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这玩意儿呢?”高丽棒子从我手中抢过一个,用嘴一嗑便嗑碎了,抠抠那肉,都干巴了。
”呸!”他吐一口,随手便扔了:”驴蛋儿,我去林子里找点活食去。””别让活食把你找去了。”他听不进我的话,举手示意给我看看他手中的步枪,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有一嘴没一嘴的嗑着干巴巴的蟹钳,我想着,这人是个惹祸精,他这一去,指不定又要惹下什么祸事。要是殃及池鱼,那不毁了?想毕,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提着枪沿着他去的方向寻去。
在林边赶上他时,他正弓身弯腰藏在树后。见状,必是有了猎取对象了。我偷偷摸到他身边,向前望望,没什么异常,便看看他。高丽棒子比划着让我噤声,轻轻抬起枪,将身子靠在树干上,枪托卡住肩膀,瞄向了前方。
前面一人高的草丛中一阵耷动,钻出一物,似猪,但脖子周围长着一圈针一样的长毛还有些直刺。这玩意儿好像叫做箭猪来着。我怕高丽棒子枪法太差,便也提了枪瞄着,想着若是他一枪不中惊了箭猪,我便补上一枪。谁知道我们还没动作,那箭猪便嗷的叫唤一声猛的向前一窜,又急转个弯便跑。跑了没几步,脚下便一个趔趄摔在那里哼哼着。我们这才看清,猪的左后大腿,左腹,屁股上一共插了三支箭。
妈啊,这是当地土著在打猎!我将高丽棒子嘴一捂,示意他无论如何不要出声,慢慢向回缩着,退出了林子,我们便发了疯般往回跑。大家都在帐篷里睡死过去了,这要是被土著发现了,一个活不成。
离帐篷不到百米我便大喊着有情况,张铁一高子从帐篷里蹦出来,端着枪向我们这张望着。其它人也陆续钻出帐篷,手里抄着家伙,四下望着。
我跟大家说了有土著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活动打猎,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大家匆忙收拾了行李,张铁看看GPS,判断下大致方位,便上路了。
未走出两百米,一边林子中猛的蹿出一头看起来像马,却有着两瓣蹄子的动物,边跑边飘洒着血花,屁股上扎着个标枪。
”倒霉!”张铁说:”怕什么来什么,到底和打猎的碰上了。”哗啦!他拉下了枪栓,一个点射,将那动物脑袋打个对穿。那动物扑嗵一声扑倒在地滚了个身不动了。
我们都将枪举在胸前,仔细望向林中。一会,林中便跑出来几个人影,一身的土著装扮,见了我们,便远远立定,疑惑的望过来,边相互小声交流着。
”都别开枪。”张铁吩咐着,于是我们便在原地立定,当下便与他们僵持起来。
太阳烤得我们有点晕眩,场景定格在这一刻。
丛林与沼泽交界着,中间一片夹杂着乱草丛和矮灌木的平地,丛林边是一群原始武装的当地土著,沼泽边是我们几个持着现代步枪的外来者,两伙人中间则是一匹南美不知名偶蹄类动物的新鲜尸体。尸体上既有原始武器标枪,也有现代枪械的弹孔。
这刻,这动物尸体仿佛是我们两方交织的焦点了。
首先打破僵局的还是土著们。一名头上有明显一圈长鸟毛的高大男子站到另外几人前面,冲着我们喊着什么。张铁问Emma他们说的什么?Emma说他们问我们是不是从身后那一大片沼泽中出来的。
问我们是不是从沼泽中出来的?什么意思?难道之前追我们的那批人,跟这些打猎的通过气了,是专门来这里堵我们的?那这样问还有什么意义,他们都是仇视外来人,反正都一样,还管什么是不是从沼泽里出来的?
张铁示意Emma告诉他们,我们确实是从沼泽里出来的。现在说不是,谁信?不从沼泽里出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穿越来的?土遁?
