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也不谦虚,说道:“读书人讲究的是提笔成文,出口成章,这吟诗作对,本来就是读书人的强项,作一两首又何为不可,只是得有个题目,方可作来。”
吟心见亭上有诗一首,写的是:桃李花开艳,红莲放满池,迎春将晚谢,更出梅一枝。便下意识的道:“这有诗一首,就请小姐将此诗和出一首如何?”
英台将那首诗看了一眼道:“这有何难,我这就和来便是,你且去将那文房四宝取来。”
吟心转身而去,少时便来,英台提笔写道,其曰:桃李花开日正长,红莲不觉满池塘,迎春花谢不多日,一树老梅又放香。
吟心看了,连连赞道:“不错不错,不愧是孔圣人门下,这就是不一样,这和得多恰切呀,要不再来一首?”
英台微微笑道:“再来一首也无妨,不过还是得有个题目方可。”
吟心便指着那琴、棋、书、画道:“就将此琴、棋、书、画为题如何?”
英台微微一笑,又提笔写道:梧桐树上挂丝绦,将帅相争不用刀,历朝公卿由此出,水又深来山又高。
吟心看了只道:“作得好作得好,小姐如此才高八斗,不如若将此画中之物各作一首,那可就绝妙了?”
英台随即道:“这也不难,且待我一一作来便是。”你看她一边写一边道:
第一首:高山流水一曲琴,子期千载尽知音,真情言弹无心处,如对秋来古太清。------此乃画中之琴也。
第二首:四四方方一座城,木人木马木将军,红兵不动黑兵动,手内无刀暗杀人。-------此乃画中之棋也。
第三首:羊毛尖尖有黄金,能提世人做公卿,真迹已随飞龙去,精做巧妙鬼神钦。------此乃画中之书也。
第四首:千般体态万般娇,青红紫绿出笔稍,天下英雄描绘尽,笔下生花岂不高。------此乃画中之画也。
吟心看了赞道:“小姐真是好才学,吟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英台看了看吟心道:“你也不用说什么啊,记得当年我去尼山之时,你曾说过要做天下第一丫头,等我尼山归来时,要和我比上一比,不如你也作出一首来看看学问如何啊?”
吟心不想在主子面前显摆,便谦虚道:“吟心虽读过些书,可哪能跟小姐比呀,再说了,那都是不懂事胡说的,要是被别人知道,会笑话我主仆不分呢。”
英台见吟心不肯,便又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俗话说、五湖四海朋友等,诗书相对谁不亲,好歹你也读过些书,难道就没听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吗,这互相谈论一下诗书,怎能说主仆不分呢?如果你能做来,我祝英台就让你做天下第一丫头,与你姐妹相称,从此再无主仆之分如何?”
吟心忙道:“做个第一丫头还可,要说姐妹相称,吟心万万不敢,也没这个福份,做诗也行,但也得小姐出个题方可做来。”
英台见亭上还有风、花、雪、月各一幅,便道:“先前,我以琴、棋、书、画为题,这回,你就将那风、花、雪、月为题吧。”
吟心也不在推委,说道:“小姐稍等,吟心这就献丑了,接着便题道:”
无形无影透人怀,重重叠叠四时开,
鹅**片从天降,悬空高挂一镜台。
英台看了,也生出几分赞意,说道:“不错,此乃画中所题的风、花、雪、月,且再将此各作一首,以至匀称。”
吟心连忙道:“这也不难,请小姐且稍等,待奴俾将此一一作来,你且等着。”
随既便提笔吟写道:
第一首:无形无影又无踪,暗卷杨柳拂西东,江湖又把遍舟送,穿帘入户响青松------此乃风也。
第二首:重重叠叠上瑶台,春夏秋冬四时开,青红紫绿人人爱,惹得蜂蛾双双来------此乃花也。
第三首:昨夜东风寒涩涩,鹅**片似银沙,耳边未听声响处,然何枝头放白花------此乃雪也。
第四道:来时红日坠西山,每逢十五又团圆,天明不知谁收去,晚来挂在白雪间------此乃月也。
英台看了,感叹道:“吟心啊,我祝英台虽在泥山功读三载,也只不过如此,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姐妹,再无主仆之分了。”
吟心忙道:“小姐,这可不行呀,我跟小姐不能姐妹相称的。”
英台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问道:“为什么不能?”
吟心解释道:“你是主,我是仆,这是不能改变的实事,再说了,别人知道了会笑我吟心不懂尊卑乱人伦没纲纪的。”
在英台的心里,只要是有情有义,那纲纪人伦又算得了什么,便道:“主仆间以姐妹相称,这也算是乱人伦没纲纪的事吗?三纲五常中有说过主仆不能姐妹相称的吗?”
