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爱情的接受与拒绝,只在于一瞬间的果断与犹豫。
一个邂逅,让聪灵的霞霞窥见了一见钟情的神秘。
室友们起哄霞霞勇于追求爱情,别错过了才知后悔。霞霞在体会了前男友的狭隘和自私后,终于毅然决然投入了追爱网陷中,季潜不是没提醒过霞霞爱如潮水,涨退皆快的道理,但当对视到霞霞眼中的光彩后,隐去了心中所有说服的语句。就像是季潜同寝的周雅说的那样:她年纪还小,还难以做到通盘的权衡利弊,所以只要一个爱情机会来了,不管好坏,就冲上去统统抓住。霞霞这样,她也这样。
季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谁叫她曾亲身经历过呢。只是那时,她刚好与霞霞的立场相反。
总是一个人赶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会遇到另一个人,然后两个人的命运便这么缠绕上,无处可解。
……
在常驻网吧发生了那样的事,小黑竟然没有明令禁止她们这一伙人进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事发突然,季潜那日并未注意网吧的实际情况,只是后来听一个一起打网游的人说起,才知砸烂了几台机子不说,仨网管也没少被打。赖娅的母亲骂骂咧咧和赖父也不知喝了几杯酒,竟拿着钢管来砸网吧,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暴打赖娅,筱雨自然红了眼上前帮忙,那对夫妇急了,见人就打。筱雨拉上赖娅要逃,赖娅却倔强的伫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走,不哭不闹。赖父骂累了,一拳就扬了过来,季潜扒开围观的人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虽然红肿了眼,虽然苍白了脸,虽然紧咬着唇,仍然不吭不闹的赖娅,不参与别人家事的季潜突然就心疼了,就那样反常地冲了上去……
季潜是不知道赖娅家里的事,她从来不提,季潜自然也不问。只是偶然在一次筱雨喝醉了酒,抓着季潜的手烦怒地骂着:哪有这种父母?!生下来就扔给老的养,自己在外快活,孩子十二岁大了,就又领回家当保姆!做家务伺候人!这算哪门子的父母?啊?妈的,喝了点臭酒就动手打人,闹事。不闹的人人皆知绝不罢休!小娅是生了什么孽……
大概自那次后,季潜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善,说不上好感,充其量只是同情,只是怜惜。但赖娅对季潜,却在友好之外含杂着几分讨好。比如季潜的网吧桌位下总有她喜欢的零食充饥;比如季潜每次送她回家时,总会感受身后温柔的触感轻轻靠在她的背;比如筱雨总要隔三差五故意透露些赖娅的事给她,不论她愿不愿意听……称呼上也有了变化,季潜唤她“小娅”,她唤季潜“阿潜”,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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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天已经黑的很早了,周末的下午,季潜同朋友漫步在镇上大街上,迷了镇上的一切。在乡村教书的父母不仅一次提醒季潜,初二是初中成绩的分水岭,要是落下马,跟不上马群,高中也甭想上什么好学校了。季潜的成绩打小就是学校的前几名,现上初二,不久前的月考,她考了第七名,父亲只道了声“下回注意”就没再多说什么,她也就没放在心上。晚上爬夜墙,白天自然瞌睡连连。虽没怎么听课,但也考试顺利,所以季潜满心美滋滋的继续沉迷在夜网吧中,无法自拔。漫步中,撞上了出来买菜的赖娅,她邀季潜上她家吃饭,季潜愣了下,应下来同朋友告了别,帮忙提着菜,一起离开。
一齐进了家门,拖鞋,提鞋,放入鞋柜;洗菜,择菜,淘米。直至看到赖娅围上围裙在案板上切菜,季潜才稳定下心神,发现两人居然配合的如此默契,就像是……她搭着双臂在长椅上,然后把头搁在手臂上,观察着赖娅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温馨暗暗的灯光,冒着热气的电饭煲,那并不大,甚至小到不行的空间里,她垂着头,认真的翻炒着小菜,婉然垂眸,睫羽轻闪,唇边扬起的笑,季潜甚至可以嗅到那香喷喷的菜香,赖娅就站在那,昏黄的灯光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季潜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脸上的笑是多么的幸福……就像是……下班回家的丈夫,等待妻子做饭一样……当然,这个假想出现几分钟,就被季潜习惯性扼杀了……
