮说道:“寨主,我们这山上是不是要办喜事了呀,这人都还没见着,就人家人家的叫,好亲热呢。”
寨主轻声斥道:“多嘴,还不去办事,若要是请不回来,我拿你们失问。”
二护法齐声应道:“寨主请放心,我等这就去办,既便是追到苏州,也要将那个梁山伯给寨主完好无缺的带回来。”
二人领了命令,出了山寨,使出那翻山的本领,越林的功夫,哪肖一个时辰,便见得梁山伯在那路上走得自然,也不做声,抄在前面,堵住山伯去路,喝得一声站住,山伯也不惊慌,立住脚道:“银子都给两个女的抢去了,还是让我过去吧。”
紫烟应道:“我们不要银子,只要你。”
山伯听得声音,定眼一看,见又是先前的两位女子,但不知这又是为了何事?问道:“是你们俩啊,这是来要帐呢还是要跟我去苏州啊?”
想到寨主那别有用心的吩咐,紫烟的表情不像之前那样凶恶,反倒是有一种亲近感,低声细气的道:“也不收帐,更不和你去苏州,我们是奉主人之命来此请公子上山作客的。”
山伯一心要快些赶回苏州,哪有心情上山作客,便推托着说道:“眼下时间紧急,山上就不去了,我还得赶回去上任呢,要不先让我回去,等上任之后再来你们山上,也顺便还你那二两银子。”
紫芯接道:“那可不行,这是我家主人要你去,你现在就得跟我们上山,免得我家主人着急。”
山伯又道:“我既不识得你家主人,也跟你家主人没个亲戚,无端的打搅实属不妥,有劳二位回去给你们主人说一声,等我回去办完交接,定来山上拜访,多住些日子也行。”
紫烟神秘的眼神注视着山伯,依然是温和的声音说道:“这样倒也是好,只是,我家主人说了,要你现在就得上山,你若不肯,就是绑也要把你绑了去,你还是自己跟我们走的好,免得动起手来伤了你,还有啊,我知道你跑路了得,你也休得再要逃跑,要是给其它的姐妹们拿住,你就别想回去做县令了。”声音虽然温和,但,气息却与之前大有不同,就像是狼请羊做客的感觉一般。
这明明是威逼利诱嘛,山伯脸色一沉,没好气地道:“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绑便绑,我堂堂一个县令,岂能随尔等之意。”
紫烟见山伯很是要强,也不予多说,冷笑着说道:“好啊,我们也不会随你的意,不用绑也能教你上山,你就等着享受吧。”说完话,随即打了个响亮的口哨,那些离得近的姐妹们闻声而至,也不消盏茶功夫,却来了十几个姐妹,紫嫣吩咐道:“主人要见此人,你们给我把他抬上山去,千万别伤了他。”
众人一齐动手,把个梁山伯举在手上,哪消他说个不字。
一行人簇簇拥拥的,把山伯抬上山来,到得一隘口,见有一道山门,起眼一看,那上面挂了一扁,扁上篆着《松岭寨》三个黑漆大字,山门两边,各有一手执开山刀,腰悬响应箭的女子做哨岗,见得是自家人上来,便开门放进,又行了三五里远近,便有一处平地,足有里许方圆,四面山岭围绕,倒真是一处好所在,平地上有许多房舍,虽是用茅草竹木盖就的,却也有个结实,那当前的一间甚是宽大,想必就是议事厅了,看未了,众人将山伯抬至屋中放下,见那台阶上方当中的坐了个女子,想必这家伙就是这松岭寨当家的了,你看她也好个模样。
有诗为证:头戴千花鹤羽冠,身着千针锦罗裳。腰缠昙花云影带,脚踏豹皮靴一双。
好一个:草寇之中贞烈主,秀气英姿女大王。
这寨主也将山伯看了一翻,倒也个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独自家心中暗喜,便道:“不错嘛,这么点年纪,就当上了正七品县令,还真是少年得志,平步青云呢,只可惜这官又小又穷,没什么好做的,你既然来了,就在我这山上做个掌事,可比你去做县令要强多了。”
山伯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谁要在你这儿做什么掌事了,只要能为一方百姓造福,官再小再穷,也比你们这些危害四方的强盗好。”
寨主也不在意山伯骂她是强盗,便坦然道:“我等虽然身为强盗,危害四方,但劫的却是那些为富不仁,为官不良的家伙,却从来不去伤害穷苦人和那些能为百姓造福的好官,再说,我们所得的财物,除了我们自己用之外,其于的都给了那些穷苦人,表面上,是干着打劫的勾当,实事上却是劫富济贫,为民除害,这又有什么不好?”