吟心无言可推,只道:“可我毕竟是个丫头,与主子姐妹相称,很是不妥的,只要小姐不嫌弃吟心,吟心愿意终生跟随小姐,也就心满意足了。”
英台又道:“我与梁兄在路上相遇都能情投意和地结为兄弟,你我之间虽是主仆,但早已是一家人,结为姐妹又有何不妥?天地间讲究的就是情和义,想我与梁兄虽说是结义兄弟,却有着剪不断分不开的情和义,你我早就有了亲情和感情,结为姐妹,心心相印,彼此相通,再也没有礼节的约束,且不是更好?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再也不许说个不字。”
吟心见推托没用,只得应允,说道:“既然小姐如此厚爱吟心,吟心就不推辞了。”说完便将身拜下道:“姐姐在上,请受小妹吟心一拜。”
英台甚是欢喜,忙将吟心扯起,道:“好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快起来。”
吟心起得身来,谢过了英台。
英台又道:“好妹妹,我不在家的这些年,幸苦你了。”
吟心心情激动地道:“姐姐,快别这么说,吟心自小就没爹没娘,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多蒙有姐姐收留,吟心才得以有今天,姐姐就如同吟心的再生父母,为了祝家庄,为了姐姐,吟心就是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英台万万没有想到吟心对祝家是那么的情真意切,想到当初在庙前碰上她时的那一情景,又想想今日的吟心,英台感慨地道:“这也许就是我们的缘吧,要不是当初见到你在大街上可怜,也许我俩今天也都还互不相识,哪能成为姐妹。”
吟心沉思着道:“那倒也是啊,能遇上姐姐,可能这就是上天赐给我吟心的福吧,不然,吟心今日也不知是沿街乞讨,还是早已客死他乡了。”
英台笑着道:“上天也同样赐给了我的福,要不然,我如今又何以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啊。”
吟心也道:“上天待我们都不错,对了,我们还没有拜天地呢。”
英台继道:“走,我们这就拜天地去,拜过之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了。”
说完,二人便在亭中跪下,向苍天拜祷道:“苍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有民女祝英台;吟心、在此拜请苍天后土为证,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永不悔誓。”
拜毕起身。
二人在亭中说说笑笑,不觉天色已晚。
吟心突然起起些事来,说道:“姐姐,我们倒是拜过了,要不要去拜一下老爷夫人啊?”
英台沉思了一下道:“那倒也是啊,最起码也得敬他们一杯茶什么的,可是这天都黑了,不如就明早吧,今晚你跟我一起睡,明早我陪你去拜见爹娘。”
吟心应了一声,二人将事议定,这才回房,同一张床上睡了,次日一早,姐妹二人来给爹娘请安敬茶,二人端着茶来到堂上,跪在爹娘面前,齐声道:“爹、娘请用茶。”
二老突然见到这般情形,却大为茫然,不知为何,也不接茶,便道:“不就是一杯茶吗,怎的要跪呢,快起来、快起来。”
英台见二老一脸的茫然,便道:“爹、娘,这茶是吟心特地敬您们的。”
二老问道:“都好好的,敬什么茶呀,起来吧。”
英台又道:“爹、娘,孩儿昨日与吟心义结金兰,成了姐妹,今早特来给爹娘敬茶请安,还请爹娘莫怪。”
祝母听得是这般,便是高兴地道:“义结金兰是好事嘛,我怎的会怪呢,不怪、不怪,起来吧。”
英台听得此言,又道:“既然不怪,那这茶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啊?”
夫人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忙道:“喝、喝、我喝,我喝,说话间,从吟心手上把茶接了过去,祝翁也从英台手上接过茶去,连连道,我也喝、我也喝,这么好的茶不喝真是太浪费了。”
见二老都在喝茶,姐妹二人甚是高兴,英台又道:“娘,茶您倒是喝了,这个女儿您认还是不认啊?别老教人家就这般的跪着呀。”
夫人还没开口,祝老爷便在一旁道:“夫人啦,茶都喝过了,还不叫你女儿起来,要人家跪到何时啊?”
夫人这才放下手中茶盏,道了一声:“好女儿,快起来,娘忘了你还跪着呢。”
说话间便伸手去将吟心扯起。
英台见吟心呆呆地望着夫人,便道:“娘都叫你做女儿了,你怎么还不叫娘啊?”
吟心这才叫声娘,又道了声爹,祝翁夫妇应得一声,只道又是一个乖女儿,吟心叫了声爹、道了声娘,想到自己这十几年,若不是祝家庄,也不知是个啥样,不由地一阵心酸,洒下泪来,哇的一声哭了。
见此情景,夫人一下就蒙了,忙道:“你别哭啊,有什么事跟娘说,娘为你做主。”老爷也随即道:“是啊,有什么事就说嘛,爹也为你做主。”
吟心抹着泪道:“爹、娘,孩儿没事,孩儿这是高兴,想当年,孩儿只是路边的一个小乞丐,多蒙姐姐和娘把孩儿带回了祝家庄,今日又收为膝下,祝家对孩儿有莫大的恩情,就是八辈子也报不完。”
见吟心提及,夫人也道出了藏内心想法,和蔼地道:“你能叫我一声娘,不就已经报恩了吗,想当年,在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还很小,那么小的一个娃儿就在祝家长大,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忍心拿你当奴隶,自英台去尼山这些年来,你一至像侍奉亲生爹娘一般侍奉我二老, 本想收你做女儿,可英台在尼山又没回来,这事没得商量,说实话,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老身也甚为高兴,从今以后,你就是祝家的女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丫头了,这衣服也得换换,改天呀,娘陪你去选些好的衣服,穿得好些才像个样嘛。”
吟心再次跪谢爹娘,之后,便与英台去了不表。
毕竟不知这姐妹俩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