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将军听了,不由地思踌了一番,又问道:“都说那一个帕儿能装得许多人,怎的就没装了你去,难道那帕儿认人么?”
李总兵禀道:“不是那帕儿认人,而是属下用金光定身法将自己定住,没给妖女收去,先前听说那帕儿厉害,见她用那帕儿罩人时,属下使了个定身法将自己定住,那帕儿便收我不得,只是那一万兵马都教她全全收去了。”
这李总兵将与那女贼作战详情细细的讲述了一番,梁将军也知这女贼不简单,便道:“这女贼,使的都是仙家之术,玄门之法,也不知是那位仙家的门徒,若能访得那位仙师,也就不用我等拿她了。”
李总兵爽郎地道:“这事好办,我师父认得的仙家奇人甚多,待我今晚里弄个遁法,去问问我那师父,便知那女贼来历。”
梁将军别有安排的道:“不用了,你这一来一回也得费些时候,只怕那女贼早已有了区处,我师父云中子乃是元始天尊门下,说到仙家法术,我也曾学得一些,说到法宝,师父也赠得一件,就算那女贼有万般手段,也要与她见个高下再作区处,我得去会一会这女贼,到底是怎生的厉害,这一去,若能捉得那妖女也罢,若不幸被那妖女捉了去,你得去终南山朝阳洞找我师父前来解救,当下传令,午饭后进攻朝阳捉拿女贼。”
再说祝总督,也派了探子前去探得敌军所在及情形,回来报与祝总督知道:“说那三里开外便是敌军营地,有万于兵马,也没什么动静,想必是连败两仗,不敢出兵了。”
英台见报,也不言战,传令将城门紧闭,派兵严守,以防敌军来袭。
再说梁山伯,待过午之后,亲帅三军前来捉拿女贼,这三军出动,那新科三员及寨主等众也都来观战助阵了,万于大军于城外一箭之处,派了报子前去喧战,那守城的见又来了敌兵,便又报与祝总督,说那敌兵又来喧战。
英台听说敌军又来喧战,便是有些恼火,随即问道:“来的什么人,有多少兵马?”
那人禀道:“只见得一将军,手挺八宝银枪,骑的高头马,还有那个使戟的,身后有万于兵马。”
英台听毕,也不惊慌,暗想:“先前来的一个也不经打,想必这将军也没啥本事,若战,点兵着将的,去去来来也着实费神,若不战,恐会说我等怕了不敢迎战,却是自灭威风。”
思踌一番,刚脱下战袍的祝总督,也不戴盔,更不着钾,只用黑纱把个娇容罩了,嘿,见过罩黑纱上街的,却没见过罩黑纱上阵的,也不点得人马,独自家擎枪打马出得城来,到了城外,见得那将军倒也好个模样。
你看他:着一身黄金铠钾,气宇轩昂,挺一条八宝银枪,万里逞风,跨一匹高头大马,四肢健壮。
英台将梁将军看了一番,也不言语,山伯上前训道:“好一个兴风作浪的女贼,快快还我兵马来,可免你一死,否则,休怪本将军枪下无情。”
英台冷笑道:“免我一死,真是笑话,尔等两翻交战都败不堪言还来拿我,识相的,快些儿滚回去,免得损失了你身后兵马,不然,本督将尔等一并拿了凑个热闹。”
山伯怒道:“本将军乃圣上钦点,今奉圣命,特来捉拿你这反贼,岂是说回就回,若不想死,快快放我兵马束手就擒,让本将军带回邑都,听凭圣上发落,若不然,杀了你也能向圣上交差。”
英台不屑一顾的道:“若有这等本事,就不会败得那么惨了,与其战败,还不如降给本督做个副将,也省得坏你将军威名。”
这明明就是水火不容嘛,山伯岂会降与反贼做副将,喝道:“你不就仗着那帕儿有些法力能收得人么,若真有本事,就别使那法宝,与本将军战上三百回合,若是你胜了,我便降与你做个部下,如若我胜,定拿你去见圣上。”
英台志高气扬地道:“这样甚好,就与你战上三百合,若我败了,任你区处,你若败了,就给本都督做个副将不许赖帐,三百回合在这马上也够战的,倒不如下马来战得快些。”
这英台,说话间翻身下马,将马拍朝一边,梁山伯也下得马来,手挺八宝银枪,罩英台好打,这英台也举枪相迎。
真个是:九重天上瑶池客,灵霄殿前守门神。只因相逢天注定,朝阳关前赌输赢。一个是,天子驾前大将军,一个是,占山为王称总镇。各自身怀五行功,不知到头谁不幸。
他两个一来一往,早过数十回合,也不见得有哪边输赢。
