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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奔

葛长龄的剑,森森的闪着寒光,面对着眼前的敌人,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如若对手是正面交锋,凭着他手中的剑,本是谁也不惧,但现在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的,却是铺天盖地的黑色甲虫,任凭葛长龄武功卓绝,面对着无数的悍不畏死的虫子,也是空有一身力气,使不出来,杀完一波又一波,这样下去,别说逃不出去,就是累也要累死了。

葛长龄杀了人之后就隐匿了起来,率先找到他把他困住的,不是邱如病的卫兵,而是这些黑色的甲虫,这是风丧八骑里面“摇摆”的黑金甲虫,“空绝无相,凌风摇摆”代表着风丧八骑的八个人,摇摆是一对孪生兄弟在风丧八骑里面排名居末,却是最难对付的两个人原因就是这两个人虽然武功一般,但是手下会的许多失传已久的控虫之术,任凭武功再高的高手遇见了他们,也要犯头痛。风丧八骑原本是一个由各国的暗杀高手刺客组成的一支雇佣兵队伍,据说燕国的荆轲以前也是八骑队伍中的一员,到后来秦始皇一统六国,八骑由于曾经参与过刺秦被秦王嬴政四处通缉,天下之大无处容身,于是就流落到夜郎做了邱如病的手下,之所以名字叫做风丧是因为这八个人在各国煞名昭著,他们每一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曾经做下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普通的老百姓光是听到他们的名字,就已经觉得毛骨悚然,稍微有些产业的大户人家更是生怕这些个暗杀高手被仇家买来索命,闻名即已丧胆,都把他们视作丧门神,地煞星一般的人物,不单单是暗杀刺客了得,这几个人据传曾经被楚国的项燕雇佣了来对抗秦国,秦军二十万人,由将军李信带领,这八个人一加入生生是杀得秦军此战几无一人生还。次年秦军派遣名将王翦领兵,王翦运用计策,坚守不出,避其锋芒,后来在项燕撤兵之时发动突袭,逼得项燕自杀身亡,葛长龄一直不明白所向披靡的秦军怎么会因为楚国八个人的加入就导致二十万人溃败甚至无一生还,现在他忽然就明白了,秦军的军队怎么说也是人,一支军队无论多么的悍不畏死,前赴后继,面对着这些根本就不知道死是什么东西的虫子,从心理上就已经输了,前者是不畏惧死亡,而后者根本就不明白死是什么,这种东西,在千军万马之中穿行,完全不是拿着剑和盾牌可以抵御的,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再加上己方军队士兵奋勇杀敌,任是多么精锐的部队也无法抵抗。听说摇摆是一对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瘦小低矮,似乎就和现在葛长龄眼前看到的这两个骑在马上的人一样。

这两个人,骑着马,站在黑色甲虫大军的中间,走到哪甲虫就仿佛有灵性的让出一条道路,不一会,后面又跟来了六个骑着马的人,他们背对着月亮隐身在黑暗里,葛长龄和他们隔得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他甚至分不清是摇还是摆在说话:“跑的还挺快,不过我们的黑金甲虫能够通过气味追踪敌人,你杀了那两个护卫,我们顺着你留下的气味就能够找到你,只要你还没出城门,藏在哪都没有用的。”黑金甲虫犹如潮水般涌向葛长龄,葛长龄斩杀了半天,这虫子一点也没见少,不一会就呈扇形的把葛长龄围了起来,葛长龄浑身流出了冷汗,这黑金甲虫几乎把所有的退路都圈住了,眼看几乎无路可退。葛长龄看了看四周,唯一没有甲虫的地方就是这四周的民宅了,要想逃脱,只得飞身上去屋檐,走一步看一步,好在这些虫子似乎都不会飞,爬上屋檐追逐他,却也跟不上他的速度。

