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思的两人,一时都无法入睡,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睡着的样子来。一刻钟后,宁睦遥先睡着了。
夏侯韬稍稍侧过头看枕在他肩上的宁睦遥,抬起空出的一手帮她整了整额发。
从带宁睦遥回府,他就晓得几个妾室和通房会忌惮,他却没有过分放在心上,甚至是放任的。夏侯韬晓得宁睦遥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就想看看这个小女子能变出怎样的戏法来,让她在书房伺候也是为此。
没想到沉不住气的反倒是他的妾室和通房,他本对许氏落水有些担心,可下午去看了之后,从许氏的语气和轻墨的吵闹中辨出,许氏大约是自己故意摔下水的,为的就是他的关心和转移轻墨轻尘的目标。
女人之间的斗争,永远不是省油的,夏侯韬皇子出身,怎会不晓得这个道理。
他看着宁睦遥的睡颜笑了,他要把沉住气的宁睦遥拖进这些女人的斗争里,她只有胜出,否则,就只能永远住在琼宫之中,孤苦终老。
第二日一早,宁睦遥先醒了,她不想惊醒一旁的夏侯韬,也就躺着不动,只抬眼去看他。睡了一觉,人也清明了不少,夏侯韬突然留宿在这里的原因她也能够猜出一些。她扬起唇角笑了笑,博弈正式开始了。
宁睦遥看到夏侯韬的睫毛动了动,她没有收起笑容,轻轻叫了一声:“王爷。”
夏侯韬刚刚醒时都会有些迷茫,注意到这一点的宁睦遥有点吃惊,一个领兵的将领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刻。
“什么时候醒的?”夏侯韬以手覆额,看起来精神并不好。
“刚醒的,王爷起了吗?”
待听到肯定的回复后,宁睦遥从夏侯韬怀中出来,挂起幔帐,外头的亮光一下子投进来,视线模糊了。
寒姑已经候在门外了,等宁睦遥开了门,便端着梳洗的水盆进来。
宁睦遥先帮夏侯韬整理衣装,收拾妥当后,只听他道:“你上午就过去书房,我先去朝房,一会就回来。”
夏侯韬走得匆忙,宁睦遥后来听马氏说起,才知道这天他们都起晚了。庆成帝虽然不上朝,但有事启奏的大臣们都会去朝房,夏侯韬每日必到,收折子,听谏言,皇帝不做的他这个王爷都要担下。而今天起得晚,夏侯韬连早饭都顾不上,直接策马进宫了。
趁着寒姑替她梳头的光景,宁睦遥问:“他昨天什么时候来的?”
寒姑想了想,答道:“二更不到。本来是要去叫宫主的,但被止了。他后来说了些什么?”
宁睦遥咬着嘴唇,想了会才道:“没说,应该是和下午惠夫人落水有关,他才动了来这里的心思。按理说最沉得住气的是惠夫人,那两个通房着急我还能理解。”
通房丫环虽然一样是主子的身边人,可照算起来,只是个奴婢,若不给开脸抬位,一辈子都是伺候人的角色。臻夫人那样的妾,好歹算半个主子,而许氏是正经的侧室,上头又没有正妻压着,算是这王府最有地位的女人了,她却没能稳住,让宁睦遥有些意外。
“是个女人,就会争风吃醋,心都在夏侯韬身上,她们哪个能自在的。”寒姑冷嘲了一声,道,“宫主到时候可别犯了傻气。”
宁睦遥晓得寒姑又想起了棠国的灭亡,那时棠国的一个昭仪同寒姑伺候的辰妃争宠,最后那昭仪斗红了眼,为了除掉辰妃不惜**,搭上了昭国的线人,使得棠国一夜之间覆灭。寒姑将门出生,最痛恨**之人,也恨极了灭了棠国的昭国。
“寒姑,我到底还有睦远,怎么能真的犯傻呢。”
用了点早点后,宁睦遥便往书房去了,书房的门开着,刚跨进去就见到了轻尘和轻墨。
轻墨第一回见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与轻尘低声交流了几句,之后看宁睦遥的眼神更加忿恨了。宁睦遥不理她们,走到书架边想寻本书翻看。
轻墨却是不愿轻易了解的人,她尖着嗓子,冷笑道:“宫主莫非是看不起我们两个?”
宁睦遥转过身,抿嘴笑了:“怎么会?”
轻尘拉了拉轻墨,瞥了宁睦遥一眼,道:“轻墨你火什么呀,宫主是累了,才没有精神搭理我们,何必不知趣。”
轻墨闻言面色更差,看着宁睦遥的眼神几乎要把她扎出一个洞来:“哪里呀,宫主起得这么早,哪里是累了?我们伺候王爷的时候才累,哪次不是到了下午才下得了床。”
宁睦遥冷冷地看着她们一搭一唱,夏侯韬要她上午过来书房就是要给这两个通房一个下马威吧,她眯起眼,笑容暧昧:“睦遥身子骨羸弱,王爷体贴怜惜,倒也没有两位姑娘说的这般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