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幸好有那守山的大王帮凤鸣解危,这才保住了吴江三万大军的粮饷,这回且看看她们几时才能到达吴江,捉得女贼。
却说探子报得前方路上平安,众人整装上路,又行径二十来日,早至吴江地界,有探马前来报道,望前十里处便是梁将军营地,闻报之后,便着众人加速前行,新科三员及寨主等人走在前面,众人一一跟上。
见凤鸣赶路甚急,寨主心中也略有答案,问道:“妹妹崔得这么紧是急着要去见梁将军吧,如若那个梁将军不是你家相公那可怎么办呀?”
凤鸣也不再意,从容笑道:“不是就不是呗,反正我是奉旨押粮,既便不是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寨主笑了一下又道:“你倒是挺不要紧的嘛,若那梁将军真是你家相公,你打算怎么跟他说啊?”
凤鸣略显喜悦道:“我当然说我是当今驸马爷了,难道要我说我是你的妻子路凤鸣么?那怎么行啊,这千军万马中突然间出现个将军夫人那还得了,”微顿又问:“那你打算怎么跟他说呀?”凤鸣很好奇的问了一句。
寨主微微笑道:“我好说啊,当年,虽然是因我而搞出了那么多的事来,但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他,再说,这一过都已经十年了,我想,他也不一定还认得我,对了,我跟他可以说是什么关系也没有,如若他认得我那也罢了,若不认得,就别说我是谁了,免得大家都不好说话。”
凤鸣轻笑着问道:“如果这梁将军真就是当年的他,你就没有想过和他再好上一回,前缘再续吗,人是会改变的,就如十年前,他死也不接受你,然而几年之后,他却改变初衷和我成亲,也许,他也会和你再续前缘也说不定呢。”
寨主听了凤鸣言语,似乎言下有意,便道:“小妹妹呀,你这话说得有点意思啊,你是在警告我不要和梁山伯前缘再续呢,还是在试探我呀?你放心吧,当年为了得到他,却搞出了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今番既便是他回心转意,我也不会再和他怎么样了,当年我放他走,就没有想过将来怎么样,再说,他已经是你的人了,况且,还有个祝英台,我又何必那样呢?”
凤鸣无所谓地道:“我是很大方的,实话说,你若有心跟他再好上一回,我也不怕再多你一个,最多,我做个老三罢了,我虽然和他成了亲,但也只是礼仪而已,如若他找不到祝英台,我只是他的妻子而不是他的人,我真希望那个祝英台还活在这个世上,不然,我这个驸马就要永远当下去了。”
寨主言词沉重,面色肃然地道:“既便是祝英台不在人世,你这个驸马也当不下去,难道,你忍心撇开梁山伯去做你的驸马,你在公主面前又能装得了多久,一但识破,那可是一个背叛人伦欺君罔上的大罪,既便公主饶你,那金銮殿上的天子和文武百官也不会饶你。”
凤鸣很坦然地道:“这一点,从我被绣球打中到与公主拜堂的那一刻就想到了,可是,再没找到山伯之前我绝对不可以让公主知道我是女儿身,正好有这门差事,不然,我也没那么多哄骗公主的话。”
寨主大感奇怪的问道:“你哄她作甚?”
凤鸣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她是公主,我是驸马,可实事上,我们却是牡丹遇芙蓉,不哄她行吗?”
寨主似乎有种看人笑话的感觉,冷笑了一下道:“看来,你这个驸马还当得着实的累呀,怎么这老天爷就偏偏照顾了你呀?”
凤鸣只得叹息,步伐也离梁将军营地越来越近。
闲话莫提,再说梁将军营下,那营门官见得一行人车呀马的直入而来,便上前将路凤鸣等人拦住:“此处乃重兵营地,闲杂人等不可进入。”
凤鸣见挡路的是营门守卫,便手举令牌道:“我乃押送粮饷的钦差新科三元等人,快去报知你们将军,就说粮饷已到,叫他出来点收。”
营门官见令,也不敢迟疑,速速进入营中,报与梁将军知道。
山伯听说粮饷已到,便帅左右众人出营迎接。
一行人到得营门外,一见到三位钦差就觉得好生面熟,甚是惊奇,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谁是谁了,便问道:“三位大人真是好生面熟啊,只是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凤鸣很想扑上去对梁山伯说我就是你的妻子谁谁谁,但她忍住了,德顺也没有首先开口,凤章语中带刺地道:“梁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相隔一年就记不起来了,要是隔上个十年八载的那岂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山伯一时愕然,不明白凤章话中的意思,问道:“大人此话怎讲啊?这偶有一见,时间长了想不起来也是常理嘛。”
凤章又道:“那,我就顺便提一下,路家庄上有个路凤鸣,不知将军可否还记得?”
山伯突然改变了脸色,变得多了几分愁容,同时也降低了说话的声音:“当然记得,那路凤鸣是我拜过堂的妻子,只是,路家庄一别就是一年,也不知凤鸣她一家人过得如何了。”
凤鸣听得此话,相要爆发一下心中的不平,想到他还是挂念着她们,便把一团火焰浇灭在了心里,责道:“还好意思说呢,一走就是一年都没个音讯,也不想想人家独自在家里难不难受。”
山伯依然是暗淡的脸色道:“这位大人说得倒也是,不过,大人怎么就知道别人难不难受啊?”
