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踌躇了一会道:“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那祝英与我不熟,怕她会有不是之处,你得去保我安全,不然,就不去了。”
寨主有些为难道:“这等事儿我怎的好去呢,再说了,我与梁山伯也有一段旧缘,若是去了,你叫我如何是好啊?”
凤鸣无奈的道:“你若有顾忌,也不用一同进去,只消在门外候着,若那祝英台发难,你得帮我解围,要是相安无事,你只管回房休息便是。”
这祝英台与别的女子不同,若真是发起难来,没个人帮着解释,我且不是成了推人入火坑的人了,寨主思索了一番,叹了口气道:“若是这般,陪你去便是,谁教你也叫我姐姐呢,二人便去备酒不表。”
再说梁山伯,见众人都散了,这才到房中与英台叙话,二人对饮一杯,山伯打趣的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该称你贤弟呢还是娘子呢?”
英台笑了笑道:“虽然我们已是夫妻,但我觉得这一下子改口却有些不方便,我还是叫你梁兄好听些。”
山伯微微一顿道:“那我也叫你英台好了?”
英台随即道:“随你吧,梁兄想怎样叫就怎样叫好了,对了梁兄,这一别就是十年,不知梁兄文彩如何?”
这个祝英台,真是与众不同,相别了这么久,不着急新婚之,倒是关心起无关紧要的事来了,问什么文彩,且不是大杀风景么?
山伯也似乎忘了眼下是什么季节了,随口说道:“虽然在仙师座下八载,但也都是打坐练功,修禅习法,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要不比上一比,也看看你这些年修得如何?”
英台情投意和的道:“梁兄既有如此雅兴,那就请梁兄启句,小弟奉陪就是了。”
“好,那我启上句,你接下句如何?” 山伯毫不推辞的说道。
英台随即应道:“梁兄请赐句。”
山伯应了一声,随即吟道:“结义功书上学堂,相随相倚不商量。”
“嫦娥醉舞娇无力,空悬明月待君王。”山伯刚吟了上句,英台瞬间就跟了上来,似乎是想都没有想。
山伯朝英台看了一眼又吟道:“今日又得团圆会,必有笙筲引凤凰。”山伯吟完,却听得樵楼鼓响,便英台说道,都起更了,我们休息去罢。
英台没有回应,却笑盈盈地吟出一句:“半夜梳头天尚早。”
“百鸟入巢已黄昏。” 山伯恰如其分地回了过去。
微微一顿,英台又吟诗问道:“昔日赐酒何不饮。”
山伯回道:“知味已醉几多时。”
两人互相迎合,不觉间又听得樵楼鼓响,山伯又道:“娘子,都二更了,我们还是入寝吧?”
英台不慌不忙地道:“这时入睡只怕是太过早些,我看不如对对诗句,以消没时间,小弟还有残诗一首,请梁兄对来。”
山伯无耐,只道:“娘子请赐句。”
英台吟道:“才子请坐休要忙,得学当年在学堂,红罗锦帐鸳鸯枕,任你忙来我不忙。”
山伯也深知英台心意,便回道: “佳人不必苦题诗,我把衷情诉你知,百年修下风流债,空留于恨笑我痴。”
却说凤鸣与寨主备了酒,来到门外,听得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一席言语,路凤鸣本来也是个有才学之人,听得他二人吟诗,自己也来了兴趣,也来呤上几句足兴,便在门外呤道:“二人不必苦题诗,我把衷肠诉你知。万里春波今夜乐,百年恩爱趁此时,阳春烟景留一半,赐与当年路氏妻。”
山伯听得有人在门外言语,便问是何人在外头吟诗,凤鸣没有作答,便又吟道:“昔日闲游到墙边,蒙蒙细雨衣不干,堂前饮过交杯酒,才子佳人对诗篇,红罗锦帐空来设,未与君家共枕眠,今夜只隔窗儿外,凉风吹冻一身寒,二人虽则来饮酒,杯杯相让不沾先,君把房门开半扇,一夜春霄上九天。”
山伯听完吟唱,情知是在路家庄娶亲一事,便开门一看,见是钦差驸马爷,便有些吃惊地问道:“是驸马爷啊,这么晚了来此有何贵事呀?”
