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法正垂首低叹，隐约看着李忆雨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知名的敬佩，但更多的一种莫名的同情和怜可惜，更有些如同是长辈看晚辈一般的痕迹。
双手合十轻吟道：“佛告宝幢陀罗尼菩萨言：‘昔色究竟天魔酰首罗知胜城无动明王与外道论共，致种种神变成智，时无动明王变成智火之剑。时有九十五种外道，其首人名智达，又成智火剑。
时无动明王智火大剑，变成俱利伽罗大龙有四支──降三世、军陀利、琰魔都伽、金刚夜叉等四大明王也。
颈王有莲名智火含，字俱利伽罗，高十万由旬也，从口出气，如二万亿雷一时鸣，闻之外道魔王舍恶疑邪执。’”
李忆雨身子一震，霍然看向法正，透过那张尚属青年的脸，好似看见一个扫地的老僧，发须皆白，握着扫帚的双手上亦满布皱纹。
与刚见时的双眼宛若两人，沧桑睿智，饱含了无尽的岁月，在他们对视的那一个刹那间流逝。
李忆雨转过头继续注视篝火，前世今生，她距离那间禅室一直都那么近。她在那间禅室里待了很久，真的太久了。
一切都在那里结束了，偏偏又在那开始……
“法正师兄，您如何看这个轮回？”
听到这个问题，法正数佛珠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也只停顿了一下而已。
李忆雨没有回头，她知道法正就是那个为她诵念了无数佛经，听她诉说了无数苦痛的僧人。
一个……不知名，有些奇怪的僧人。
李忆雨的神情里没有丝毫的震惊，可能她的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很正常。
“前世今生，莫非轮回。既看不透这滚滚的红尘，又何须去执着着前世今生。
“人世轮回，最是难测，若是抛开红尘，那便绝无轮回。可是……人身在红尘，那就是再这么看破，也永远无法抛开。怕只有离逝时那全无思想的时刻，才能是放开了红尘的时候。但那个时候……轮回已逝，又何曾，能有自己的存在……”
这一句话，好像是对李忆雨说，又好像是他对自己说的。
语调悠长，迂回九转，恍若一个轮回……
李忆雨心里有些茫然，不经意间看见身旁的荒草，半黄半绿，想是快要枯萎。
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想起那无尽枯黄的落叶，终是要湮于尘土，落叶归根。
‘之于人，就因为生于红尘，所以注定，还要投生在这个红尘吗？’
法正低头把篝火挑得更旺一些，仿佛听见了李忆雨的心声，又像是没听到；只是静静的轻数佛珠：“尔时佛告地藏菩萨。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
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轮转五道，暂无休息。动经尘劫。迷惑障难。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入暂出，又复遭网。
以是等辈，吾当忧念。
汝既毕是往愿，累劫重誓，广度罪辈。吾复何虑。说是语时。会中有一菩萨摩诃萨，名定自在王。白佛言。世尊。地藏菩萨，累劫以来，各发何愿。今蒙世尊，殷勤赞叹。唯愿世尊，略而说之……
如是等阎浮提众生，身口意业，恶习结果，百千报应，今粗略说。
如是等阎浮提众生，业感差别，地藏菩萨，百千方便，而教化之。
是诸众生，先受如是等报，后堕地狱，动经劫数，无有出期。是故汝等，护人护国，无令是诸众业，迷惑众生。
四天王闻已，涕泪悲叹，合掌而退……”
这梵谷之音宛若醍醐灌顶，李忆雨抬手看着它在火焰下的投影，若有所思。
法正舒了口气，微微颔首，“见我身者发菩提心， 闻我名者断恶修善， 闻我说者得大智慧， 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