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缈红尘不堪言,纷纷俗世怎脱肩。错把海棠当婿配,哪知姻浅缘不全。
上回说,王员外一行人到了学堂,把那个冒名顶替的马德方教训了一翻,最终还是将祝英台请到家中,这回,先来看看祝英台将玉娇小姐如何医治。
那王员外,把祝英台请到了府上,分宾主看座献茶的,倒也热情得很,少时茶罢,英台毫无客气地问道:“员外爷劳师动众的要晚辈来府上,想必是有着难以明言之处才如此这般,这都到自己家了,有何甚事,直说也无妨,晚辈也好区处一二?”
王员外直言不讳地道:“祝公子不愧是明事理之人呢,既然祝公子都这么问了,老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实不相瞒,小女卧病在床已有多日,请过大夫用过药也未曾见得好转,这次请得公子前来,就是要公子为小女治病的,还请祝公子恕老夫的不是之处,务必要为小女费一翻心思,治上一治,老夫感激不尽。”
这祝英台听得王员外说要她来是给小姐治病的,不由地心中发愁,“因为,她虽然看过些医书,却没有实际治病的经验,这治好了,倒也有一翻名声,若是把人给治死了,且不是要惹一身官司,留下笑柄,这别人都治不好的病,我祝英台又有何为,还是推了的好,免得惹来一身麻烦不好收场。”不禁暗自思量了一番才道:“员外爷,您怎么拿这种事儿来跟晚辈开玩笑呢,晚辈只是个书生,说到琴棋书画倒还知其一二,这治病行医,晚辈却是不懂,员外爷还是另寻名医给小姐治病为好,也免耽误了给小姐治病的大好时机啊。”
王员外并没有因此就放弃祝英台给女儿治病,因为,他女儿的病非药物能治,只有死马当成活马来医了,踌躇了一会道:“老夫也知道你不会治病,所谓,心病还得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呢,老夫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才请得公子来给小女治病的,无论好坏,老夫也都不会怪罪与你。”
听到这翻言语,英台更是有些发懵,她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王员外为何独独只要她来给小姐治病,而且还是世间少有的心病。便道:“既然是心病,员外爷就应该去找病的源头为小姐治病才是,为何要找晚辈来此,这岂不是走弯路了么?”
事到如今,王员外也没什么好隐讳的,坦言道:“不瞒公子说,小女之病正是因公子而起,若要治好小女的病,这天下也只有公子你一人能行,所以,老夫才到学堂请得公子前来,无论如何,也要请公子试上一试。”
听了这话,英台顿时坠入茫然之中,怎么也不肯肯相信为样的事情会落到她身上,便不可思议地道:“因我而起?这也太那个了吧?我与令嫒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怎么会是因我而起呢?只怕是员外爷弄错了。”
王员外很是肯定地道:“实事却是如此,老夫怎能拿小女的性命来开玩笑呢,说实话,要不是之前小女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她如今也不会有如此之病,只要公子肯伸援手,治好小女的病,老夫定当重谢。”
丫头在一旁可怜些些地道:“是啊,祝公子,自从那日小姐得以祝公子相救之后,就看上了祝公子了,为此,还去镇上找了你十几天,可是都没找着,回来就病倒了,常常在梦里都叫着祝公子呢,请医用药也都没个结果,大夫们都说小姐得的是心病,所以才请祝公子来的,祝公子,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家小姐吧,你若是不救她,这天底下就没人能救得了她了。”
英台很不情愿地道:“救,你教我怎么救啊,像这种病,我也曾听人说起过,说什么须得饮其血,食其肉方能治好,我流点血,削点皮肉倒也不见怎的,可这种方法只听其言却无其载,行不行还不知道呢,搞不好两者鸣呼,那可怎生是好啊?”
