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琴音飘动,传至营中,听得那大小儿郎好不安宁,也不知是何人这等忧伤,弹得是声声悲苦,句句凄凉,那个守山的大王听得琴声,以为是梁山伯不好明说,故以琴声相引,便出来一看,见是凤鸣,也不作声,往她身后一站,等得她都弹完了,才淡淡的部标道:“搞得如此悲伤,干嘛不去跟他说个明白?”
凤鸣问道:“这怎么好说啊,他与那女贼交兵在急,我不想让他有什么事,再说,他曾说过,要找到祝英台之后才能与我共枕,我如今既便与他说了又有何用?还不如就这样的好。”
寨主见凤鸣甚是忧伤,也不再说什么,便携着她回帐中去了。刚至帐中坐下,那琴声却又悠然响起,弹的是:一曲琴鸣百草生,再唪琴音和一声,天已晚夜黄昏,琴声凄惨不忍听,似拿天边月,海底去寻针,叹今朝琴瑟相对有影无形,一个唪一个听,一阵欢喜一阵伤心,喜今朝花逢月下生,明月遮黑云,人生只为利和名,到相似好知音,尤如春日雨,万物赖滋生,要得团圆会,中秋月儿明,花世界,久炼成,逍遥快乐,一刻千金虽不远,洒我千行泪,欲摆又不能,不肯孤身睡,怀抱一曲琴,知音早见面,莫枉一场心。
凤鸣听得琴音,知是山伯,便要出去相见,但想到待日交战之际,只得睡了不提。
你道这怎的就又有琴声在响,原来,梁山伯正在帐中思想与那女贼作战之事,还未入睡,忽听得营外有琴音响起,细细听来,那琴音凄凉而悲伤,自想营中都是男儿,想必是那寨主弹的,便起身直至营外,只见得残灯一盏,有琴一把放于桌上,那弹琴之人早已不知去处,也不好惊动大小兵营,只得弹奏一曲以表回敬,弹完之后依旧回帐中睡了。
次日,梁山伯起兵朝阳城,于城外三里扎下营来,先点十营首将,率一万兵马去打头阵,若能胜之,擒得女贼有赏,若中败了,回营便是无过,那十营首将领命,点出一万兵马直至朝阳城下叫战:“城中女贼,快快出来受降,若是不然,就杀入城中将鸡犬不留。”
那守城的士兵见有人前来叫战,速速报与祝总兵祝英台知道,那祝总听得凛报,情知是朝庭派了人来,便问:“那叫战的有多少兵马?”守城官禀道:“那叫战的足有一万兵马,上将十员。”
英台禀退守城官,便是穿战衣,备战马,少时既当,火速点兵三千,出城迎敌。
不多时,祝总兵领得三千兵马出得城来,你看她好生个模样:身着白银铠,银光闪亮。手提一杆枪,端气森森。骑一匹外邦来的汗血马,威风凛凛。
到得城外,摆开阵势,喝一声:“是哪路来的毛贼,仅敢在此间无礼,乖乖退去,且让尔等好走,若是不然,教尔等没个好去。”
十营首将乃是朝中正统,且是说退就退,便道:“我等乃大将军麾下首将,奉了将军之命,前来捉拿你这反贼,还不快快受降,且饶你性命,不然,将你打杀了拿去见将军。”
英台用极快的速度扫视了一眼十员首将及其身后士兵,虽见人多,但也不惧,便道:“我乃三关总督,就你这十员首将也想拿得住我,我看尔等也没啥本事,本督不想伤了尔等性命,回去告诉你家将军,若要想拿我,叫他派个有本事的来。”
十员首将一听,好生着怒,喝道:“好一个泼贼,我等虽是不才,但也久历沙场,身经百战,岂容你这不当道的毛贼小看,待我等拿了你去见我家将军。”
英台骂道:“无知的小儿休要狂妄,想昔日的田总兵,是何等的了得,本督也只消一下,便取了他狗命,像你等儿郎,本督且让你十个回合,若拿得住我,便同你等去见你家将军,若拿我不住,反让我拿了莫怨。”
这十员首将哪里听得如此不堪之言,一起上前,把个祝总兵围在当心,好个祝总兵,使长枪,遮、拦、格、架的一番,早下十个回合,你看她,哪有闲心和这十员首将苦战,打个虚晃,闪朝一边,自怀里取出宝贝包天罗帕扔在空中,只见得金光一闪,那十员首将收入宝帕之中不见了形影,慌得那一万兵马,躲的躲,逃的逃,逃得快的便是走脱了,那逃得慢了的,却被那帕儿一并收了去,这英台见有敌兵败走,也不追赶,便是取回罗帕,收兵回城不表。
且说山伯在营中,只见得些散兵失魂落魄的逃了回来,却不见那十员首将,便问出了何事?