凤鸣也不多说,随口便道:“来给新娘新郎敬酒啊,怎么了,不欢迎么?”
山伯委婉地道:“不是不欢迎,只是这会儿实在太晚了,还请驸马爷见谅。”
凤鸣见山伯已然拒绝,便打着官腔道:“我堂堂驸马来给二位敬酒,二位都不肯赏脸,我还有什么见不见谅的呢?”
山伯又道:“驸马爷言重了,只是这会儿实在是很晚了,要不改天山伯再另行摆酒敬驸马爷如何?”
凤鸣一点面子都不给地道:“既然梁将军没这个面子,改天本驸马也没得时间,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凤鸣说完话正转身要走,英台走过来道:“驸马爷且慢,难得驸马爷看得起,那就坐下来饮几巡再走啊。”
凤鸣又转身似是不给面子地道:“梁将军不是说这会儿太晚了吗,我看就不必了,免得打扰了二位休息。”
见凤鸣还是不肯进来,英台又道:“驸马爷有所不知,我梁兄他自来就不济人事,还请驸马爷多多包涵,有驸马爷亲自给我们敬酒,就算是喝到天亮也无妨。”
见英台盛情相邀,凤鸣岂能拒绝,便客气地道:“早闻祝英台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豪爽洒脱,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呢,不但才貌超群,而且还是一位镇守三关的总兵,真可谓是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看在祝总兵如此大方的份上,就来喝他几杯,当是打发时间。”
英台谦虚地道:“驸马爷过奖了,从古至今,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像我这样的人已经走过了,我祝英台也只不过是效仿效仿古人而已,不足为道得很。”
山伯在一旁见她们两个相互恭维,便又道:“既然驸马爷高兴,恭维的话就不多说了,一起来喝个痛快,就当是给驸马爷赔个不是,还请驸马爷不要将刚才之事放在心上。”
三人这才来到桌上,英台一边斟酒一边道:“驸马爷为国效劳,远至邑城押粮于吴江,促我祝英台与梁兄早日相见,英台无以回报,只得以薄酒相谢,请驸马爷乾杯。”
凤鸣忙道:“不,不,不,这深夜搅扰,理当不适,这杯酒该我来敬才是,将军、夫人请。”
祝英台随即也道了声驸马爷请,三人这才举杯而尽,放下杯盏,凤鸣将酒斟满,道:“夫人与将军久别重逢、终成眷属,这杯酒祝夫人与将军永结同心、白头皆老。”
他们三人,你敬一杯,我还一盏的,一来一往,不觉间,早过数巡,门外又传来更鼓之声,英台见驸马爷已有些醉意,便道:“时间也不早了,驸马爷不如早些儿回去歇息,待改日再叙如何?”
凤鸣见英台下了逐客令,便借着些酒意撒起了泼来,连连说道:“不走了,不走了,今晚,本驸马就睡在这里了。”
山伯见他有些酒醉,便道:“不妨事,不妨事,驸马爷若是累了,就在此间歇息便好,我和英台去别处便是。”
凤鸣道:“要走,你一个人走好了,那个叫祝英台的不能走,得留下来陪本驸马睡觉。”
英台听得此话,顿时就恼火的,道:“驸马怕是醉了吧,我是祝英台,不是那个公主,怎么能陪驸马爷睡觉呢?”
凤鸣故意耍着无赖道:“谁说我醉了,本驸马清醒得很,你不就是那个祝英台吗,梁山伯能跟你睡,我怎么就不能了,我可是大周驸马,凭什么就不可以了?”
山伯没有说为什么,只道:“就凭你是大周驸马,而我是英台的相公,所以你不可以。”
凤鸣又故意问道:“怪哉了,你梁山伯是夫君,本驸马也是夫君,反正都是夫君,怎么就不行呢?”
英台没好气的道:“你虽也是夫君,可你是公主的夫君,而不是我的夫君,当然就不行了。”
凤鸣也不管谁是谁的夫君,一个劲的道:“管他行不行,我就要你陪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这个驸马是假的,还有我这个夫君也是假的,是他们硬要我做驸马,你说他们蠢不蠢呢,居然连真假驸马都分不清,真是白让我做了这个驸马。”
二人听得此话,也不知这驸马爷说的是醉话还是真话,便又问道:“你既然是假的,那真驸马又在何处,你为何又做了假的驸马?”
