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见那执笔官要得不多,便拿出一两银子给了,执笔官这才重新备墨下笔落款,落完款又问是考文的还是考武的。
山伯也不贤累,随口就道:“难得来上一回,文武皆考,你就两科都给我写上。”
这执笔官也不嫌贪得无厌,听山伯说文武皆考,便来了兴致,这倒有得捞了,反正都要给,我何不多要他一些银子,意念间便道:“来此报名的,文便是文,武便是武,还没有一个像你这般文武皆要的,再说你这多报一科,我就得多写字,多费时间,你得再给一两,不然,这文武之中你任选一科报上,你我都不吃亏。”
山伯见执笔官又不肯下笔,便又给了一两,这才将名报了。
这执笔官写了几行字就得了二两银子,倒也个高兴,收了笔墨,将名册交与那太师马力,那马力对朝庭本身就有不轨之心,加之八年前梁山伯曾考过一回,还蒙圣上赐了个七品县令,而苏州马德方掘坟一事不仅闹得是满城风雨天下皆知,还教那马太守丢了官流放边疆,自己也险些儿乌纱不保,如今,又来一个同名同姓同地方的梁山伯,难道当年的梁山伯没死,管他是当年的那个梁山伯也好,冒名顶替的也罢,对老夫都没个好事,且将其划去,到时候若圣上问起,便是以当年之事一推推个干净。
自己思量了一番,便将梁山伯的名字划去,逞上金銮殿,天子命人将现有应考人员名单各分文武张榜公布。
这日,朝庭放榜公布应考名单,众考生都来张榜楼看榜,梁山伯也在其中,可从头到尾,所有文武考生之中就没一个有叫梁山伯的,很是生气,明明是报了名的,怎的就没有呢,却也有些着恼,报个名花了二两银子不说,还被裁掉了,这考不了试,得不了功名,几时才得完成兴周大业与英台相见,想到恼怒之处,便取下八宝银枪来,随心一展,足足的有九尺长短,举在手中,喝退众人,罩那张榜楼一枪扫去,可怜个张榜楼,甚是不牢,却给梁山伯一下打得是魂飞天外,魄散九霄,众人看得一惊,见那枪厉害,文武考生都不敢言语,只得各自散去,梁山伯也收了枪回了驿栈。
自古以来,这揭榜的事倒是不少,可这毁榜的事却是少见,众人纷纷议论,也有一些门生告知了上司,也有人奏与天子,那时,天子正在御书房与几个大臣说事,忽一小官来报,说是那应考名单刚挂出不久,就被一个使枪的神密人给毁了,天子听报,正想为何有此等事情发生,三清王爷又来奏道:“也是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说到是神密人毁榜,当然也难以揖拿凶手了,这毁的是应考名单之榜,想必也是某一位考生所为,天子既将报名册着殿前官速速查看,少时,那殿前官便道,圣上,在这所有报考名单中只有一个人不正常,想必,就是此人所为。
天子问道:“这有何不正常之处?”
殿前官回道:“此人名叫梁山伯,乃苏州卧龙岗人氏,别人均报的是一科,这个叫梁山伯的人却报了文武两科,而且,名字却被裁去了,会不会就是这个叫梁山伯的人见榜上没有自己名字,便毁了张榜楼呢。”
三清王爷听得说梁山伯三字,顿时就想起了多年前的一番往事来,便道:“圣上,说起梁山伯,臣倒想起了一个人来,只是,这似呼是有点不可能的事。”
天子又向三清王爷问道:“你都想起谁了,又如何有不可能之处。”
王爷继续说道:“圣上可否记得九年前有个叫梁山伯的,也是苏州卧龙岗人氏,当年曾得圣上赐他七品县令,可后来没多久就听说因一个叫祝英台的女子丧了性命,后来更闹出了一翻惊天泣地,骇人听闻的事来,据说当年祝英台入墓之后,那坟墓被天雷夷为平地,梁山伯和祝英台也因此尸骨无存,灰飞烟灭,就因这事,还有人告上了金銮殿,后来还是当年的路宰相去查办的。”
天子像是在回想什么事情似的顿了一下道:“当年,梁、祝、***之事却是奇怪,那梁山伯和祝英台被雷劈得尸骨无存也着实的令人费解,路宰相办了此案就辞官了,若此人真是当年的梁山伯,或许是另有他人假冒,那他们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么?”
王爷略有所思地道:“这倒是难说,此人着实的神密,武艺又是了得,想必是一个不简单的人,若是发令拿他,准是不好从拿,不如将此人宣入殿中,若是有理,或是大有用处,便免他毁榜的罪行,恢复他考试名额,反正也没规定多少人数,若是说不出个道理,也无用处,便治他个应得之罪也不亏他。”
殿前官又道:“这怕是不可,此人损毁张榜楼,足见其心怀不轨,若是宣入殿中,那岂不更是祸害?”