原来,祝英台只用黑纱罩面,使得一杆枪,当得是举步如飞,腾挪随意,山伯着一身黄金铠钾,使得一根银枪,本就沉重,若论在马上作战,当得是万夫莫敌,但论在这地上,举动没那轻身的灵活,当然就占下风了,哪里打得过英台,心中暗想道,这女贼倒也个了得,想那个北海那个使大斧的,也只消一枪,便打得他败下阵来,此间战了数十回合也胜她不得,若不下些狠手段,怕是降她不得,意念间,便又是一阵猛杀,你看他望准英台当头打、追心刺、手不留情,上下捞、左右扫、步步紧逼,一连又是七八十个回合,仍是伤不得英台分毫。
英台闪在一边信势但但地道:“枉你还是圣上钦点的将军,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想来拿我,倒不如就此降与本座,也省得受累。”
山伯骂道:“你这妖女真不识好歹,念在你身为女流,不忍杀害,故不曾将尔拿下,本想留你一条性命,你却嫌本将军本事不济,若不念你是个女子,你那小命早就没了。”
英台也出口骂道:“无耻之徒,没本事赢我,还讲出那么难听的风凉话,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各显本事,你管她是男是女的。”
山伯也没啥话说,即道:“既是这样,就休怪本将军手下无情了,看我如何拿了你这妖女了事。”
说话间,将手中银枪随心一晃,只见得灵光一闪,顿时就不大不小雪亮亮的碗来粗细,不长不短光闪闪的二十来丈,英台一见,便知是仙家法宝,心中不由地一慎,此枪若往人堆里一扫,不死三千,也要亡八百,还好是我一人出战,不然,却不知要有多少儿郎会死在他枪下,哼,你有仙家法宝,我就不能有么,我倒要看看,是你那枪狠,还是我的剑厉害,意念间,便请出玄天宝剑,又战了几十个回合,仍然没分胜负,山伯见战不过英台,便把枪又是一晃,只见金光一闪,那枪又变成一条蛟龙,乌光闪闪的,举着水桶般大小的的头,张牙舞爪的朝英台扑面而来,英台也不慌张,使玄天宝剑敌住,哪知还不到十个回合,那蛟龙又变成八宝银枪缩了回去,躲在山伯手中不敢迎战了。
你道那枪怎的就缩回去了,原来,这英台的剑本是仙家至宝,大有着天地之正气,日月之精魂,山伯这枪,虽也是仙家之物,却乃是一妖龙所化,见了那仙家至宝,故此生畏,怕了。
英台见山伯手中的兵器不济,便祭出宝剑,望山伯头上一剑飞去,山伯来不及闪躲,只听得当的一声响,那将军被飞的一剑打中了头盔,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头盔也滚落一旁,身后的大小儿郎,都被那一剑唬出了一身冷汗,起得身来,那剑又来攻击,闪躲一翻,虽没伤及皮毛,但也足以让他受累,忽然间,只见得玄光一闪,那正在飞旋的剑就不见了,这回好了,要不是黎山老母来得及时收了法宝,那梁山伯的小命只怕在须臾间就没了。
英台见没了宝剑,情知是给师父拿回去了,惊奇间将那将军定睛一看,见是山伯,却是好生惊喜,也不管师父和剑去了哪里,顺手摘下黑纱,喊得一声“梁兄,”山伯见得是英台,这才收了枪,两人对视了一阵,都问了声“还要不要再打了?”
两人又对视苦笑一番,这才拥在一起,离别十年,陡然相见,一下间,泪如雨下悲痛不已。
好一阵,才稍稍平息了心中悲氛,山伯道:“都不再打了,把我那些兵马放了吧。”
英台点头应诺,正要从怀中取出宝帕儿放人,只见宝帕自己从怀中飞出,展在空中,如筛豆般的从帕中滚下些人来。
十员首将见山伯与英台不战而和,都上前来问是怎的回事,山伯将事情说了,众人这才明白。
见到这样的场合,众人心中又高兴,又复杂。
英台又向山伯说道:“你那婶婶和小玉妹妹现今就在白花楼中,梁兄要不要去看看她们呢?”
山伯听说自家婶婶和堂妹也在,便要去看看,当下吩咐李总兵将兵马带回营中安息,自己要到城中白花楼去见婶婶和妹妹。
吩咐之后,便与英台同骑一马,正要走,那李总兵喊道:“你还没还我东西呢。”
英台微微一顿,这才从怀中取出红绳扔给李总兵,复与山伯打马进城去了。
真个是:昔日魂断巫山路,至使今朝又同途。
要知这一去事境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