凤鸣笑着道:“真驸马就是我,可我的确实是个假的,我没想过要做驸马,是她们硬给我的,我躲都躲不掉。”
英台并不关心她是真驸马还是假驸马,只关心的是,她什么时候不得酒醒,便道:“你这个驸马是真是假,那是皇家的事儿,与我没关系,不过,你若要再生无礼,管你什么驸不驸马的,休怪我祝英台不客气。”
凤鸣死皮赖脸的道:“我管你客不客气呢,总之,你就得陪我,不然,本驸马也不客气了。”
看到眼前这个不伦不类的驸马,英台不禁叹息道:“大周有你这样的驸马,可真是大周的不幸呢,也不知那公主是不是傻子。”
凤鸣指了一下英台,口齿交措地道:“你错了,那公主好得很,一点也不傻,大周有我这般天地之间皆少见,一生难得几回闻的驸马可造化大了,要是没有,那才叫损失呢,你若是不陪我,也是你的损失。”说话间,便站不住脚般的来扯英台,这突如其来慌得个英台直往后退,这路凤鸣也不知是借酒装疯,还是真醉,一股劲地追着不放,把个英台追得没处躲,情急间,见壁上挂有一剑,忽的拔出,只见得寒光一闪,那雪亮亮的剑刃就到了凤鸣的颈项上,英台用剑架住凤鸣的脖子道:“别动,再动就没命了。”
山伯见英台用剑架住驸马勃子,连忙喊道:“英台,小心点,当心伤了驸马不好交代,让他走吧。”
凤鸣如火上浇油的道:“我就不走,要杀便杀,反正我这个假驸马也活不了多久了,在这儿死了,也省得让圣上治罪,杀了我也没什么,只不过,那个叫梁山伯的就再也见不到活着的路凤鸣了。”
英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告诉你,我先将你杀个半死,然后修分奏章一同送回邑城,到那时候,路凤鸣的生死自然有人决定,用不着你操心。”
凤鸣虽是在装,但还是怕英台一时忍不住,真就捅她一下两下的,那可就不划算了,便硬着头皮道:“好哇,那你就试试,我敢保证,你把我弄成什么样,那个叫路凤鸣的就会成什么样,只怕到那时你也不好交代。”
这祝英台不曾认得路凤鸣,平生就很痛恨那些威胁人的话,哪里想到驸马说的却都是真话,想起马家当年请来媒婆提亲时的那般言语,最后害得梁祝两家家破人亡,使得她与梁山伯十年间阴阳两隔,不得相见,如今这驸马爷更是处处逼人,顿时间,好生的火起,要将个驸马爷先斩后奏,这驸马爷,见英台真个的要杀要砍的,就在英台挪剑的那一瞬间,逞空就跑,这英台举剑就追,她两个,在这房中,一前一后的绕着圈子跑,山伯以为是闹着玩,自是在一边悠闲自在地观战,英台举着剑,一边追赶,口中怒道:“有本事就别跑,好生让我刺上几剑解气。”
这驸马爷,一边在跑,嘴里却嚷道:“有本事就追吧,我才没那么笨呢,好生站着给你杀,你当我这身上长的不是肉么?”
英台追在后面,恨道:“你不是怕圣上治罪么,在这儿死了,就不用给圣上治罪了,也省得你担惊受怕。”
若真要死,凤鸣也不在乎怎么死,只怕的是那刀砍到身上疼,而且,若是死在祝英台手里,那可是冤了去了,便又道:“反正都是死,我也不在乎怎么死,只是,你若真杀了我,那个路凤鸣就没得活了,要杀我也得想想怎么向梁山伯交代吧。”
英台怒道:“杀了你再慢慢交代也不迟。”这英台见驸马爷屡屡言出无状,更是越发追得紧了。
凤鸣见英台追得甚紧,想必是不杀了她是不放手的了,心念道,这个该死的祝英台,看来是要杀了我才遂心的了,还好我早准备,不然就吃大亏了,思未了,只得喊那个在门外的好姐姐救命,说祝英台要杀人了。同时又朝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