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跟沈怀信说明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原来,当天上午,待沈伯庸父子出去之后不久,孔妙灵便接到一个电话,那人的声音很急,说是鸳鸯锦的老板娘昏倒在芙蓉路上了。 其身上随身携带着这个号码,那人便打了过来。
孔妙灵当即心下一提,但很快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电话也可能会是个陷阱。随即问道,“你怎知她是鸳鸯锦的老板娘?”
那人答道,“我可是她的老顾客,姓栾,你可是她说的那个女儿?我劝你什么都别问了,赶紧到医院来吧。”
那人说罢就挂断了电话。孔妙灵心急如焚,脑子里却又有一个念头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切莫因心急而中了他人的圈套。
然而,她并未将这一切复杂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但她的面色到底和从前不一样,眼神也变得游离不定。年初一在沈怀信身边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那叫一精通,很快就识破了孔妙灵的心思,不禁一再追问。孔妙灵见瞒他不过,只得铤而走险,告诉他奶娘晕倒了。
年初一也是大急,当下备车,两人走到路口,按理说应该直行到医院,孔妙灵却临时改变了主意要他右转。年初一困惑不已。孔妙灵解释道,“我担心这是个圈套,所以想先去鸳鸯锦看看。”
年初一当时并未多问什么,可心里的疑问却不少,比如,少夫人为什么就那么肯定这是个圈套?而且,会是什么人给她下圈套?少夫人平时不怎么出门,也不涉足军政之事,会是什么原因让别人给她下套?年初一左想右想也是想不通,好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很守本分。前几天自知说错了话,近来就更加惜字如金,若非十分肯定,定然不轻易开口。
车子才刚驶进鸳鸯锦所在的街道,孔妙灵便叫年初一停下。“这里道路狭窄,不好掉头,你便在这个路口等我吧。”
年初一觉得不妥,忙道,“这不行,我得跟着少夫人,保证少夫人的安全。”
孔妙灵很坚持,“你听的便是。”她往前面的铺子指了指,“你看,那个就是鸳鸯锦,这里完全就能看的到,我去看看奶娘在不在,顺便再查一下有没有个姓栾的客户就出来了,很快。”
孔妙灵那句“很快”让年初一似乎没什么理由再辩驳下去,更何况,孔妙灵已经动了身,向前疾步走去,他只得在车旁干巴巴的等着。
约莫着还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从鸳鸯锦的方向就传来一阵骚动。年初一十分警觉的看了一眼,脚下已经不听使唤的动了起来。
才到鸳鸯锦的门口,还不等他看清楚,一只脚迎面就朝他踢过来,他毫无防备,硬生生吃了一脚,待他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与那人打了起来,拳脚中他看见两个大汉将昏迷的孔妙灵给绑走了。
年初一立即没了和那人继续纠缠的想法,找准机会拔出手枪,反手将那人制服,枪口则对准那人的太阳穴。
“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走我家少夫人?”
那人气喘吁吁,一看见枪口,也是害怕,可害怕归害怕,他倒不信这年初一真能对他开枪,于是敷衍道,“谁认识你家少夫人,我们就是想抢这家店铺的钱财,结果被这娘们儿给撞见了,我们怎能饶她。”
这话怎能叫年初一相信,只见他用力将那人的手腕一掰,那人立刻痛的叫唤,“还不说真话?”
那人嚷道,“这就是真话。”
年初一一狠心,枪口微微一挪,朝那人的腿上就是一枪,顿时鲜血直流。那人惊呼一声,当即倒在地上抱腿痛哭。年初一依旧没打算放了他,再次对准他的脑袋,说道,“我没功夫跟你耗,顺便也让你死的明白,我家老爷可是人称辽东王的沈伯庸,他的枪子不长眼,我这个做下人的枪法更不咋地,小心我子弹走了火,到时候就不是一条腿的事儿了。”
那人连忙磕头,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我说,我说,我们是奉三爷的命令来抓孔小姐的。”
年初一眉心一蹙,揪着那人的耳朵,“三爷是谁?”
那人哆嗦着说道,“三爷就是陆二少爷。”
是陆承泽?年初一不明白个中原委,颇感意外,“你们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那人痛哭诉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我只是个小跟班,我们头儿才知道。”
年初一见那人是当真不知道,却又担心他不安好心胡说八道借机在陆孝乾面前说沈家的不是,于是,一掌将那人打晕,自己则顺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寻去。
然而他寻了半日依旧不见踪影,心里的紧张和忐忑愈发严重,顾虑也越来越多。后来他转念一想,既然是陆二少爷绑的少夫人,恐怕即便他找到了地点,以他的身份也是奈何不了那陆二少爷,为今之计,为了不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只得如实禀告给沈怀信了。
沈怀信听后便知是那陆承泽不死心,什么奶娘晕倒住院都是假的,孔妙灵机灵,却没想到那陆承泽如此奸猾,他定是早猜到孔妙灵可能会听出电话那边的漏洞而先去鸳鸯锦求证,所以才会在鸳鸯锦也安排了人手,就等着孔妙灵自投罗网。
沈怀信觉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孔妙灵就是他的底线,他一向待人文雅,这会子竟因焦急妙灵的安危而将身体里流淌着一半的虎狼般的血液尽数迸发出来。既然他陆承泽已经是咄咄逼人,他沈怀信又何必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