“空绝无相,跟上去追,凌风摇摆在下面追,他只要一下地,就把他堵住,务必要抓活的。”空发号施令道。

空绝无相四个人马上也飞身上了屋檐紧紧跟住葛长龄,葛长龄脚程极快,几个起落间,就甩出很远的距离,后面四人追的也不慢,但始终却差了十丈左右。

绝,是风丧里面唯一的女性,是一个使用暗器的高手,一手漫天花雨的手法,练得出神入化,这个世界上,除了风丧的另外七个人,从来没有活人见过她出手,见过的她出手的,都已经是死人了。

绝能够双手同时散出数百根钢针,不失准头,在那场与秦军李信的交战中,绝是除了摇摆的黑金甲虫以外最大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她能够一次性射死一百个人,且一百枚钢针都能准确无误的刺入敌人的心脏部位,针上都淬了剧毒,中者立毙,后来他们在战场上收拾尸体,抛开死者胸口的衣服看到死者胸口有一个细小的黑点人数有三千多人,自此,绝成了风丧队伍里公认的绝对不能招惹的女人。

绝眼见葛长龄轻功卓绝,跑的迅速,悄悄地从怀里摸出了一根钢针,空看到绝伸手入怀的动作马上制止,“把那东西收起来,将军要抓活的,你的针从来不会不淬毒,这一针下去,那小子立马就死了。”绝狠狠地瞪了空一眼:“就你话多!”空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轻轻笑了一下,“看我的。”空把手中的长剑往身后一拉接着使劲往前一送,那把剑就划破空气射了出去,相距太近,葛长龄听到声音的时候脑后已经生风,慌忙奔跑中加上之前被摇摆兄弟的黑金甲虫耗费了太多体力,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得卧倒在地上躲了过去,绝冷笑了一声:“这一剑势道是凶猛无比,就是不能做到无声无息,提前给了人家防备,射不中啊。”空:“我本来就没打算射中他,就是要让他有所防备,缓这一缓,这一剑要是射到了他身上,他的脑袋只怕也给我削了下来,又怎么还能抓活的。”葛长龄躲过了这一剑,迅速的翻起身子,又起来想要继续飞身逃去,这时他的肩膀上却搭过来一只手似五指金刚一样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无在他扑倒在地的一瞬间追了上来按住了他,葛长龄本能的一剑回身反削,长剑碰到无的手臂,剑臂相交,发出“当”的一声巨响长剑险些震脱了手,亏得这一剑只为让他松手,没有使出全力,饶是如此,长剑上也震开了一个豁大的缺口。葛长龄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练了门厉害至极的外门功夫,来不及细想,双脚飞起鸳鸯连环去踢那人胸口,这一脚用上了内劲,不求伤敌,只求把那人震开,把那人踢了开去,葛长龄的肩上也给抓出了长长的五道血印,奇怪的是这一脚踢下去,那人胸口却是没有坚硬如铁的感觉,难道我踢中了这人练功的罩门?月光下略一打量,原来那人整只右手手臂都是一块不知什么材料做的黑漆漆的金属,葛长龄不敢多做停留,踢开了那人便迅速的施展轻功飞出去几丈远,轻飘飘的浑似足不点地。

空在后面追了一会,只见前面忽然就没了葛长龄的身影,相在最前面,追了过去,只见前面有个能容半人左右的巷子,刚迈出步去,巷子底下寒光一闪,相暗叫糟糕,一把剑就从下面无声无息的穿了上来,穿透了相的脚底,直取相的头颅,眼看就要对着下巴穿颅而过,相应变神速把头往后一仰,躲了过去,不过这只脚,只怕是就此废了,相一下坐倒在地,空看见了,停下来拍了拍相的肩膀问道:“不要紧吧,还能不能行?”相:“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去追。”绝和无早就追出去了,空看了看相被射的对穿的脚掌,吐了吐舌头:“待会抓到那小子,先挑他根脚筋,给你报仇。”相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空继续追了过去。

