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在床底下憋得快没耐性的时候,就听张妈又在楼下喊:“春桃,你们和小姐快下来吧,吴大人带着御林军要亲自进府搜查凶手,老爷让你们先到夫人屋里躲着去。”
张妈喊完后走了。春桃答应着,来到小姐近前嘟着小脸道:“这吴大人真够讨厌的,老爷已经组织人手搜过了,他还要亲自带着御林军搜查,这不是不相信人吗?小姐,这吴大人还想讹人不成?”
小姐沉吟了一下,在思考一个问题,并没接丫鬟的碴反问道:“春桃,今天早上我们去练武的时候你记得清吧,明明你关上门了,梳子等也都摆放整齐了,对吗?”
丫鬟没明白小姐的用意,眨了眨迷茫眼睛点了点头,“嗯,嗯。”但随之又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还以为小姐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呢,不无歉意道,“也可能奴婢真的疏忽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见小姐没有怪自己的意思,小丫鬟又接着眼前的话题:“小姐,老爷让我们到内宅夫人的屋里去,吴大人这是连小姐的绣楼也要搜查呀,太过分了吧!”
“他们愿意查就让他查好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等他们查了后就死心了。”小姐嘴上这样说话,拿起宝剑带在身上,秀目在屋里四周扫着,最后目光就落到了床下,然后又看向丫鬟,“春桃,我们走吧。等我们出去后,把门锁了,这座楼他们随便搜,只是这一间可不能让他们随便进来乱翻东西。”
“小姐你放就心吧,这还用说吗?小姐的闺房岂能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春桃说着,先将窗户从里面关好,然后跟在小姐身后,等小姐出了屋门,将门锁好,二人下了绣楼,奔内宅去了。
床下的程咬金听着这渐去渐远直到最后消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心里长出了一口气,阿弥陀佛,你们可算走了,老子可算能够出来透透气、自由自在呼吸一番了,躲在美女床下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程咬金刚一放松,警惕意识再次提醒他,不行,老子得赶紧趁机溜出去,不然御林军来了把老子堵上,这辈子就完蛋了!
程咬金从床下面钻出来后,捏手捏脚地来到门后轻轻一拉,门果然锁了,但程咬金没有慌,他决定走窗户,因为他知道那时没有钢筋、玻璃,更不用担心会有防盗窗,门窗都是实木的,从里关上,别看外面的人不好进来,但里面的人要想出去,走窗户不费劲儿!
程咬金回身瞅窗户,无意中看到桌子上的茶果和点心了,可能是条件反射吧,这一看见吃的,程咬金的肚子里咕噜咕噜就响开了,一想,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喂肚子呢,现在都快该吃晚饭了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饿得慌,现在都两顿没吃了,难怪肚子里的零碎要提意见呢。
这里有吃有喝,既然小姐只看不吃,这就为老子准备的,还客气啥呀,趁那帮孙子还没来搜查,老子先垫垫底再说,一会儿逃命时也有力气。
想到这里,程咬金一闪身来到桌前,也顾不得坐了,尽管有椅子在那里摆着。
现在的程咬金也顾不得思文和形象了,两把手左右开弓,把桌上的水果、点心接连不断地往嘴里塞,直到两个腮帮子鼓得像包子,嘴巴忙得张不开为止。
就这样没两分钟,桌上能吃的东西一扫而空,简直如风卷残云。
然后,程咬金又把桌上的茶壶拎起来了,茶碗也省了,把壶嘴噙住往肚子里就灌。
“咕咚,咕咚……”
幸亏这茶水既不是冷水也不是开水,正好是合胃的温开水,程咬金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把茶壶放下后,程咬金这才觉得肚里有底了,舒服了许多,闪身来到窗户前,打算跳窗户逃之夭夭。可是他窗户还没打开,就听得楼下院子里人喊马嘶的一阵噪杂声。程咬金吃惊之余,隔着窗户偷偷地往楼下一瞄,御林军的兵将已经冲进来了。
原来五百名御林军奉了吴魁之命,分成了若干小组,各层院落同时进行搜查。
进后花院的这一组当头的是个百人长,手执长矛冲手下军卒喝道:“弓箭手把这屋院子统统围起来,不许放走一个可疑之人,其他人跟我上楼搜查,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
“是,弟兄们,跟我们来!……”几十名弓箭手跟着他们的头,各找有利的位置,张弓搭箭,就封锁了这层院子。其余的几十名军卒,跟着这名百人长,各拉刀枪往绣楼上就闯。
程咬金吓得闪身躲到窗户后面去了,心里骂道:“妈的,这帮杂碎来得真够快的,要知道这样,老子不吃不喝跳窗户一走不就完事了?可那也不行,他们早就把整座府包围了,看来今天老子是凶多吉少了,实在不行,老子就跟他们拼了,反正已经宰了一个,已经够本了。”
想到这里,程咬金热血沸腾,就想冲出去。还未完全丧失的理智提醒他,慢着,老子可以破罐破摔冲出去跟这帮杂碎拼命,但这样岂不是害了这一大家子?这位小姐是个明辨是非的好人呀?自己偷看完人家洗澡,又把他们一家子推入火坑,老子做鬼良心也不安呀!
算了,能躲几时算几时吧。小姐说了,不让他们进这屋,就让他们家的光环继续避邪吧,真避不了再说。
程咬金打定主意后,来到里间一看,这次不能再躲到床下了,因为那里太容易暴露了,藏哪儿呢?
程咬金眼睛在屋轮了几圈,最后落到了墙边上大衣柜旁边的一个大木箱上,这大黑油漆的箱子,有一米多长,一米来宽,半人多高,刚好没上锁,只有钻那里躲躲吧。
程咬牙打开箱盖一看,里面全是被子和冬衣,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程咬金明白了,眼下深秋了,这些东西肯定是那些仆人们为小姐刚准备好的。程咬金把里面的衣被转移出一部分,顺手塞到了旁边的大衣柜里,然后跳进去把箱盖子合上了。
程咬金刚藏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上楼了。噔噔噔的,好像每一脚不是踩在楼板上,而是踩在程咬金的心里一样。程咬金又紧张起来了,屏气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了。眼前一团漆黑,好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后来,程咬金干脆把眼一闭,不去想后果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程咬金就听门口有人喝道:“这屋搜了吗?”
“回大人,没有,这屋锁着呢。”几个军兵齐声回答。
就听一个年迈的声音跟着回答:“军爷,这是我们小姐的闺房,小姐和丫鬟最忌讳生人乱动她的东西,刚刚出去才落的锁。凶手肯定不敢往这里钻,因为我们小姐和丫鬟一直都在里面。”
“既然如此,撤!”杂乱的脚步声由近而远,不大会儿,后花院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程咬金又耐着性子在箱子里呆了一会儿,侧耳倾听,果然没有任何动静了,又长出了一口气:“妈的,杂碎们终于走了,老子也应该走了,免得一会被小姐堵剭里,又起什么风波。”
程咬金心情放松打开箱盖子,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刚要跳出来,就听楼下有女子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传来。
“小姐,他们可算走了,这帮人太讨厌了。”……
“妈的,老子太倒霉了,怎么刚走了鬼,又来了神?”程咬金气得双腿一软又坐箱子里了,手一松,“啪嗒”一声轻响,箱子盖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