王员外接道:“祝公子放心,那些饮血食肉的法子都是民间庸医们道听途说而来的,老夫祖上三代都是行医卖药的,那医书上就没有用人肉治病这一说法,这么说吧,老夫这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公子能伸援手,治好小女的病,既便是要老夫倾家荡产也再所不惜。”
她此时真的好为难,想想自己也如眼前一般,如今,她的爹娘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如果有一天也得了不治之症,也不知会有多么的伤心,可这治病救实在是与别的事不同,坚决不救,又不忍心就此看到王员外失去一个可能的机会,若救,又怕一条生命就此葬送在她手里,不如就姑且一试,先应承下来,万一不行再做打算。思索一翻道:“员外爷言重了,医者本以济世救人为重,收取诊金药费是应该的,又岂可教病家倾家荡产呢,既然员外爷也是医家之后,晚辈也就直说了,晚辈早年也看过一些医书,对用药行医也略知一二,在书中也确是记有这样的病,也有医治之法,不过,有句话晚辈得说得前头,我可只是照方抓药,至于医不医得好,那就得看令嫒的造化了。”
王员外见英台婉转地答应,虽抱有一丝希望,却还是显得很无足,叹息道:“好吧,如若真是天不留人,老夫也不会怪你,你就放心为小女诊治吧。”
当下,那丫头便将英台引至小姐房中,一进门,就听得小姐那低沉的声音再叫喊着祝公子呢,走到床前,丫头弯下身子,把头凑到小姐耳边轻声叫道:“小姐,快醒醒,祝公子来看你了。”
连叫了几声,也不见小姐有所反应,又伸手轻轻摇了几下,再叫几声,这才见小姐微微地声音很是吃力地道:“别再吵我了,祝公子怎么会来呢,你也在骗我。”
丫头继续说道:“没有骗你,祝公子真的来了,你就睁开眼睛看看嘛,他就在你面前,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
管你怎么说,玉娇小姐就是没有再应得一声,看得一眼。
英台上前,将丫头叫到一边,握着小姐的手道:“玉娇姑娘,你看看我是谁呀,还记得我的声音吗,我是祝英台祝九郎,是你爹特地找我来的,你睁开眼睛看看呀。”
这小姐听得是祝英台的声音,又听得说是祝九郎,这才微微地道:“我记得这是祝公子的声音,我好想看看你是不是祝公子,可是我睁不开眼睛,只想睡。”
英台又道:“那你睡吧,安安心心的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就可以睁开眼睛看我了。”
小姐那低沉的声音又道:“你真的是祝公子、没有骗我么?”
英台认真地对玉娇道:“我怎么会骗你呢,是丫头和你爹去尼山学堂把我请来看你的,睡吧,记得睡醒了看我啊。”
小姐又叨唠了两句,这才睡了。
王员外和夫人走过来轻声问道:“祝公子,小女的病能治好么?”
英台轻轻地将小姐的手放进被窝里,压低声音道:“我们先出去再说吧,免得吵着她睡觉。”一行人离了小姐房间,到至厅中,英台继道:“令嫒的病能不能治好我不敢说,但看她的脉像并无大碍,只因她忧思过度,伤心损元,导致心神措乱、身体特别虚弱,我先开一付宁神益气、补虚赔元的药给她服用,如果管用的话,令嫒就算是有救了,要是不管用,员外爷也只得另行他法了。”
王员外听了英台的说法,也只得如此,忧心忡忡地道:“有劳祝公子了,对了,要些什么药,叫丫头带你去取就是了。”
少时:“丫头又引英台来至一间屋子,往里一看,里面的摆设和药铺一般,走进里来,见那些药橱里全都是药,问道,这里怎么像是药铺啊?”
丫头微笑着道:“这里不是药铺,是从药铺里搬回来的。”
英台不解地问:“药铺里搬回来的?在药铺里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要搬回来呢?”
丫头又道:“是这样的,我们老爷祖上至今有三代都是卖药行医的,这些都是从老老爷的药铺里搬回来的,以前,老老爷在镇上行医,后来年岁已高,老爷就把他接回来,这药也就一并搬回来方便庄上的人用,不久前,老老爷去世了,这里就一直这样了,对了,你看看所须之药齐不齐,要是不齐的话好,叫人去买。”
英台向药橱扫视了一眼道:“看这样子,大至是齐了吧,那些也并非名贵稀有之药,一般的药店都能凑齐,你去把煎药的家伙找来,一会儿好用。”
丫头应了一声,便从一角落里搬出个火炉和煮药的罐子,生了火,少时,英台将药备齐放入罐中煎煮,丫头见英台亲手煎药,便道:“祝公子,你去休息吧,这些事我来做就行了。”
英台不以为然的道:“没事啊,反正也是闲着,还不如在这里消磨一些时间的好。”
看到英台如此尽心尽力,丫头也不禁感叹道:“我家小姐也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气,还得劳祝公子亲手为她煎药。”
见丫头甚是感慨,心中却有些伤感,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举手之劳就能让一个丫头感慨万分,一下间倒觉得自己是个很不知足的人,便问道:“这有何不妥吗?我本来就是你们请来为小姐治病的,煎药是理所当然的事,再说,这煎药也得看火候啊,要是火候不够,药效就不好,那你家小姐何时才得好起来啊?”
丫头不解地道:“煎药也这么讲究啊,以前,老老爷在世的时候没听他说过呢,都像这般把药装好,煎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英台微微一笑道:“药与病都是各种各样的,不同的病,要用不同的药,不同的药也有不同的用法,有些药不用讲究的,直接煎了就行,但有些药却讲究得很,比如说弄个什么丹的,这煎、煮、熬、炼,不足七七之数就不能成丹,也不能用。”
丫头攒道:“祝公子、你真行,不仅人品好,还懂得医道,若我不是个丫头,今生也非你不嫁。”
英台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道:“你说话到是很量行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丫头也是人,也有自己所向往的一面嘛,总不能因为自己是个丫头就有所不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