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急切地问:“是何人打了马德方呀?”
那人嚷嚷的道:“不认得呢,是一位老爷,领了一班家丁,在大门外把马德方没头没脸地乱打呢,若再不去看看,那马德方就给他们打得没命了。”
夫子哼了一声,悠然地道:“这个马德方,仗着他爹是员外,叔父又是太守,以为没人敢惹他,认得的还可,认不得的,哪管得什么员外啊太守的,先别管,带我去那厢看看。”
那学子领了夫子,来到门外,只见得几个家丁还在一股劲地胡踢乱揍呢,那马得方在地上声不声地叫唤,夫子朝那位老爷一看,见是王员外,便上前揖手道:“原来是王员外呀,怎么有空来这儿帮我教训起学生来了啊?”
王员外没好气地道:“我才没那么多的时间来替你教训学生呢,只是见这家伙很不老实,便叫家丁们帮你个忙,教训教训。”
夫子含笑道:“多谢员外爷赐教,我看也教训得差不多了,就算了吧,若再打下去就出事儿了。”
有了夫子求情,王员外这才一声招呼,等家丁们停了手时,那马德方早已面目全非,真个是上下不中看,左右不像人,只怕是连他亲生爹娘都认不得他了,看得那熊样,众人都一阵好笑。
这夫子又恭敬地问道:“员外爷因何甚事生了这么大的气呀?”
王员外气道:“你这教书的都教到哪儿去了,我本来是有大事来此找祝英台的,该找的人没找着,倒也来了个冒名的,要不是有丫头一起来,岂不是让这家伙给耍了,坏了我大事,你说气不气人该打不该打呀,也不知道他爹娘是强盗还是骗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成气候的东西来。”
夫子陪笑道:“员外爷休恼,他爹娘既不是强盗也不是骗子,正是苏州城西马员外,他叔叔就是苏州太守,可能也就因此才生出了这么个不成气候的东西来吧。”
员外爷怒道:“一个员外的儿子就如此这般,那太守的儿子岂不是要教天下大乱了,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早就叫他去森罗殿了,免得害人害己。”
夫子淡淡地道:“那是、那是,员外爷怎么会有像他这样的儿子呢,就算有,也不会像他这般。”
员外爷还没消气,对夫子也没好脸色,紧拉着一张马脸道:“少废话了,赶快把祝英台那小子叫出来,不然,就告你个教学无方,把你这学堂给拆了。”
夫子一面向员外爷赔笑,一面吩咐人去找祝英台,正说间,只听得有人说道:“祝英台来了,祝英台来了。”当下,众人让开了道,英台一行人走了过来,见那厢有个人若狗熊般地躺在地上叫唤,便问道:“这人是谁呀,怎么这般地躺在地上呢?”
旁边有人应声道:“除了马德方还能有谁呀?”
那两个刚被马德方骗了的学子气道:“好你个马德方啊,真是害人害己,跟我们说祝英台在后山,害得我们跑去了后山又跑回来,你却一个人在这儿受功领赏,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马德方很是坚难地道,我都成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我啊,再说了,我也是一翻好意嘛,想试探一下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谁知道他们一听到祝英台三字就打,我替别人挨了一顿揍,不说句谢谢也就罢了,反倒还泼冷水,你也是读书人,怎么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呢?
英台口不留情地道:“你活该挨揍啊,他们是来找祝英台的,是好是坏要你来操心吗,你把人家哄去了后山,却又冒充别人在此间骗人,害得人家跑了那么多的空路,还说自己是好意一翻,还说什么读书人,像你这样的读书人只会丢了读书人的脸,都说读书人厚道,你就是这样厚道的,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把人家骗到后山去,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误了别人的大事啊。”
听得祝英台的一翻言语,众人都感叹不已,王员外也自心中称赞,便向夫子问道:“这个学生倒还不错啊,他是谁呀,怎么就敢对连你这个夫子都不敢吭声的人如此地说话呀,我看,你这个夫子也当得太没趣了吧。”
夫子笑道:“那是、那是,这个就是你们要找的祝英台了,在这学堂里,就数他与梁山伯了得,别的就差劲了。”
王员外取笑道:“差劲的是你吧,这么多学生就有两个好的,这不都是你的学生吗,怎么就只有两个好的呢?”
