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洗澡以后,命人把水盆等弄出去,练武的短衣襟小打扮不穿了,换上一身宽松的衣裙,坐在床前的桌子旁边看起了书。那个**桃的丫鬟,在旁边垂手而立,房间里还弥漫着迷人的香味儿。
能窥视美女洗澡,而且还是如此近距离大尺度,这无疑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桃花运,但此时的程咬金此高兴不起来,毕竟背负着人命,他心怀忐忑地躲在床底下,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个全程,看得他血脉喷张,心跳加快,有几次鼻血差点流出来。
可是看完后他咧嘴了,因为这小姐没有要离间房间的意思,自己得躲到什么时候,看这意思至少得到天黑她睡着以后,但现在还不到晌午,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呢,太难捱了!
而且,御林军长史的儿子能白死吗?一会儿他们要找到这里怎么办?这要把自己从床下揪出来,纵然自己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他们砍的。程咬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就在这时,楼下有个老妈带着惊慌地喊道:“春桃,小姐在吗?”
“在呢,张妈,什么事呀?”小丫鬟到飘然到门口应道。
那个姓张的老妈来到楼梯口,神色慌张地跟着丫鬟嘀咕了一阵,急匆匆地走了。
春桃也紧张起来,来到屋里把门掩上,“小姐,出大事了!”
小姐头也没回,仍然双眼盯着书,问道:“什么事呀,慌慌张张的?”
“吴亮死了!就是御林军长史的公子。”丫鬟说着来到小姐近前。
“啊?净街虎死了?真的假的?”小姐惊得小嘴张着能塞下个黄瓜。
“小姐,千真万确。就在刚刚,吴公子在街上被人杀了。凶手是个山东大个,听说逃到咱们府上了。吴大人不依,已经派御林军把府给包围了。老爷正组织人手搜查凶手,传过话来要我们当心些。”
小丫鬟认真地说,尽管丫鬟的声音不大,但程咬金在床下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吴亮这小子叫净街虎,根据这外号就知道,他死有余辜,但程咬金心里叫苦不迭,妈的,怕神就有鬼,这不,讨债的来了!
这位小姐倒是很兴奋的样子,把书一合,拍案叫道:“什么狗屁公子,就是个淫贼,他早就该死!死得太好了!是哪位大侠为民除的害呀,春桃,到底怎么回事儿? ”
“具体情况奴婢也不得而知,据说凶手是江洋大盗,一共两个人,一男一女,混进京师以卖艺为名,准备刺王杀驾,被吴公子,哦不,被吴亮当街识破,那个男的狗急跳墙,猝不及防把吴亮给杀了……”
没等丫鬟说完,小姐脸色一沉打断了她:“净瞎说!净街虎什么时候做好事,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会那么巧,把刺王杀驾的江洋大盗当街给识破了,是刺客脸上贴着字呢,还是净街虎是火眼金睛?再说了,既然姓吴的识破了刺客,怎么还会猝不及防?真是漏洞百出,自相矛盾,一派胡言!”
丫鬟一阵紧张,“哦,是是是,小姐法眼不揉沙子,奴婢也觉得奇怪,这是张妈听吴大人说的。不管怎么说,吴亮是被人杀了,据说凶手就在府上,咱们可得留神呀,要不要派几个武教师过来保护您?”小丫鬟提醒着。
“不用紧张。当街诛杀坏蛋的人想必不是坏人,能杀死净街虎的肯定是位武功高强的大侠,来无影去无踪的,说不定人家早就远走高飞了。就算是在我们府上,我们跟他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怎么会伤害我们?再说了,本小姐还需要别人保护吗?”小姐说着,从墙上摘下了防身的宝剑,顺手放在了眼前的桌上。
丫鬟笑着恭维道:“是啊是啊,奴婢怎么忘了,小姐武艺超群,剑法出众,凶手就是来了我们也不惧。只是这次姓吴的一死,也算是为小姐出气了,再也不必担心他们府上的人会来烦您了。” 小姐听了撇着嘴点了点头。
床下面的程咬金听主仆二人的谈话,暗道,这谁家的小姐呀,像是明事理之人,听这话音他们跟净街虎好像很熟的样子,但肯定不是一伙的。程咬金心里有一丝安慰,可是,老子怎么脱身呢?
这时,小姐和丫鬟也不说话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小姐打开书继续看起来,丫鬟一旁边侍立。可床下面的程咬金,如卧针毡。
视线暂时转到前院。本府的主人光禄大夫裴仁基今天心情很高兴,女儿裴翠云的剑法又有了长进,更令他高兴的是,刚刚十岁的儿子裴行俨,读书识字不行,但武艺进步很快,一点就透,举一反三,练武方面的天赋很高,看来这小子随自己,不是读书做官那块料,那以后就因材施教吧,将来能像自己这样,驰骋沙场,也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裴仁基心情舒爽回到内宅,夫人笑全相迎,帮着换了身衣服,将练武的紧身衣服脱下,换上宽松的衣袍。仆人打来洗脸水,洗过脸之后,有人给沏上香茗。
裴仁基刚坐下,还没端起茶碗,老管家裴成神色慌张地跑进来报告:“老爷,御林军的长史吴大人求见。”
裴仁基听了,好心情立刻飞了,端起桌上香茗慢慢品了一口,冷冷道:“哦?他来何事?告诉他,就说老夫不在。”
裴成赶紧躬身回答:“回老爷的话,是这么回事儿。出事了,吴大人的公子吴亮当街被杀,他是来追拿凶手的。”
“哦?”裴仁基听了心头一震,接着面色又平静下来,“他追他的凶手,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见老夫做什么?”
“有,有关系,老爷,他说他的仆从看到凶手翻墙进到府上了,现在外面全是御林军了,已经把我们院子都包围了。他说要老奴通禀一声,并让府上准备一下,他要带兵进来搜拿凶手……”
“什么?”裴仁基没等管家把话说完,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还动用了御林军,到我的府搜查,他凭什么?简直是岂有此理!”
夫人一看不好,赶紧劝道,“老爷,您消消火,吴大人丧子之痛,我们也体谅一二,有话好好说。再说,凶手真要跑进来了,我们帮他拿住了对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坏事。”
“哼,就怕这个老小子到时候恩将仇报倒打一耗,说我们窝藏凶手,或者蓄意谋杀,贼咬一口入木三分呢,跟这种货打交道不得不防啊。”裴仁基用鼻子哼了一声道。
夫人开导道:“老爷,还不至于吧。一家女百家求,他们公子看上我们云儿了,托人来说我们不乐意,这事就过去了。亲家结不成,难道还成了仇人不成?再说你们同殿称臣,整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相信吴大人也不会太过分的,也许老爷多虑了。”
裴仁基不肖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正常人都像你说的那样,可是这吴魁不是正常人,他是个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这些年,他看宇文家势大,紧抱宇文家的大腿,宇文述和宇文化及父子俩提着小辫往上提溜他,他才弄了个御林军的长史。姓吴的算个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官居高位?新君登基,他算走了狗屎运,他和宇文父子如渔得水,沆瀣一气,把持朝纲,排除异己,满朝文武除了听皇上的就得听他们的,哪个不受他们的欺负?老夫就看不惯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还想跟我们结亲家,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好了好了老爷,您火气太大了,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提那事了,您收拾一下,妾身陪您到外面看看去。”夫人很贤慧,说着看向管家,“裴成,让吴大人稍等,就说你们老爷马上就到。”
“是,夫人,老爷,老奴告退。”管家唯唯诺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