还没等凤鸣说话,在一旁的凤章抢嘴道:“因为这位大人就是——”
刚说到这里,凤鸣生怕逢章说漏了嘴,便一口接了过来:“因为我也是刚成亲就与娘子分开了的,所以我很明白彼此间的心情嘛,难道梁将军就不会想起那个路凤鸣么?”
山伯略显凝重地道:“想啊,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当年,路家庄一别时,曾与凤鸣说得明白,等找到英台之后就一家团聚,可这一年来,不但连个音讯都没有,还苦了凤鸣在家里日夜思念。”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又道:“唉——,不说这些了,还没请教三位大人高姓呢,”忽的又向凤章道:“想必这位大人是路家庄人氏了?”
凤章介绍道:“正是,我叫路凤章,是凤鸣她堂兄,还有这位探花大人,是凤鸣她表弟王德顺,梁将军在路家庄一别时,我等都曾举杯相送呢。”
山伯先是一愣,忽又神色惊然地道:“原来是堂兄和表弟呀,真是太好了,凤鸣她还好吧?”
德顺随口道:“很好啊,这次跟我们来了邑城,住在公主家呢,等你班师回朝就可以见她了。”
山伯兴喜地道:“她人缘倒是好啊,跟公主也攀上亲戚了。”
凤鸣半沉着脸道:“那哪是攀上的呢,她爹在朝时本就跟公主家很熟嘛,这次,公主一听说凤鸣来了邑城,就用八抬大轿把她请去了。”
山伯如托重负地道:“这样也好,起码在公主府有个玩伴,随既又向凤鸣道,这位大人也甚是面熟,是不是也在路家庄见过啊?”
凤章略显气愤地道:“她你都不认识了,她就是——”
凤鸣又随既接口道:“我是当今驸马路小生,一年前在科场见过的啊,你忘了么?”
山伯沉思了一会道:“不对呀,一年前公主还没招驸马呢,而且,一年前的中榜名单中也没有陆小生这个名字啊。”
凤鸣又道:“是啊,一年前我落了榜,所以,那中榜名单中没有我了,幸好今翻高榜得中,又蒙公主绣球打中招为驸马。”微微一顿,又指着女寨主道:“梁将军可还认得这位姐姐呀,这次来吴江的路上,她们可是健下奇功了,你可要好生谢谢人家呀。”
山伯没有及时关心那位在路上建下奇功的人,倒是特别关心路上的事,问道:“路上健了奇功,莫不是此次在路上出了事情?”
凤鸣接着说道:“是啊,本来在路上一行十日都安然无事的,可就在途经一夹山时,忽的冒出些强盗来,杀得我军溃不敢当,眼看粮饷就要保不住了,幸好有他们姐妹出手相助,才保得粮饷无损,为免路上再生事端,就邀她们一起来了。”
山伯听了,这才上前向众姐妹们道谢。
女大王还礼道:“梁将军不必言谢,我等也只是赶了个巧,碰上了那般勾当,少时道,梁将军当年不是已经入土为安了吗,怎么又做起将军来了,难道真如那马德方所说,是祝家请得法师谝了世人?”
山伯面显沉重,有些难以言表地道:“那倒不是,当年我入土为安确是不假,幸得仙师云中子相救,才得以重生,这说来还得谢谢你,当年若不是你把我多留了三十日,今天的我也做不得将军。”
寨主嫣然一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当年害得梁将军病故很是过意不去,梁将军不怪我就好,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呢,能在这里见到梁将军也是赶巧了,若不是当日三位大人途中遇劫,我等也不会来这里,更不知道梁将军还活在这个世上,这一来倒是给将军添麻烦了。”
山伯倒是没把那些往事放在心上,客气地道:“这是那里话呢,你为三位大人护送粮饷,饱受辛劳,说起来也都不是外人,哪有什么麻烦可言呢,只是这营中也没得好的茶饭,还望各位见凉。”
寨主笑道:“我等都是走东窜西的人,能日饱三餐就足矣,何况,这能再见到已故之人,说什么也值了,都说入乡随俗,梁将军不必为我等操心,有什么就吃什么罢,听说将军这次要捉拿的是一位女将,我等也想看看此人到底有多么的厉害,若梁将军不嫌麻烦,我等就在此打扰些许,等梁将军拿下那女将后再行离去,不知梁将军可方便。”
这旧识重逢,又立有大功,山伯岂好说不便,满口应承道:“那好,各位为我护来粮饷,我这行军在外也无从打赏,我这就叫人设帐,满足你的要求。”
忙呼了一阵,这才吩咐李总兵收整粮饷,再引众人入帐看茶,茶毕,天色已晚,个个归帐入寝,只有那路凤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起身帐外,孤灯一盏,扶琴一曲,以散心忧,词曰:奉动琴音凤尾寒,知音清睡听奴弹,忆昔日想当年,别郎容易见郎难,好似井斜月高山倒流泉,今日重相会,对面无缘。一个独宿,一个孤眠,一阵愁眉,一阵心欢,喜郎挂印封候爵,欢奴白马并金鞍,人生只为名利索,光前裕后心意满,福禄全,只候十五夜,中秋月儿圆,郎不远似隔山,是奴吹筲上九天,千愁万恨难上难,欲眠不能眠,奉动琴一篇,知音能识透,团圆在眼前。
有道是,平地一声惊雷响,何愁不醒万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