夫子微笑着道:“员外爷怎就忘了?俗话说得好嘛,一娘生九子,九子不相同嘛,何况我这是来自那么多个爹和那么多个娘生的,有一两个好的就很不错了,对了,你不是要找他吗,有什么事就找他说好了。”
英台走过来向王员外施了一礼,道:“学生祝英台见过员外爷,不知员外爷到此找学生有何贵事?”
王员外也不好直说,只得婉转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夫是来请祝公子到寒舍一叙的,可这家伙硬说他就是,就叫家丁们揍了他几下,有冒失之还请祝公子见谅。”
英台也知员外的来意,客气地道:“多谢员外爷赐教,这倒是教员外爷操心了,学生与员外爷俗不相识,但不知员外爷如何就识得那马德方不是学生我呢?”
王员外随手指着身边的丫头道:“我当然不认得你了,可这丫头认得你呀,你们不是都见过的吗?”
英台向员外爷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丫头正望着自己嘻嘻地笑呢,便问:“你怎么也来了?”
丫头笑了笑道:“如果我不来呀,就请了个假的祝公子回去了。”
看到那阵势,英台有些茫然,这么多人哪像请啊?便不解地道:“请?你们来这么多人就是来请我的呀,有那个必要吗?”
丫头又笑了一下道:“有啊,我们小姐——”
王员外生怕丫头说漏嘴,便咳嗽一声,打断丫头的话道:“祝公子,丫头是说祝公子救了我女儿,还没有向祝公子致谢,所以嘛,这才来请祝公子到寒舍去做几天客,以便谢祝公子搭救之恩,还请祝公子勿必要赏光才是啊。”
英台推辞道:“员外爷说到哪里去了,令千金得救也是碰巧的事,员外爷又何必这样大费周折呢,再说,学生是来学堂读书的,哪有时间来府上做客呀,还有啊,就因这点小事就来府上做客,这有些不好吧。”
王员外一脸肃然的道:“谁说不好了,你救过我女儿,就是我家的恩人,这请恩人做客有不对的地方吗,不就是耽搁几天课程吗,有什么大不了啊,就莫说不好了,你要是不去,抬也得把你抬去。”
英台无奈地道:“还要抬呀,用得着这样吗?”
王员外直言不讳的道:“当然用得着了,要不然我带这些人来干什么呢?”
看到这一情景,夫子在一旁笑道:“祝英台,人家王员外今天来就是要请你去的,俗话说志在必得,你当真要他们把你抬着去么,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说什么也得去一下了,也好了了员外爷一翻来意嘛,几天课不打紧,相信你能补得上的。”
还没等英台说话,丫头就接过去道:“是啊,祝公子,我们老爷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这儿的呀,你要是不去,那小姐就要——”
英台忙问:“你家小姐就要怎么了。”
丫头不好直说小姐就要没命了,便又转念道:“我是说,祝公子若是不去,小姐就要亲自来了,如果这样的话,就真是有些儿不好了?”
夫子见英台难以决定,便道:“连丫头都这样说了,你还要推辞吗?”
英台本来就没打算要去,难为情的道:“夫子,英台来此是读书,又不是探亲,这样的去打扰人家合适吗?”
夫子又道:“这也算是打扰吗,再说了,人家员外爷都不怕打扰,你到是嫌麻烦了,本来嘛,学堂是不许让学生随便走访的,但王员外也来之不易,就准你几天假,去王员外那儿做几天客,读书人嘛要洒脱一点,不然日后为官得如何处事呀,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
英台也不好再推托,只得随王员外去了。
当下,王员外一行人向夫子告辞而去,正是:那厢里,王员外一行人喜笑颜开归家去越走越远,这厢里,孔夫子冷目凝腮斥学子将马德方教诲一翻,吩咐众人将个不堪熊样的马得方抬进屋里不提。
要知后事如何,待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