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就到了2015年。
在这几年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就是我父亲在2012年底去世了。
我和在冷漠中对峙十多年的继母终于因为共同亲人的离世开始惺惺相惜、握手言和了。
这几年,其实我内心是非常感激我后母的,她虽然不爱我,但她非常爱我的父亲。
特别是在我父亲得了尿毒症后,明知换肾手术的结局是人财两空,但她依然倾家荡产去救我父亲,让我的父亲多活了五年多。
虽然她为了18万医疗费逼着我答应了梁家的婚事,但我并没有埋怨过她,我理解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处理完我父亲的后事,卖掉老家的房产,我的继母就要投奔她在青岛的女儿了。
我继母有糖尿病,我特意在北京买了一个血糖测试仪送她,嘱咐她要注意饮食、加强锻炼,防止血糖进一步升高。
我继母则叮咛我别太死心眼,万一大宇回不来,也要早点为将来打算,女人最佳生育期在30岁左右,不能太晚了影响优生优育。
在这离别时刻,我们真诚相待、互道珍重。
第二件事,就是刘克硕士毕业后又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并在德国结婚了。
我和刘克刚开始是通过skype软件聊天的,后来微信让整个全世界变成了地球村。
他在微信上告知我这一喜讯,并发给了我几张结婚照,结婚照中刘克和一个知性女子幸福地相拥,甜蜜地微笑着。
新娘子是天津人,也是德国慕尼黑大学的博士,大刘克9岁。
我在微信上衷心地表达了诚挚的祝福,祝福他们新婚快乐,美满幸福。
新娘大新郎9岁,我一点都不吃惊,大10岁之内都在我设想的合理范围之内。
自由和自我都是奢侈品,非常昂贵,由不得人不切实际地任性。
只有象刘克这样,既有做自我的胆量,又有做自己的资本,才能赋予自我更多耀眼的光环。
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恋母情结、恋父情结;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抑郁症、同性恋;成年时所有的行为癖好,都能在幼年的成长境遇中找到蛛丝马迹。
为了弄清楚大宇的成长境遇,我多次来到大宇成长的那个贫穷的小山城,和我的公公婆婆小聚几天。
我的公婆都是勤劳善良的老实人,我一直担心大宇的失踪让两位老人无法承受,虽然大宇还有一个妹妹远嫁青海,但毕竟大宇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没想到两位老人却心胸豁达、坦然面对,而且反过来安慰我,怕我想不开。
我家大宇的长相和性格和我的婆婆非常相像,勤快能干、沉默寡言,不过大宇一旦张口便很幽默诙谐,让人禁不住开心大笑;最难得的是他们母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拿捏到位、恰到好处,让人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人们就喜欢和让自己舒服的人在一起。
我婆婆说,年轻时家里条件艰苦,工作忙,老人又去世的早。大宇五岁时就给3岁的妹妹做饭吃,有时缺米少柴的都靠着街坊邻居帮衬着,街坊四邻都非常喜欢清秀机灵的大宇。
难怪我家大宇惹人喜爱,男女老少通吃,他从小就历练了察言观色、讨人欢心的本领。
今年的春节,我的婆婆郑重地跟我谈了一次。
我婆婆:“晓雪,大宇已经失踪四年了,我想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还是申请宣告他死亡吧,这样大宇名下的房产、车子你都可以处理了,你也可以卖掉房子、车子,离开那个伤心地,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妈,我真的不相信大宇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相信他还活着。”
我婆婆:“不会,如果他活着,一定会回来找父母、找妻子。”
我:“妈,如果我申请宣告他死亡了,万一哪天他真的回来了,他会怪我的。”
我婆婆:“他不会怪你,我会跟他解释,是我让你这样做的。”
我:“妈,您真的舍得宣告大宇死亡?”
我婆婆:“嗯,没办法呀。”
“我舍不得宣告他死亡,我舍不得!”我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虽然我婆婆禁了声,但悲伤忧郁的气氛一直蔓延着整个春节。
我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地回到北京。
下午刚到家,晚上大宇的大学同学汪仁明两口子就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