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堪比众先贤,平生誓志过金坚。同床三载不知晓,今朝方识美人颜。
上回说,祝家二老收了吟心做女儿,那姐妹二人甚是高兴,祝翁二老也甚欢喜,这一回且看那梁山伯在尼山又是如何。
却说梁山伯在尼山学堂已过许多时日,觉得身边没有英台的存在,好像少了许多东西,回想起英台临别前曾说:“梁兄,既然如此,何不也跟我一同回去,一来可以探望你娘亲,二来,也顺便去我家看看,这样,小弟在路上就不愁没个伴了,等看过你娘,再回来考书取功名也是可以的啊;小弟上无兄嫂,下无弟妹,一双爹娘无人照顾,还望梁兄早日还乡,若是梁兄来得迟了,只怕是十五的月亮也都不圆了”。
想到英台说的话,觉得也大有道理,人世间,孝义为先,功名利录怎比得上父母的养育之恩和与祝英台这三年来形影不离的结义之情,想到这些,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涌现在心上,“回去罢、英台说得对,我娘一个人在家,也该回去看看了,也不知英台怎么样了”意念间,便叫四九收拾了东西,去向夫子告别辞行,正行处,见夫子迎面问道:“梁山伯,你们这是要去那儿啊?”
山伯向夫子揖了个首,诚恳而恭敬地道:“回夫子话,山伯自离家至今已有三载之久,母亲一个人在家中甚是凄凉,所以,特来向夫子辞个行,一来,是回去看望我娘亲,二来,也顺道去看望看望我那已回家许久的义弟祝英台,还望夫子允准,着学生去来。”
夫子诧然地问道:“怎么,你又要走啊?”
山伯认真地道:“是啊,夫子,我娘一个人在家不仅可怜,也很挂念,再说,当年我与祝英台在来此途中巧遇义结为兄弟,曾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本想科场一行之后再做打算,可如今,英台已回乡许久,即便是有富不能同享,有难不能同当,也应当去看望看望才是,我梁山伯又怎能为了功名利禄待在尼山,弃娘亲和朋友于一边而不顾呢?所以,学生想回去看看。”
夫子也没说不许,但也没直接答应,只道:“梁山伯啊,这尽孝尽义倒也是好事,但是,眼看朝庭考期就要到了,你就不能等到开考之后回再去尽孝和看望你那义弟么?”
山伯顿了顿道:“十年寒窗,朝夕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功名显赫,这功名固然重要,但情义也不能忘啊,所谓千金易抱,世间恩情却也难得,我与英台三年间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虽只是结义兄弟,又怎能为了功名利录,忘了昔日恩情,又怎能为了功名,置老母亲于一边不顾呢,如果这样,世间哪里还有孝义可谈,真情可言呢?况且,英台说过,我这回去看望了娘亲和义弟之后再去考试也不迟啊。”
听了梁山伯的一翻话,夫子也不再挽留,感叹道:“年青人不惜功名,以情义为重,这真是难得呀,既然你有此志向,那就回去尽一翻心意吧,老夫也不留你,如果你何时想再来尼山,老夫也都欢迎的,你去吧,别辜负了祝英台对你的一片好心啊。”
山伯深感夫子不留之恩,便跪于夫子膝前,拜谢道:“感谢夫子三年来的教导之恩,山伯这就去了,它日若有空闲,山伯一定回来看望夫子,还请夫子多多保重,学生这就去了。”
夫子很高兴,但也有不少的失落,满怀希望地道:“尼山学堂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包括祝英台在内,几时想来就几时来,去了吧,再说也是如此。”
山伯谢过夫子,拜毕起身去了。
你看那梁山伯别了夫子,与四九依路行来,一路上,也无心观花赏景,晓行夜住,已经许多时日,正行处,四九指着前面的柳树说道,公子,前面便是三年前你与祝公子结拜的地方了,要不要在那里歇息一会儿再走啊?
山伯接道:“走了这么久的路也该找个地方歇息一下了,少时之间,已到柳树之下,二人依树坐了。”
四九又道:“公子,这里前去不远,一条路是往卧龙岗的,另一条是去白沙岗的,到了前面,我们是先回卧龙岗呢还是先去白沙岗啊?”
山伯沉思了一会,叹息道:“卧龙岗,都三年了,也不知我娘过得怎么样,可是,我更想先去白沙岗看看我那贤弟,等走访过贤弟之后再回家吧,虽然不是很顺路,但也耽搁不了多少时日。”
听山伯说要先去白沙岗,便又问道:“公子啊,你是不是很想去看看祝家庄的那个九妹呀,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夫人的,可是,祝英台离家已有三载,那个九妹会不会已经名花有主了呀?”四九似乎有些担心,生怕九妹已许他人。
山伯很坦然地道:“管她是名花有主也好,尚在闺中也罢,当日,与英台尼山一别时,我曾答应过他要去看他的,这一去,一来是去拜访我那贤弟,二来,也顺便去看看他那九妹,既便是名花有主了,我也没有白走啊。”话虽是这样说,但也有些凝重,因为,就算英台和他是永不分离的结义兄弟,但终究是要各处一方的。
四九见他像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问道:“公子,我觉得你好像开窍了很多也,是不是遇到什么高人了呀?”