那胆儿大些儿的士兵只道:“不得了,不得了,遇着妖精了,十员首将和那些兵马都给那妖女捉去了。”
山伯大是一惊,一个女贼,怎么就一下间捉去了那么多人,便士兵喝道:“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清平世界,哪来得什么妖精。”
士兵们都道:“是的了,那女妖,会使得妖法,先是与十将战了一会,后来,就使出一方罗帕,有三尺六寸长短,一尺三寸高下,扔在空中,只见金光一闪,就收了十将和那些兵马,我等若要是逃得慢了些儿,也被她一并收了去。”
山伯听得如此一说,倒是信了,只道是哪山里门徒管教不严,走来此方作乱,但不知那法宝是出自哪位仙家,正脑间, 有李总上前禀道:“梁将军休得恼火,这种江湖小把戏,民间到处都是,想必那女贼拜在了哪位仙师门下,悄悄偷了法宝来到了此间作乱,当年我拜别昆仑祖师时,祖师曾赐我红绒九股绳,此绳能捆得天下万物,伏得世间诸魔,那女贼学得仙家法术,一般人故不能擒,待属下去将她捆来便是。”
梁将军依言,立命李总兵前去捉拿女贼,李总兵得命,速点本部兵马一万,来至朝阳城下喧战,叫那女贼快快出来受降。
守城的将士见得又有人来叫战,便忙去报与祝总督知道,说那讨战的又在城外喧叫呢,要总督大人出城受降。
英台见报,便问来者是何人,有多少兵马。
那将士禀道:“那叫战的一副将军模样,举方天戟一条,没通姓名,身后足有一万兵马。”
英台听报之后,复又点起兵马,出得城来,李总兵一见,也不问话,便挥动三军来捉英台,英台见得无数兵马杀来,也不挥兵抵御,只从怀中取出那包天罗帕展在空中,那宝帕吐出金光,少时将那一万人马收个无形无影,这李总兵早前听得那宝帕儿的厉害,见英台拿宝帕儿罩人时,便使个金光定身法将自己定住,都说世间万物有相生相克,相制相通之理,原来也不假,这李总兵有了金光定身咒,那宝帕儿便收他不得,可怜那一万儿郎,却被那宝帕儿尽情装了去。
英台收回宝帕,见还有个落网之鱼李总兵,也不自家去捉拿,只消一声令下,“有谁捉得贼将赏金五百,”众将听得有赏,都抢着上前捉拿李总兵。
李总兵见有人来拿他,顿时慌了,及念真言,使个飞沙走石之法,一时间,狂风陡起,沙石横飞,众将士只见得那飞沙若豆细,落石有盆粗,都唬得个没了三魂少了七魄似的退了回来。
英台见李总兵施法,自家也念动真言,袖手望前一抚,一道祥光闪过,那飞沙落石都倒落了回去,打得那李总兵顾头顾不了尾的无处躲藏,沙石落尽处,只见个李总兵在那沙石堆中好生狼狈,爬出沙石来,抖了抖身上的沙土,又于怀中取出那红绒九股绳来捆英台,英台见得又是个宝贝,仍不惊慌,依然念个口决,将那绳儿收在自家手上,自道:“就这般手段,也想来拿我,这回,也教你尝尝姑奶奶的手段。”
好个英台,将绳儿放入怀中,念着决,将右手往头顶上一探,便探得个水火葫芦,举在手中,将那葫芦的口儿朝着李总兵一倒,顿时间,只见得水火齐出,望李总兵铺天盖地的淹烧而去。
但见得:头顶飞烈焰,脚下滚惊涛。头顶飞烈焰,势如红云若风吼,脚下滚惊涛,波飞千尺似海啸。这火,非是天上火,地上火,乃是乾坤二气阴阳火,雨水浇不灭,可烧天地倾。这水,非是江河水,大海水,乃是天河定底寒冰水,沙土淹不住,着物及成冰。有道是,自古水火最无情,此般水火难消灭。
这李总兵,见得水火厉害,慌得是返身就逃,哪晓得,那地上的洪水却跟着他淌,头上的烈火是追着他烧,逃不过,只得施土遁往地底钻走了。
祝英台见那李总兵钻进了土里,知他是逃了回去,也不追赶,便收了水火,领兵马回城,再派探子前去打探敌军情势如何,以便好作区处。
那李总兵逃回营里,众人见他甚是狼狈,便知又是吃了个败仗,却不知为何败得如此不堪。
梁将军见他败阵而回,便问道:“你不是说能拿住那女贼的么,怎的就败了回来?”
李总兵委屈又惭愧的苦着脸道:“那女贼也不知是出自那位仙家门下,实在是凶得紧,先是收了我一万兵马,又抢了我法宝九股绳,最后又弄出个水火葫芦来,水淹火烧的,若不是属下会得遁土的功夫往地里钻走了,不被那妖女的火烧死,也给那妖女的水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