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城的瘟疫很快得到了控制,军中感染瘟疫的将士也都纷纷康复,沈怀信见状,觉得也到了该主动出击的时候。可打仗总要有个由头,为父报仇这样的理由不再适合,而那陆承泽也不知为何安生了很长时间,竟也没什么挑衅的举动,一时之间,沈怀信再次陷入困境。
“那个栾知言怎么样了?”
沈怀信听初一给他做工作汇报,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儿。
“很好。”
沈怀信眼睛一亮,来了兴趣,“怎么个好法?”
初一道,“这个人很滑头,也会说话,他说他很敬仰沈帅的才气和勇气,是当今军阀中仅有的有知识有头脑的人,还夸您本事大,可以保辽东三省这么多年没事儿。”
怀信一听,眉峰一凛,大手往桌上那么一拍,“哼,好他个栾知言,倒是个惯会损人的主儿。”
“他那嘴是会损人,所以也容易得罪人。”
“继续说。”
“少爷预料的不错,他确实早已和陆承泽面和心不和,心里也早有反意,野心也不小,还想自立为军阀。他现在被陆承泽打发出了徽军核心圈子,被发配到东安了。”
“东安?那可是京陵城的东大门,这道门一旦被打开,京陵城就危在旦夕了。”
“没错。”
沈怀信思忖半晌,“你可派人了解过此人?”
初一想了想道,“此人除了嘴上容易得罪人,还没发现别的什么嗜好。”
沈怀信道,“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对于一个男人,还是他这样的男人,要么是金钱,要么是女人,去给我仔细的查,这个人很重要,当年辽徽大战,我们就是败在东安,这一次,我们决不能再在同一个坑里掉两次。”
“是!”
两人才说完,电话铃声便进来了。
沈怀信平白打一激灵,盯着电话愣了一秒,随后抬眼看向年初一,“你来接,若是医院那边,就说我不在。”
年初一也很是为难,一副比下地狱还难受的面容。沈怀信当下瞪直了眼,厉声道,“这是命令!”
万般无奈之下,初一只得拿起话筒,皱着眉头对着那边说了一声,“喂?”
沈怀信细细看他表情,见他心中长叹,便知是医院的电话。
“什么?又在大闹?”年初一冲着沈怀信好一阵的挤眉弄眼,“可督军不在啊,去巡防了。”
沈怀信一听,心中暗喜,十分满意的给年初一竖起一根大拇指。
“我也不知道什么回来啊,啊呀,你们自己也想想办法呀,督军日理万机的,也不能总是陪在她身边吧…是是是,全辽东的人都知道她是大功臣,可她也不能因此自居,如果你们实在没办法,就…”年初一瞄了眼沈怀信,恨恨道,“就绑了她,往她嘴里塞个棉布什么的,总之,不能让她有事儿就行…对…这也是大帅的意思,你们照做便是…啊呀,这个事儿就先这么办吧,我这边还要尽快赶到军营去呢。”
说罢,年初一立刻挂断电话,长嘘一口气。扭头瞥见正斜着眼看他的沈怀信,表情复杂。
“…少爷…我…我也实在没办法了,这可是您让我接的。”
沈怀信不住的给他竖起大拇指,点着头,道,“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够狠!以后呢,医院的电话就归你。”
年初一一听,立马吓呆了,忙道,“不能啊少爷,我能撒一次两次的谎,多了人家就不信了。再说了,那宋小姐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人,等她出院后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呀。更何况,您也不能天天去巡营不是?”
沈怀信憋不住的笑,“就凭她?即便她是玉皇大帝的女儿,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扒得了你的皮!不过,你最后那句说的也对,我确实不能天天巡营,那可怎么办?”
年初一被沈怀信此刻苦思冥想的样子给逗乐了,“想不到,少爷也有被女人围追堵截的一天。”
沈怀信啐道,“去去去,赶明儿就给你介绍一个,让你也尝尝被女人围追堵截的滋味儿。”
年初一笑道,“算了吧少爷,您还是为自己考虑吧。”
沈怀信看着他,顿时灵机一动,“对了!我瞧着这宋蓁蓁吧,虽然顽劣,可还是个挺标志的美人儿,这样吧,你来帮我摆平她。”
年初一给听懵了,一时没明白沈怀信的意思,“少爷,您都摆平不了,我如何能摆平?”