葛长龄在巷子里奔跑,跑到前面巷子的出口处,四个人紧随着冲了过来,当先的一人单枪匹马冲了过来一杆长枪悠忽刺到,无声无息,风练这门无影枪练了十八年,出枪无声,并非真的看不到影子,此刻葛长龄面对着他,这一枪就没那么突然难防了,葛长龄把剑鞘甩了出去,当的一声,长枪被震得偏了出去,葛长龄转了个身抓住枪柄,卸掉枪上刺过来的力道,往下一压枪头,顺势另一手勾着那人马匹的马头翻身上了马背,落在风的身后,那马受惊,嘶叫一声站了起来,风回身反削,葛长龄翻身抱住马的腹部,一手拉着风的脚一把拉下马来,捡了长枪自己翻身坐了上去,胳膊上却被凌从侧面挥过来的长刀砍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葛长龄和甲虫对抗的时候消耗的大量体力此刻又被人围追堵截身体疲乏至极,再消奔跑下去,过不多时只怕是要被擒住死在这里了,他抢过一匹马来,稍微喘得两口气,右臂上又挨了一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愿伤人,可现在如果不伤了这些人,他们一直追下去,只怕自己也走不出去了,右手上挨了一刀,葛长龄挥左手持枪去刺凌的马腿,凌挥刀挡架,葛长龄大喝一声,从风的马背上跃起,凌空一枪刺了过去,裹挟着下坠的力道,一枪把凌的马头插了个对穿,死死的钉在地上,那马长嘶了一声,借着惯性,翻身把葛长龄和凌带出去老远,凌的刀也飞了出去,葛长龄和凌滚在一起,在地上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凌死死地抱住了葛长龄不放,葛长龄使出全力朝着凌的肚子上打了一掌,凌像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凌的回过来一拳却是极重一拳打在葛长龄的脸上,葛长龄险些晕了过去,后面摇摆也追了过来,那些虫子也如潮水般跟了过来,远处的街道上已经泛起了火光,地面上隐隐作响,邱如病的卫兵们也快追过来了。

最多还有一盏茶的功夫,等那些人过来,到时候,葛长龄就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

葛长龄忽然使出了顽童打架的伎俩,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凌的头打了过去,连拍了十几下,凌不动了,葛长龄挣开凌的环抱,飞身又上了屋檐,这时候他已经浑身是血,意识也开始模糊了。但还是强撑着跑了出去,无和绝在路上被葛长龄绕了圈子跟丢了,这时候才刚刚追了上来,下面摇摆兄弟说道:“你们行是不行,这一会追的折了三个,我们在下面指挥黑金甲虫驱赶他叫他不敢落脚,空你继续去追他,剩下的你们去城门等着他过去,咱们到时候把他围起来,看他还能往哪里去。”无应了声:“好”几个人配合着对葛长龄围追堵截,驱赶到了城门之下,葛长龄看了看眼前的空无绝三人,又看了看身后的摇摆兄弟和铺天盖地的黑金甲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今日,长龄命毙于此,有负师傅的嘱托,唯有以死明志。”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就要撕去。

这时候,城门忽然缓缓地开了。“快走——!”城门上一个人大声的喊道。

信尧生,站在城头上,放下了悲城的城门。

葛长龄见了挥剑直取空无绝三人眼睛,空无绝没想到会忽生变故,没来得及防备,往边上一闪,葛长龄已经飞速的冲着外面冲了出去,城门还没有放下来,葛长龄就冲出去了,飞身跳过护城河。

葛长龄奋起身上的最后一分力气,冲了出去,落地的一瞬间城门就开始缓缓的闭合,葛长龄冲出城门回头向着城墙上看了一眼,眼睛里,已经满是泪花。

他忽然想到,就在这城头上面,曾经有多少人抛头颅撒热血,为的是保护自己的家园,而如今,城门紧锁,不是怕外面有人闯进来,而是怕里面的人出来,毁灭家园的希望。如果没有人,再高的城墙也花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攻克,如果没有人,也就不会诞生残暴和阴谋,总有人据着城墙守卫来犯的敌人,也总有人在这城墙内部,腐化败坏,他忽然觉得,信尧生的身影模糊了起来,仿佛信尧生在那里已经站了很久很久,和城墙融为了一体,内部的腐坏也能靠坚固的城墙来抵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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