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气无力地回到家。
家,以前在我心中是那么温馨、浪漫、宁静、快乐的港湾,现在大宇不在了,一切的温暖也随他去了。
推开门,阴冷、寂寞的气息迎面扑来,我脱下外衣,拉开衣橱,把外衣挂在衣架上,却瞥见大宇的黑色西服静静地挂在一旁。
我取下西服,翻看商标——ARUMA,我对男装的品牌一点都不了解,平时大宇的衣服鞋袜他都不让我买,他总是说给你自己买吧,女孩子才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一个大老爷们,有穿的就行,不要浪费钱。
其实,在我眼里,大宇无论穿什么,哪怕披件麻袋片,都帅到让我花痴状的欣赏,也许是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因素,但大宇身上确实有一种超越衣装的雅致、温暖、怡人的气质,恰如当前的流行词“暖男”,让心高气傲的我死心塌地爱上他。
我拿出手机,上网查询男装品牌ARUMA,页面显示奢饰品服装品牌,打开一家奢饰品网站,找到我老公西服那款,意大利品牌,意大利帕萨拉瓦斯家族商标持有,售价1。8万。嚯,1万8,真是吓我一跳。
我知道大宇是那种渴到口干舌燥也不舍得买瓶水的节省男,他绝不会给自己买1万8的西装,那一定是别人送他的。
谁送他的?谁会送他如此贵重的东西。
一张卡片从内兜滑落,我弯腰拾起,是一张生日贺卡。
上面刚劲有力的钢笔字,是一首诗:
灯 塔
海浪不停,整夜吟唱
孤独陪着我守望。
忐忑徘徊,执着等待
我要穿越过这海。
灯塔的光,就在彼岸
那屹立不变的爱
突然领悟,铭心刻骨
勇敢地放声痛哭。
最后一句:我的灯塔,生日快乐!
这件西服是一个生日礼物。
情人,这个字眼在我脑海中蹦出,大宇一定是有了情人,而且这个情人很有钱,不仅送他名牌衣物,而且还给他买车,为他付房款。她是谁呢?难道是李辉的富婆玉儿?倒是有可能,像李辉那样的渣男和乳臭未干的大男孩她都欣然笑纳,那么我家大宇的玉树临风的神采一定会让她如痴如狂。
想象着我家大宇展露着他特有的浅浅的迷人的笑容拥揽着那个艳俗的玉儿,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我不禁埋下头失声痛哭。
我正哭得酣畅淋漓的时候,门铃突然咿咿呀呀地响起来。我忙擦干眼泪,对着镜子修整一下妆容。
透过门镜一看是大宇的大学同学汪仁明两口子。汪仁明和我家大宇不仅是五年同窗情义,而且是上下铺的难兄难弟。我们刚来北京时,是他为我们摆宴接风,帮助大宇介绍工作,还送了我们一套精美的炊具,令我感动了好一阵子。
汪仁明两口子进门见我刚哭过通红的两眼愣了一会,才低声说:“我昨天才听说这事,今天忙赶过来了,别难过,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请律师了吗?”汪仁明还没落座就忙问。
“请了。”
“律师怎么说?”
“不太好办?检方证据比较充分。”
“不会的,大宇绝不会杀人的。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野外训练,我俩走迷了路,一天没吃东西,饿得直打晃。我从一老乡家偷了一只鸡,准备杀了用柴草烤着吃,可大宇说什么也不肯杀鸡,非让我送回去,他宁愿饿着。你说,他连一只鸡都不愿杀,怎么会杀人呢?”汪仁明目光炯炯地望着我。
“人是会变的。”我抬起眼睛看他。
“难道你怀疑他吗?”
“我不知道,你那么坚信他是无辜的吗?”我低语到。
“我坚信。”汪仁明有点激动。
“我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我现在发现他有些事情是在隐瞒我的?”我一脸的神情落寞。
“隐瞒你?什么事情?”
“今天下午,警方询问我家的房款是哪来的?”
“不是贷款吗?”
“他也是这样对你说的吧。警察已调查了,这套房首付200万,贷款130多万两个月前已一次性还清。你是知道他家的,几辈子也没出过有钱人。”
汪仁明沉默良久才开口:“房款的事也许他没告诉你实话,也许是向朋友借的,但我相信那只是个善意的谎言,不愿让你担心、着急。就像不忍对病入膏肓的人讲残酷的实情一样。虽然我不知道房款哪来的?但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急于买房。”
“噢?”
“是,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在他怀里痛哭,你说你实在是受不了,你再也不想住那个贫民窟里了。你还记得吗?”
汪仁明的话唤醒了我三年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