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翁疑道:“说得倒是没错,可是,齐家之道治国之法,那些都是男儿汉的玩意儿,你一个女儿家,去奏合什么呀,岂不知法理难容,纲常何在?你知道一个女儿家什么才叫顶天立地吗,那就是为人妻,为人母,那些齐家之道治国之法原本就与你不着边际,再说了,你已经拜过师学过艺了,若论本事,无论文武都在你八哥之上,那尼山学堂,也只是个教人学字的地方,还去那里干什么呀?”
英台心情沉重地道:“爹,孩儿自认无论是文是武都比我哥强,可是,既便是再强又能怎样,依然保不了我哥周全,倘若如今世道能多一个敢行正义、见恶便除、见弱既扶的好官,如我祝家那般祸事也要少些。”
祝翁问道:“你一个女儿家,既便是能除奸扶弱,又能怎么样,天下间,有那么多的不平之事,你又能除得了多少,扶得了多少啊?从古到今,又有几个女儿家像你说的这般呢?”
说到从古至今,英台自豪地道:“爹娘有所不知,若说从古至今,比孩儿了得的女儿家多着呢,您且听着,待孩儿道来,张王李姓儿孙广,唯有爹娘少儿郎。古来贤德多有样,听儿从头说一场。昔年嫘祖把蚕养,积丝织布有衣裳。太平盛世多功绩,制定礼仪及伦常。龙吉公主也一样,不念荣华走疆场。玄天法宝随身带,同与武王伐纣王。南海观音是女像,朝日看经坐佛堂。紫竹林中观自在,常与人间降吉祥。儿是裙钗女儿样,得仿前朝女儿郎。要去尼山把学上,夫子座前听文章。三年学满登金榜,定做朝中一栋梁。既然先贤之中也有女辈,我祝英台也得效仿效仿,为我朝做些功绩才是,不然,且不是要教先贤们笑话。”
俗话说没有过去,哪有当今,祝翁听到英台一番言语,也不好强烈辩驳,只道:“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有雄才伟略,名登金榜,但你始终是个女子,又如何能理得朝纲做得栋梁,古有言道,金銮殿上有君主,世间万物有阴阳。观音虽是妙庄女,却非官场既朝堂。我儿千万莫乱想,有违三纲既五常。自古朝臣居七尺,何来女子做栋梁。从始至今,把持朝政的都是那些七尺男儿,你听说过哪朝哪代有女子为官做栋梁的呀?”
这些问题对英台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过去有那么多有名的女人,虽然没有做过官,但读过书那是肯定的。便道:“爹爹此言差矣,虽然说从始至今没有过女子为官做栋梁,但也并不是说不可以,再说了,谁说女子进了学堂就有违三纲五常了呀,那嫘祖若没进过学堂,即便是太平盛世,又何来她的功绩?又如何能制定礼仪伦常?龙吉公主如若没念过书,又如何懂得行军之道,跟随武王伐纣?观世音若没进过学堂,又如何能读得佛经,成了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菩萨?孔家夫子开堂讲学,本就是个给人读书习字,教人学艺的地方,别人都能去得,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祝翁说不过,只得劝道:“英台呀,那些古人的事迹都是过去了,他们是怎么样走过来的,都是古人在说,我们并不知晓,那尼山学堂,虽是个读书习字教人学艺的地方,但从来就不许女子出入,你又如何去得,我朝开国以来,就禁止牝鸡司晨,不许女子求取功名,而且,也无先列,你即便取得功名又能怎么样,俗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一个女儿家,就算你考取了功名,在三冈五常上也说不过去,听爹的话,你若不想现在成婚也无妨,就在家里闲个三五年也不碍事,尼山学堂那么远,加之又没个熟人,就别去了。”
夫人也道:“是啊,自古有道,男子上街是正项,女子出门惹祸殃,你一个女儿家不思待字闺中,却要上尼山拜学,这可是有失体统的作为呀。”
英台觉得这恰恰相反,那些街头闹事、有失体统的人有几个是女子?那些飞梁越越户、打家劫舍又有几宗是女人干的?实事证明,那些有伤风化危害社会的人全都是男子。想到这些,便是很不高兴地问道:“谁说女子出门就惹祸了,这天下有那么多的祸事吗?再说了,那些祸事就一定是女子惹出来的吗?如果没有那些好事之徒,又哪来祸事?我去的是那尼山圣地,怎的就有失体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