这王爷倒是看得与众不同,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遂道:“那倒也不其然,我们将大内侍卫置于殿中,然后宣他进殿,若他有甚举动,只消一声令下,管教他有万般本事也休想逃得了,如若他没举动,便是将事论事就好。”
天子略微顿了一下道:“这主意倒是不错,可此人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却往何处去宣呢?”
王爷随即道:“这个倒也简单,他既然是来应考的,必定住在驿栈之中,只消派人去往驿栈宣旨,管教他定然会来。”
当下将事议定,天子移驾金銮殿,一面传令布置殿中之事,一面传旨到驿栈中宣召梁山伯,圣旨一下,那消一个时辰,就布置好殿中一切,天子高坐殿上,只听得殿外有人报说“梁山伯到,”天子立宣入殿,山伯听宣进入殿中,向天子施了个君臣之礼,呼得一声万岁,众人见了都觉得奇怪。
天子赐其平身,便问:“你就是梁山伯,此间还未考试,更不曾许你官职,你为何自称是臣呢?”
此时的梁山伯依旧中八九年前的那个那梁山伯,而天子也是当年的天子,梁山伯这样称谓,当然有他的道理,便是理直气壮地道:“臣梁山伯乃苏州卧龙岗人氏,曾在九年前得一功名,蒙圣上赐官七品,只奈何事不如人愿,未得报孝朝庭就身遭不幸,所以,臣便自称是臣了。”
天子也点了点头道:“九年前,苏州卧龙岗梁山伯,曾有一功名,得一七品倒是不错,可那个梁山伯却因儿女私情死于非命,那可是天下皆知的事,你对此又如何解释呢?”
实话实说就是最好的解释,而他本就是一身的奇遇,又何须作任何解释,便道:“臣当年确实是死了,只因天意如此,幸得一位仙人所救,才得以重生,下山后,闻之朝庭开科取才,臣便再次来京参加应考。”
天子也听得几分愕然,不信所言的问道:“什么仙人,那只是个传说,朕且不管他真假,既然你当年一死,如今再来应考也是应当的,只是你为何要毁那张榜楼,你可知道那毁了皇榜是有罪的,你就不怕么?”
山伯坦诚地道:“这个臣自然是知道,只是臣不得不这么做。”
天子略有所疑的道:“哦,你倒是说来听听,若说得有理,朕恕你无罪,若是没理,便要治你应得之罪。”
山伯拱手言道:“圣上英明,请听臣道来,前日里,臣刚到驿栈,就听得驿栈掌柜说那日便是考生报名的最后一日,臣便赶至报名处,见执笔官正在收拾笔墨走人,臣要他再给臣报上一个,那执笔官却不肯,说是这笔墨收啊洗的甚是费时,要臣给些儿补贴,臣没办法,便给了他二两银子才报上了名,先不说二两银子的事,今日放榜,那文武考生中却没有臣的名字,臣没别的办法,只得毁了张榜楼,以便好让圣上定夺,实事就是这样,若圣上要问罪于臣,臣也只得领受,只是,臣想知道,为何臣报了文武两科,到后来榜上却没有臣的名字,还望圣上给臣一个明白,既便是罪该万死,臣也甘心领罪。”
听了山伯一番述说,众人也都明了,天子也不觉得他是可恶之辈,道:“看你如此坦率,想必也事出有因,就凭你甘心领罪这句话,朕就让你得个明白。”当下,便问马力为何要将其两科的名字都将裁掉,那马力见问到了自己头上,哪里敢说实话,只道:“回陛下,臣记得当年梁山伯不幸一事,可如今又有个梁山伯,而且是同名同姓同地方,想必是冒名的,所以就将其裁去。”
天子闻言,也知刀力用心,也不追究有无过错,便问道:“原来是这样,那毁榜之事也暂且不究,此事如何是好啊?”
众臣们都不敢言语,只有三清王爷上前奏道:“既然都没什么过错,且先不治其罪过,恢复梁山伯考试名额,待考完之后再做区处,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听得王爷之言,天子也准了,便道:“那就准了三清王之意吧,梁山伯,你既然死而复生,想必是命不该绝,大有造化,朕暂且不治你毁榜之罪,先恢复你考试名额,若你考出个明堂来,便饶你今日之过,若考不出个明堂来,朕便治你个冒名欺君之罪。”
梁山伯谢恩应诺而去。
众人也都各执其事去了不提。
要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