沈怀信一本正经道,“追求她,让她移情别恋,爱上你。”
年初一听罢,彻底慌了,惊讶的嘴巴张成一个“O”形,呆在原地。眼看着沈怀信起身穿上外套,忙追过去恳求,“少爷,初一求您了,您就念在初一伺候您多年的份儿上,饶了初一吧。那宋蓁蓁,初一实在搞不定啊。”
沈怀信忍不住咯咯直笑,复又摆上正经模样,“我也是为你好,你都这么大了,也不能一直单着,得找个媳妇儿了。还是,你心里也有了人?瞧不上那宋蓁蓁?”
“没有没有,天地良心。”
“那就对了,你就当这是我给你的新任务,这几天不必跟着我了。”
“不行啊少爷,我是你的秘书啊,再说,您这是要是去哪儿啊?”
“巡营啊。”
年初一果然十分听话的去执行他的“新任务”,一连三天,沈怀信别提有多舒服了,除了不习惯初一不在身边。
不过,沈怀信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的,抽了空就会问医院的院长,得到了诸如年秘书每天都会被宋小姐打骂;每天都会给宋小姐讲沈帅的故事;每天都会给宋小姐煲汤此类的信息。沈怀信听后不由得佩服年初一,心想:这小子也不知是真在执行任务还是将计就计追起姑娘来。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年初一真和宋蓁蓁好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不过,他还得到了信息,说宋小姐不日将出院。
沈怀信当时也就那么一听,也没往 心里去,具体哪天出院什么的,他根本就没听。不想,却也因此发生了后面的事。
那日沈怀信和一众辽东高层在议事厅开会,正说到如何攻进京陵,掌握中央政权的关键问题上,忽听得外面一阵尖锐的叫骂声,会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议论,刚一静,便听清了门外的叫骂。
“沈怀信!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就炸了你的大帅府!”
众人一听,这不正是宋蓁蓁,宋二小姐的声音吗?这便把目光纷纷投向了沈怀信。沈怀信屏息凝视,又听到一句,“沈怀信!我喊三声,你若再不出来,你的好跟班可就没命了!”
安格当时便道,“不会是年秘书在她手里吧?”
众人皆不敢多言,最后还是宫九安说了句,“督军,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沈怀信也没猜出宋蓁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为平息这场闹剧,只得出去会一会那宋蓁蓁。
谁料,他才出议政大楼的门,就见年初一被倒吊在树上,身体周围绑着一圈手榴弹,而宋蓁蓁的手里正拿着一根火把,气势汹汹的模样,像是跟他沈怀信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一般。
“宋蓁蓁,你…”
沈怀信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的一声响亮的“啪!”,右脸骤然跟被火烫了一般,火燎火燎的疼。
众人一看,都傻了眼,纷纷指责宋蓁蓁的不是。
宫九安更是直言不讳道,“宋小姐,有什么话难道不能好好说吗?他好歹是我们辽东三婶的督军,怎能受你如此无礼之举?”
那宋蓁蓁气愤难耐,也完全听不进宫九安的话,狠狠瞪着沈怀信,斥道,“你不喜欢便罢,也不至于把你身边的小猫小狗送给我,他是什么人, 也配的上来追求我?”
沈怀信当下也是愤然大怒,飞速的从腰间拔枪而出,直抵宋蓁蓁的脑门,宋蓁蓁本还想再骂,却给硬生生的吓回去了。
“别以为你因为一管血,就可以在此为所欲为,任性胡闹。你是我的恩人,没错。但到头来,那也不过是一管血。即便没有那管血,我沈怀信也能想出别的法子。至于他,也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在我眼里,在辽东的地盘上,他比你尊贵!你能让他追求,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若不想留在这里,就给我滚!若再胡闹,我这枪眼儿可不认得人!”
沈怀信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在宋蓁蓁耳边回荡,她的心像被绞碎了一般。
沈怀信亲自过去将年初一松绑,三日不见,竟消瘦了一圈,看的怀信懊悔不已。
“辛苦你了。”
初一摇摇头,看了看宋蓁蓁。
“沈怀信!我恨你!”
宋蓁蓁冲着怀信离开的背影大哭,“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就是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对你的好?”
沈怀信想,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他为什么不能接受。
“你父亲满世界的找你,我已经给他去了电话,不日,他便会来亲自接你走。”
宋蓁蓁大惊,“不!我不走!除非你肯娶我!”
沈怀信定定道,“不可能!”
宋蓁蓁追上去,“不就是因为孔妙灵吗?你千方百计的找她,对她念念不忘,可你却不知道,她早已经跟了别的男人!”
沈怀信顿时觉的心口被什么利器猛猛一击。
“你说什么?”
宋蓁蓁豁出去了,斩钉截铁道,“陆承恩,她跟了陆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