山伯冷冷地道:“是你不开窍吧?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还高人呢,等到了祝家庄,叫吟心好好的帮你开开窍。”
四九无语,两人歇了一会,起身便走,一路走来,逢路便问,见人便访,终于访到了白沙岗上,原来,英台临别时曾跟山伯说过,门前有个大池塘的便是祝家庄了,这日,主仆二人专挑门前有大池塘的庄园走,这一走,还真来到了祝家门下,那门口,还乜乜些些地坐了个丫头呢,便上前问话,吟心见得有人到来,便问道:“二位来此找谁啊?”
四九上前揖首道:“请问,这里可是祝英台祝九郎庄上?”
吟心连答带问地道:“此处便是祝九郎家,请问两位公子有甚贵事?”
见吟心问讯,山伯上前,向吟心施礼揖首道:“再下梁山伯,乃昔日英台结义兄长,因别多时,甚是想念,今日特来拜访 ,不知我那贤弟可在家否?”
吟心听得一惊,忙不迭地道:“你就是那个梁山伯跟四九啊,姐姐要我在此等候你们呢,快跟我进去吧。”
山伯听吟心说到到姐姐二字,大感莫名其妙,祝英台只说有个孪生妹妹,此人和她姐姐又是谁呢,随既问道:“你姐姐,我那贤弟不是说他上无兄嫂,下无弟妹的吗,怎么又有个你,还有你姐姐呢?”
吟心也不知道梁山伯为什么会这么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望着山伯哑然了一翻,又道:“我姐姐说得没错啊,反正,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还是先进屋再说吧,姐姐每天都要我来这里看望你们好几次,今日总算是等到了,你们不累呀,我还累呢。”
主仆二人只得跟随吟心进去。
吟心将二人引至书房看了茶,这才去告诉英台,进到屋里,见英台刚从床上坐起,便道:“姐姐,你还在睡呀,都有客人来家里了。”
英台望了吟心一眼,不以为然地道:“有客就有客呗,干嘛那么高兴呀?”
吟心见英台不以为然的,便问道:“难道姐姐不高兴么?”
“祝家庄有客来是常事,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英台爱理不理的说道。
吟心见她也不当回事,又道:“这可是从来都没有来过的客人呢,你就不想知道来的是谁吗?”
英台还是那幅爱理不理的样子说道:“要说便说,不说就算了,反正接待客人又不是我的事,我干嘛要知道是谁啊。”
吟心故意懒懒的道:“好像是那个书呆子,这是不是你的事啊?”
这书呆子的名号是吟心喊出来,在祝英台那里并没有什么映象,她听得一阵愕然,有些吃惊地问道:“哪个书呆子啊?”
吟心又解释着道:“就是与你同床三载的那个书呆子啊,你不是每天都要我去门外看望好几次的吗,现在已经在书房里了。”
英台有些不信,因为,她相信梁山伯一定会来,但绝不是现在,神情若然地问道:“梁兄,真的还是假的呀?”
“什么真的假的呀,你以为我这说话不累呀,不信,你自己看去。” 吟心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英台见吟心说得真切,很是高兴,也不再问是真是假,便衣衫不整的翻下床来就要往书房里跑,吟心将英台拦住问道:“你就这样去见那个书呆子怕是有些不妥吧,还是先梳洗一下的好。”
这祝英台一下间的不胜之喜,却让她忘记了自己刚刚还没起床,便问:“怎的就不能这样见我梁兄了?”
吟心将她打量了一番,下意示的道:“就你这般模样去啊,那书呆子不教你给气死也被你给笑死了,也不看看你自己都乱成甚么样了,起码也得端妆一点才像个人样嘛。”
听吟心这么一说,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刚刚还没起床呢,便吩咐吟心去准备些酒菜招待山伯主仆二人,自己要去梳妆打扮不提。
再说山伯主仆二人在书房把茶都喝没了,还不见得英台出来相见,也不见有人来招呼,四九有些不耐烦地道:“公子,这么久都不见祝公子出来,是不是祝公子不在家呀?”
山伯微顿道:“这怎么会呢,如果我那贤弟真是不在家,刚才那姑娘就不会带你我进来了,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四九心中有些不满地说道:“就算祝公子有事,那别的人呢,不会个个都有事吧,总得叫个把人出来招呼招呼吧,就这样把我们撂在这儿,像什么话嘛?”
见四九满是埋怨,便轻声斥责道:“你这才叫不像话呢,来者是客,随遇而安,等他们把事忙完了,自然有人来招呼我们,你慌个什么劲?”
正说间,却见吟心又拿来了酒菜,四九老远的就问:“哎,你家公子怎么还不出来呀?他是不是不在家呀?”
“没有,她呀,最近老是贪睡,若不是听说梁公子来了,没准这会儿还不想起来呢,可能还在梳洗吧,一会儿就出来了。” 吟心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