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在电话里跟她的妈妈哭诉:“我到底做错什么,他要这样惩罚我?”
妈妈那边很喧闹,听起来不像是在家里,白瑾却能很清晰地听到妈妈的叹息,轻轻地道:“没有哪个男人不出轨,只要他能回来就是好的,总比回不来的好。”白瑾知道妈妈指的是什么。
白瑾和方淳的父母在离婚的一个月之后,他们的爸爸就另娶了一个妻子。
“我凭什么要将就他,等他回来,”白瑾擦掉眼泪,想到那个让她去公司的电话很有可能就是那女人安排的,覆在肚子上的手恨恨地攥紧,“这事绝不会……”像是为了报复她手上不留情下压的力度,肚子突然绞痛起来,白瑾被突如其来的疼痛逼得“啊”地尖叫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女声完全慌乱了:“瑾儿,你怎——”
话头到一半戛然而止,白瑾在疼痛中也没有想太多,知道自己是要生了,直接中断了电话,拨了999。
等白瑾到了医院,情况已经很不好,孩子难产,白瑾失血过多,几乎快要昏过去。不得已之下只好剖腹产,生个孩子,白瑾像是熬过一个世纪,耳边响过第一声啼哭的时候,白瑾昏了过去。
昏过去时候的唯一念头是:你怎么不死。
孩子早产加难产,被安排在婴儿保温箱。白瑾知道这个消息是她生了孩子的第三天从昏迷中醒来后护士告诉她的。
“你先生每天都来这里陪你,他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但还是很关心你的情况呢。”护士小姐笑笑,想到苏隐那张帅气的东方面孔,又不由得红了脸。
白瑾将这一幕看了完全,冷笑了一声,并未说话。
苏隐是在当天的下午六点半到的病房,看到白瑾醒了,站在门口愣了愣才走进来。白瑾淡淡地看他一眼,一点反应也无。
苏隐在她床边坐下,两人沉默了将近十分钟,苏隐终于开口说第一句话:“白瑾,我错了。”
这话让白瑾当场怔住,错愕的表情掩都掩不住。
两人在学生时代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佼佼者。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对方都不是轻易说“我错了”的人,苏隐突然这样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事情。
现在的白瑾除了妈妈出事,就没什么是能让她接受不了的事情。
想到要生之前那通电话的戛然而止,白瑾蓦地慌乱起来,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抓住了苏隐的手,狠狠地,指甲几乎陷入苏隐的手心,她望着苏隐的眼睛,企图看出一点和她所想相反的曙光,“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我妈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你弟打来电话,”苏隐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沉痛和歉意,“抢救无效,死亡。”
白瑾愣了好一会,便歇斯底里起来,抓住苏隐的领子不停摇晃:“什么叫抢救无效?好好的为什么需要抢救?”
苏隐蹙了蹙眉头,却没有推开白瑾,任她发泄,“你生的那天和她通了电话。”
这句话像是魔咒,让白瑾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苏隐继续说:“你情绪的不稳定让妈慌了神,没注意到一辆失控的车,被撞上了。”
如果不是我……白瑾颤抖地收回双手,把自己的腿抱起来,呆滞地望着前方,如果不是我……
不。
白瑾抱着被单的手蓦地攥紧,眼里闪过狠厉。
不,不是她的错。
是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痛苦,她妈妈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