“怎么样?”赖娅笑盈盈地望着季潜,期待的问。
“好吃。”口中饭菜咸淡刚好,加上赖娅扑闪扑闪的眼睛迫切的注视下,让一向吝啬称赞的季潜,迅速地说出了认可的话。闻言,赖娅拍着胸口大大松了口气,笑容也放大了几分。
“以后你想吃的话,我都可以给你做。”末了,她还深深地加了一句,让季潜差点没吐出饭菜来,悄悄瞥了瞥赖娅的表情,眉眼弯弯的,浑然没什么不对的样子,让季潜暗想,大概是她想多了吧,别人没那个意思。
后来在一起后,季潜再提起那事,赖娅却嬉笑着揪着季潜的鼻子,大笑季潜是笨蛋,那可都是她步步为营的爱情陷阱,就等着季潜往下跳了,却被季潜给忽视了。当然,那就是后话了。
季潜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只是想常常吃到赖娅做的菜还是想看到赖娅那期待又不安的眼神,抑或是单纯想见见她,像朋友一样。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那已是过去的事了。也许感情的萌芽就在这一来一往中产生,但事实上,季潜还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勇敢……至少,后来发生的事情足以说明她的懦弱……
……
晚霞给失落的季潜带来了绚丽,初春的云层向来诡异,天空可以迅速狰狞,雄伟,可以顿时委顿,只有晚霞。自始至终的圣美,红润,深阳,金黄,农村的小溪可以为她带来七彩碎片。望着晚霞,因为月考的失利而造成父母的责骂。生生跌出了前三十名,成了三十七,这对于父母来讲,失望太大,而季潜只当是失利,下回考回来就是了,望着望着,心情才稍稍好了点。
推开酒吧的大门,扑鼻而来的酒臭和烟臭味令人欲吐。季潜熟悉地坐在高台架椅上,点了杯鸡尾,一个人悠悠然饮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后下方包厢里的动静,直至等了很久不见筱雨她们的人影,喝得又双眼迷离,微有醉意,季潜才不耐的缓缓起了身,准备回家。步至大门口,一只洁白的手臂拦在她前方,顺着手臂看向那人,朦胧迷糊中,是赖娅略有泪意的面容,若换作平常,季潜应该会停下来关心一下,可心情实在不畅快,眉头自然也紧锁着,口气也转为了第一次见面时的不耐烦: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季潜自负自得的语气让随后从包厢里追出来的筱雨等人惊诧,可碍在赖娅,她们也未言语半分。只见赖娅定定望着明显想走不耐烦的季潜,泪意更涌。
“…而且我也没有招惹你生气吧。”季潜见赖娅又要哭,又换了句补充道。这种回答只让筱雨等人怒火更盛,原以为会遭到筱雨的恶骂,但迎接回应季潜的,却是赖娅。
“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我的心意?季潜,”赖娅的眸中透着丝丝伤痕,“这些天来,我对你怎样你心里知道。你的那些理由说辞我从不在意,因为我觉得你需要时间去整理,去接受,去认清,所以我不逼你,不说破。可你呢?……”季潜能感受到左胸口仿佛被车轮碾过一番,痛的窒息,又那么不知所措,只能愧疚又固执的盯着赖娅,咬唇不语。
“……你开心的时候,心里乐意就过问一下我,多关心一下我;不开心的时候,心里烦闷就让我滚远点,就像现在。”
季潜上唇略张,分唇,又未启齿,几次刚启又闭,有些话像刺一样哽在喉咙,不上不下,让季潜原本已经按捺住的情愫浮浮沉沉,最终积淀在心口,可身体依然伫在原地,没有伸出手去抹她的泪,也没有换出臂去环她的腰,甚至连开口,或辩解、或安慰、或告白的话,都没有一句,就那样呆呆站着,望着哭泣的她被筱雨拉走。
后来,季潜才缓缓回过神,摸出手机,才看到那些未接电话,那些留言:“阿潜,小娅的爸妈闹离婚了,你在哪?”、“你怎么还不来?她喝醉了,问你在哪呢。”、“再怎么说你也得出现一下吧,别太过分了。”、“没想到你这么绝情。”……虽然手机静音,虽然留言发来的时间她因为成绩下滑在挨骂,虽然她的确因为种种没有看到,但事情已然发生,手心的汗渍黏黏的,那里曾经停留过什么,现在已经不在了……
再后来,季潜蹬上摩托,“呼呼”疾驰骑向家的方向。脑中浮现一周前她曾因为赖娅而动心,感到烦恼,去找哥们李珅时的对话,那时的她不愿相信,也不想接受自己与周围大多数人感情不同的事实,极力劝阻着自己的心重回正轨,李珅笑着听完她的“只因为同情”后,只是看着她说了句:“怜惜是另一种成分的爱情。”被踩着尾巴的猫一听“爱情”一词立刻炸毛,吼道:“怜惜!?就像是可怜流浪狗、乞丐,我们也许会帮助他们,但不会倾尽全力。怜惜,只是一种天真,称不上善良,更谈不上爱。”李珅闻言只是笑着摇头,却不再反驳。
那时的季潜以为自己说服了李珅,说服了自己,就恢复了嘻嘻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