山伯又道:“说得倒是好听,劫富济贫,为民除害,如今天下,到处都是贪官恶劣,你劫得了多少,到处都有穷苦百姓,你济得了多少,不错,你们有本事去劫贪官,惩恶霸,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们走过之后,那些贪官恶霸,又开始肆无忌弹的欺压百姓,鱼肉乡民,到头来,受苦的还是百姓,你们给他们带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搜刮和压迫,却解决不了根本上的问题,还说什么劫富济贫,为民除害,却不想想,暗地里是在伤天理做坏事害人,还是放我回去上任为好,能治理一方算一方,你等也趁早散火,别再干这些与民不利的勾当了。”
寨主见山伯说的也有道理,但碍于面子,却不认同山伯的说法,随口道:“我不管那些什么狗屁道理,我的宗旨就是劫富济贫,惩奸除恶,你既然到了我这里,就要听我的话,若不然,没你的好日子过。”
当下里,命人将山伯带去休息、沐浴更衣,有左右领命,将山伯带去,好生招待,稍后,有俾女来请山伯沐浴更衣,之后,又将带至大厅,大厅里被烛光照得通明透亮,数十名阿娜多姿的艳妆女子排列于左右,听得有人喊了一声,说;“梁公子到,”少时,有左右二护法拥着寨主从后方走出,一女的道:“梁公子,我们寨主请你来,是要你和我们寨主拜堂成亲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当家的了。”
山伯哪肯就此屈身在这里做个当家的,怒道:“谁要做你们当家的了,识相的,好生放我回去,否则,有朝一日,我将上报朝庭,把你们这窝泼贼杀个干尽。”
寨主接道:“梁山伯,你可别欺人太甚,我好心请你来拜堂成亲,是我看得起你,你却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跟我成亲有什么不好,对,我这里是贼窝,相比起来,要比你那七品县令好上百倍,一个穷县令,有什么好做的呀?”
山伯哼了一声接着又道:“谁稀罕你这贼妖女的好了,告诉你,我这个县令再穷,也是十年寒窗,科场一简,金銮殿上天子钦点的,既便是穷得死了,也好过做你这贼妖女的丈夫。”
寨主禀住胸中怒气,问道:“你做我丈夫有什么不好了,我这里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却远比你做个穷县令强,我虽是个山贼,至少要比那些为官不良、为富不仁的人好,想那些只图搜刮民脂民膏,增加赋税以求暴利的官,实事上要比我们这做山贼的还要可恶千百倍,他们所做的,比我们山贼更残忍。”
山伯沉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道:“不错,为官不良,那也只能守得一方百姓,为富不仁,那也只是鱼肉一方乡民,可是你们呢,却是祸害四方殃及天下,我梁山伯十年寒窗,为的就是惩奸除恶造福一方,不是为了贪图富贵忠饱私襄,这辈子你也休想要我和你拜堂成亲。”
这寨主虽是个强盗头,但也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和做为,在她的心里,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坏人得到惩罚,便是理直气壮的道:“梁山伯,你少在这儿官冤堂皇的了,如今天下,大奸大恶的官到处都有,穷苦百姓满地皆是,试问,你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惩得了多少,又能造富得了多少,古往今来,每一个当官的都说是要为民做主造福一方,可结果又有谁能真正的使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又有谁能让一方百姓彻底的安居乐业,口口声声说是如何如何,到头来也一样心有于而力不足,古人做不到,你梁山伯也一样的做不到,今天这个堂你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来了这儿却由不得你。”
当下里硬给两卑女将山伯扯去要和这寨主拜堂成亲,山伯一时大怒,挣脱手,走上前去,伸手就是一耳光,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寨主的脸上,嘴里骂道:“贼妖女,要我跟你拜堂成亲,等下辈子吧。”
说话间,又要朝寨主脸上打来,却让使女们给扯住了,他这一幕,却把众人都看得面惊失色,都在为梁山伯的下一刻担心。
那寨主挨了一个耳光,又是委屈、又是生气,狠不得要将梁山伯给生吃活剥了,奈何又舍不得将其斩于剑下,当既命人将梁山伯关了起来,着人好生看守,十天半月也不给吃饭也不给喝水。
此间,便有左右领命,将山伯带去,按吩咐行事不提。
过了三日,寨主叫来使女,吩咐道:“那梁山伯想必也有些饿了,你们给他送些饭菜吃,免得饿坏了伤了他性命。”
一使女问道:“寨主不是说要关他个十天半月的吗,怎么才两三日就改主意了呀?”
寨主阴沉着一张粉嫩的脸道:“我是很生气,当着众人的面,骂我妖女也就算了,还打得我那么狠,若真关他个十天半月,他一个文弱书生,只怕会有性命之忧,你们把饭送去时,可千万别说是我的意思,否则,以他的性格,只怕是宁愿饿死也不会领情。”
两个使女得令,备好饭菜,来到关梁山伯的小屋,早有那看门的开了锁,进得里来,见他正独自发痴呢,两使女将饭菜放于桌上,说道:“都被关了三天了,一定是饿了吧,来吃点,免得饿死了不好投胎呢。”
山伯连看也没看得一眼,只道:“你们还是拿回去吧,告诉你家寨主,就说我梁山伯既便是饿死了也不吃她抢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