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宇是逃婚到北京的。
当时,我父亲肾病住院,需要做换肾手术。医院**都联系好了,可惜,我们一家面对高昂的医疗费一筹莫展。
这时,我家以前的邻居梁家伯母到医院探望,主动提出帮忙,救急垫付了费用,并乘机请媒人提亲,条件很诱人:如果两家结亲,18万的借款就算男方的礼金,不用归还。
我的继母拿病床上的父亲逼我应下了这门亲事。她苦口婆心地劝我,说嫁给梁家少爷不吃亏,梁家就这么一个独子,生意、房产将来都是他的,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唯独不提他是个癫痫病患者,发起病来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吓死个人。
正是因为这门亲事,我和大宇的相识了,而且颇具戏剧性。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每次看见梁家少爷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闲逛,我都后悔不已,想想不久就要跟这种人耳鬓厮磨、同床共枕,我就牙痛,从小落下的病根,一上火牙就痛。
然后,到医院看牙,我的牙医正是齐大宇。
记得那天下午,走进牙医诊室,那个被叫做齐医生的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哇,好帅啊,美男一枚,眉清目秀,目光柔和动人。
我得承认,我一直患上严重的外貌协会综合症,美色,无论男女,都是我的一大爱好。
帅哥让我仰面半躺在躺椅上,左照右敲,然后说我的槽牙烂个大洞,牙神经发炎了,所以很痛。治疗流程是先杀死牙神经,然后清理牙腐肉,最后补牙洞,大约需要1个半月疗程。他让我每天下午3点去治牙,帅哥虽然养眼,但我心疼momey呀,1千多块哪。
一天下午,大宇正在给我清理牙腐肉,突然一阵急促脚步声,一个女子低低的声音在门口道:来了。
只见齐大夫顿时有点失魂落魄,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虚了一声,示意我别出声,然后迅速锁上门,关了灯,躲在门后仔细地听着走廊外面的声音。
我被眼前的一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走廊里传来尖利女子嚷嚷声:“什么?齐大夫不在?骗谁呢?他的自行车就在楼下。”
“他真的出去了,真的不在。”另一种女人声音。
“大宇、大宇,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尖利的声音缓和了些。
过了一会,尖利的声音明显急躁起来。
“大宇,快出来!不然我踹门了啊!”
咚、咚、咚,那个女子真的踹起门来。
“大宇,快出来!信不信我把门踹开。”尖利的声音高喊。
咚、咚、咚,踹门声又大又急,伴随另一个低低地劝阻声,门板开始剧烈抖动。
齐大夫终于挺不住了,打开了房门。
一个穿戴挺时髦的高个女子立刻冲进来,打开了灯。当时大宇就在门后,她没看见,却与站在诊室中央的我双目对视。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便尖声叫起来:“啊,怪不得大宇不理我,原来是你这个小妖精在勾引他。”说着便恶狠狠地向我扑来,一巴掌重重打在我脸上,顿时,我的左脸火辣辣的。
我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呀,我上去就一脚,狠狠把她踢倒在地上。
她疯了一样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大宇冲上来在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双臂,我抓住机会,劈头盖脸就是狂打。
痛快,这场闹剧已演变成二打一。
最后警察都惊动了。看得出来,那个警察很鄙视她,警方笔录上写的是:牙医的前女友经常到医院无理取闹,这次居然莫名其妙殴打前来就医的牙病患者,该病人出于自卫奋起还击,牙医一直在旁劝架、拉架。
借机,我也了解大宇和她前女友的情感纠结:他俩本是大学同学,他的女友追了他四年才追到手,毕业时大宇跟着女友在我们吉林市落了户,工作也是女方家帮忙找的,本以为要谈婚论嫁时,女友却离他而去,说是想明白了:长得帅不能当饭吃,感情好也不能当钱花。
不久,女友就嫁给了一个警察,据说是有房有车。
不过,结婚没几天,前女友就又跑来找大宇,说是很后悔:结了婚才知道,有钱不一定就生活幸福,还想离婚和大宇再续前缘。
大宇的心都被伤透了,心想我又不是捡破烂的,死活不肯。
那女友以为大宇老实厚道,死皮赖脸、死缠烂打。
她万万没想到会遇到我这样彪悍的对手,从此,悄声匿迹。
就这样,我和大宇相识、相恋了。
终于有一天,为了逃避梁家的逼婚,为了我们能堂堂正正地在一起,我们海誓山盟,私奔到了北京。
私奔,并不像想象得那样美好。
背井离乡、无依无靠、艰难困苦、心酸委屈,受的苦遭的罪只有自己知道。但只要他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全部化为乌有,只剩下甜蜜、幸福和温暖。
我一直都这样以为。
刘警官的话戳穿我虚幻的爱情美梦。一切并不像我想象那么美好、纯真。大宇一直对我说谎,起码在钱的方面对我说谎。
我陷入被欺骗、被戏弄的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