Emma的发音明显很生硬,但仍是喊过去了几个音节。那人听了,便面色慌乱起来,回了身跟身后一群人大吼起来,然后便将手中的长弓和箭高举向半空,边喊着什么边带着一帮人便向我们跑过来。
“真TM倒霉!老子才不想跟这帮农村村夫干!”高丽棒子当时便架不住了,将枪一举,手指搭上了搬机。
Emma忙按住他说了句法语,张铁说:“别开枪,那帮人不是来打架的。”这话说得我们一愣,都盯着他看,他便说,他们喊的是神灵显现的意思。
果然,土著们跑到那动物尸体处便不再跑了,几人将尸体合力抬着,走到我们面前放好,齐齐跪倒一片,双手伏地,领头那人口中说着什么。
Emma听了,想了想,跟张铁说了几句话,张铁便乐了。
“你别光乐啊,这帮人什么意思?我怎么都看毛了。这怎么还冲着咱们拜上了?”我边说边挠头。
“齐小哥儿,他们以为,咱是神仙显灵了。你看,这死马是供给咱的。”“靠,咱要这玩意儿干嘛?”“收着吧。供奉的东西,不收,你还让他们干嘛?”
我一想,人家这是把咱当神了,供给你东西,你再不要,人家可能心里有点不安,害怕,那指不定再出什么其它的事,弄不好再供点活人什么的。毕竟这些土人完全可能啊!
“高丽棒子,把这玩意儿收了。”我指指那什么什么马的尸体。高丽棒子嘴巴一歪:“你让我收?你是干嘛地啊你让我收?”琳拍拍他:“收了吧,看看这帮人什么意思。”高丽棒子瞅瞅我,给我个恶眼,但还是怏怏的走过去,先冲跪在地上那群人呲呲牙笑笑,然后才将尸体拖回来,放在我们面前,将枪一背,双手抱胸站着。
张铁示意我们站着不要动,枪还是要端好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带着Emma向那群人走去。
我们在这边见他俩跟那带头人用简单的词语交流过好一阵子,那群人才站了起来,但神态中仍是十分恭敬谨慎着。张铁又让Emma问过他们一些问题,这才重又回来,跟我们说了原因。
沼泽,是希巴洛斯族所有族群共同的圣地,里面有着他们供奉的图腾特山德。说起希巴洛斯族,以族群为单位,划分出各自的领地,就以这片广袤的丛林为生存世界。这片沼泽占了丛林相当巨大的一片角落,古老相传沼泽中便居住着特山德神,神明有着神秘的力量,一直以来这片沼泽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接近的人无故便大病一场,进入的人更是从来没有活着出来过的。所以这片沼泽也是希巴洛斯族的禁地。
我们是从沼泽中出来的,而且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完全是鲜活着的。圣地中有特山德神,在神明的神秘力量下,仍能保持这种状态出来,很显然我们拥有与特山德神同样强大的力量。所以,在他们眼中,我们便是有着神灵般力量的人,也就是神灵现世。
“啊哈哈!”琳招牌式的笑。“白痴。”一直没话的Jack齐也忍不住念叨着。我则心中松了口气,唯高丽棒子听完事情原由,居然大笑起来:“啊哈哈哈,老子这算修成正果了吗?成神了?”小桔子则呐呐的说:“我饿了。”
张铁说他们要请我们回族群中的部落,问我们考虑下去不去。琳说当然要去,去了是不是可以找他们当个向导之类的,也再补充些物资,这样我们去山脚的路上便不愁了。大家听了都觉得有道理,高丽棒子则说终于不用再心惊肉跳的上路了。
这孙子到底想着方儿让那几个土著将这动物尸体分成了若干块,搬着一起上了路。
这部落与我们行进的路线方向相反,迂回着转悠了大半天,我们都走得一团迷糊的时候,眼前突然的就出现一大片草屋,阵阵青烟从一个个屋前飘到半空。
部落中多是妇孺老幼,喜着脸迎出来,见到我们一行,面孔便僵起来,孩子们则向着后面躲去。先前与我们交流的土著忙跟他们大声解释完毕,她们看向我们的眼神立刻便不一样了,明显敬畏着。那土著也不再与她们多说,带着我们来到了草屋群居中一间最大的面前,向里面恭敬的说了几句话,里面便走出来个老者。
老者跟那土著慢声细语的交流着,神情便突然紧张起来,声音哆嗦着,问我们几句话。Emma跟他说了些词,结果那老者便换了口音,说起了流利的西班牙语来。
我们明白了为什么张铁如此看重Emma,Emma的西班牙语居然无比流利。这是个人才啊,不能小看巴黎奥赛博物馆的副馆长,懂如此多的语言,脑子里的信息量也大。此刻,我是万分羡慕像Emma这样的学究类人物的。就比如此行,若是没有Emma,我们怕是波折会多出几倍来,也会惹下许多没必要的麻烦,弄不好命都丢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