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好得出奇,皎洁一片,如水一般,柔和了窗边人的容颜。夏侯韬一手执酒盏,一手拿酒壶倒酒,圆盘映在酒盏之中,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波纹中,还映出了他的脸,微醺的,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想到的温情。
耳边是宁睦遥的琴声,曲子舒缓,勾起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余光看去,宁睦遥垂着双目,纤纤十指在弦上按拨擦摇,唇角有淡淡笑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离她给轻尘轻墨难堪已经快一旬了,那句话让两个姑娘霎时间涨红了脸,轻墨沉不住气,几乎就要动手,正好被给宁睦遥来送东西的寒姑撞见,气冲冲地呵斥了一通,这梁子也算是结大了。
夏侯韬回来时中午刚过,吃饭的时候原本是轻墨轻尘伺候的,从那日起换成了宁睦遥。这还不算,那之后的每晚都是宿在宁睦遥的小院,把独宠的姿态摆了个全。
宁睦遥与寒姑琢磨过几回,也只理出个大概,眼下要做的就是顺着夏侯韬的意思,恃宠而骄。至于这骄纵背后的陷阱,一时不明白也就先搁下。若能在这段时间抓住夏侯韬的心,是再好不过了。
宁睦遥弹的曲子是她这几日新学的,昭国的一首内宫曲子,名叫《眉妩》,马氏拿琴谱给她的时候她曾吃了一惊。马氏解释说这首曲子是夏侯韬极其喜欢的,虽不难,可这些年再无人能弹得让夏侯韬满意过。宁睦遥苦心练了几日,熟悉于心后才弹于夏侯韬听。
前日夏侯韬听到曲子的起调时面露惊讶,细长的眼中聚起了风暴,仿佛被踩到痛脚的野兽。宁睦遥心说不妙,莫非适得其反,又不甘心停下,干脆一心扑到琴上抚到底。连续弹了三遍之后,她才注意到夏侯韬黑色眸子里的怒气褪去不少,深邃的双眸反而闪过了一些异样情绪。
夏侯韬没有问是谁让宁睦遥学了这首曲子,也不做解释,只淡淡说了句“弹得不错”。宁睦遥聪明地选择不问理由,她晓得,此时还不是时候。夏侯韬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不是现在的她可以询问的。
今晚夏侯韬突然想对月饮酒,点了要听《眉妩》,宁睦遥也就在旁一遍遍弹着。
嘣——
一个破音打散了这一刻的平静,宁睦遥的心也跟着弦重重震着,看向裂开的甲片拧起了眉头。
夏侯韬放下酒杯走到她的身边,执起宁睦遥的手,轻轻捏着:“甲片裂了就不要再弹了,梳洗一下,夜也深了。”
宁睦遥点头应下,把甲片都拆了,又让屋外的侍从打了水来。替夏侯韬宽衣解带的动作比第一次时明显娴熟了不少,也不会把脸烧得通红。
毫无防备的,宁睦遥的腰被夏侯韬一手揽住,耳边是对方低沉的笑声,气息呵到颈侧,让她不由自主地挣扎了一下。夏侯韬似乎并不介意她的逃离,反倒抱得更紧,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巧的,一举一动都是女人的娇媚,从前的小爪子呢?”
宁睦遥的背僵了一下,转眼之间脑海中划过几个念头,她稍稍叹了口气,放柔声音道:“王爷,女人不是对谁都娇媚,也不是对哪个都露爪子的,该对付的,睦遥从不手软。”
“哦?”
“只是,越利的爪子,一不小心时伤着自己也就越痛,就跟那甲片一样,裂了再弹琴,伤的就是自己的指甲了。”
宁睦遥又听见了夏侯韬的笑声,压得低低的,却可以听出他很愉悦。夏侯韬握住了宁睦遥的手,轻声道:“无妨,甲片裂了,我替你戴新的。”
这是承诺,宁睦遥需要的承诺。
这些日子她和轻尘轻墨小摩擦不断,却再也没有发展到第一天那样几乎动手的程度,她们彼此之间都在衡量。她们在算计宁睦遥在夏侯韬心中的位置,是否是跟三个夫人一样,她们只能想着法子占点便宜,不能硬来;宁睦遥也在估摸,若正面交锋,事情闹大,夏侯韬到底会偏向谁。
今夜这几句话让宁睦遥晓得,虽不知道为何会要她去对付两个通房丫环,但夏侯韬确确实实是在等着她出手,而且到时候他会护着她。
要继续待在夏侯韬身边,她必须对她们亮出自己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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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论文虐到看见WORD就想吐了。。。
对不起,我停更了很久。郑重道歉。
论文大致好了,开始准备答辩词和答辩,答辩后还有论文最终稿,泪水嗒嗒。
我尽量调整状态保证不断更吧。。。泪奔。。。
另这章的题目看起来真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