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功败垂成
金玉娘逃脱追击，向小寺镇方向飞驰。午夜时分，来到小寺庙后尼姑庵。老尼正在屋里走来走去，手足无措，直跺脚。听到脚步声，推门而出，见是金玉娘，大声喊道：
“幸儿，你可回来了，可把我急死了！”
“我没失约吧？”
“七十三小时了，还说没失约。”
她倆相视而喜，相互搀扶着走进室内。老尼为她倒了一杯茶，她“咕噜”一口喝了个殆尽，抹了一把嘴说：
“师太，差一点我就见不到你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警察袭击了，差一点被抓进县城监狱，如果是那样，我们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那，你是怎么逃脱的？”
“过了大青河桥，已经看清城南关了，我借口要解手，他们无奈，只好给我打开双手，到桥下方便。他们万万没想到我的头簪是一把利刃，割断他们牵我的绳子，跳进滔滔河水中，才得以逃脱。”
“幸儿，你真是我的好女儿，也是中国人的好儿女。”
“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研究一下，后天，如何把货运走吧！”
“玉娘，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有个不幸的消息，也应该让你知道。”
“什么好消息？什么不幸消息？快说！”
“好消息是：英伟在激灵的掩护下，逃出了魔掌，在贾大伯的保护下一切尚好；坏消息是激灵为了掩护英伟已经葬身地下室了。与她同归于尽的有，企图捉拿她的郎英龙和十几个警察，一个日 本鬼子。”
玉娘听到这两个消息，悲喜交集，来不及多想，后天就是关键的一天。明天一天里，上哪里找到五名可靠的人选呢？
老尼说：
“我在回来的路上巧遇贾二愣他爹，从他嘴里得知，贾大愣已经回到贾家湾。当时我本想去见这位帮你完成了重大任务的人，时间关系，没敢耽误，怕误了约定时间，赶不回来。”
金玉娘一拍大腿说：
“好了，有他就好办了，他的朋友多，又是当地人，我们速速去见他。”
“玉娘，你不是说他曾多次想伤害你吗，还敢用他？”
“不打不成交，经过上次的战斗洗礼，他已经是我最可靠的朋友了，走！”
“往那走？你看看什么时候了？”
她才像泄了气的皮球，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床了，收拾行装，吃了点饭就成行了。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到了贾家湾，在这里找了一圈，并无贾地平的家。后来，从一个拾粪的老汉嘴里得知，贾地平老汉家住贾家湾北沟。她骑马飞驰而去，日上高竿，来到贾家，关门闭户，好像还没起床。她感到奇怪，心想，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起床？上前敲门，无反应，等了多时，远处传来了咳嗽声，她随声望去，是一个干瘪老头。她上前问话：
“请问老伯这是你的家吗？”
“不是我的家，还是你的家呀！”
“你是贾大伯吗？”
“不，我不是贾大伯，是贾二伯。”
老人似乎有些耳背，金玉娘又问：
“请问，你儿子在家吗？”
“他早就死了，提他干什么？”
“他什么时候死的？”
“三年前死的。”
“我问的是贾大愣，不是贾二愣。”
“你怎么知道贾二愣死了？”
“贾大伯，不，贾二伯，我是贾大愣的朋友，我叫金玉娘。”
不提金玉娘还好，一提金玉娘，贾二伯举起手中的柳树条子向金玉娘的头上，身上雨点般的抽来。金玉娘两手抱头，一动不动，任凭他抽打。
老头子正在发威，贾大愣闻讯破门而出说：
“爹，快住手！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什么救命恩人？她是我们贾家的仇人，你二弟就死在她手里。”
贾大愣上前握住爹手中的柳树条子说：
“爹，我二弟的死，是一场误会，可她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呐！没有她我这次就死在荒岛上了。”
贾二伯这才摆了摆手，转到一旁流眼泪，不作声了。贾大愣把此次中途岛之行，她如何救了自己说了一遍，贾二伯这样消了气。心想：她杀了我二儿子，救了我大儿子，两命相抵，谁也不欠谁的了，大声呵斥道：
“大愣，就算她救了你的命，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让她滚远点，省得我见到她就难受。”
“爹，不要这样，我们都是中国人，小日 本把我们吭坏了，她与我们商量打小日 本的事，不要赶她走。”
贾二伯这才不吱声了。贾大愣把金玉娘让进屋里，他们进行了秘密协商。金玉娘苦于找不到人手，贾大愣认为不是问题，他说：
“我有一帮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马裤子，郑金子，赵小越，戚天勇等等，都是我的好兄弟，他们都可以为我两肋插刀，尤其是戚天勇他出息大了，国高念了几年书，因家贫，辍学回家了。现在在海铜矿个日 本人当翻译，他若是肯出手，我们的事一定很好办。金玉娘心想，给日本人当过翻译，一定是日本人的腿子。其中还有他提到的那个赵小越，差一点毁了激灵，这样重要的任务怎么能让他参加！经过仔细甄别，金玉娘决定，这次行动参加人选：贾大愣担任船老大，马裤子因为他是个渔民，水性好，让他担任水手。郑金子是贾大愣的亲表弟，也跟贾大愣一起上船，担任水手。
那个戚天勇，她亲自找他谈过话。知道他是小康人家子弟，家中有几亩薄田，父亲决心要让他作农家第一代读书人，可是近年来天灾人祸，父亲病故，剩下寡母无力供他继续深造，半途辍学在家。因为他在学校日语学的好，被鬼子校长看中，推荐他到海铜矿担任翻译。金玉娘见他尚有民族自尊心，有心用他，可自己委决不下，她冒着风险，乘着黑夜，到高俅窝棚请示了贾大伯，大伯认为戚天勇可用，这才做了最后决断。
七月二十五号这天，戚天勇开着三轮摩托，金玉娘化装成日本县长黑岛的人，向海铜矿急驰。在海铜矿入口处，被守卫拦住，戚天勇用日语说：
“这是黑岛县长的副手，前往矿区与矿长小鹿田茂中佐有约。”
卫兵检查过证件后放行，眼见就要到了矿部，只听霹雳一声轰鸣。不得了，全矿炸了锅，日 本兵立即上了刺刀，向爆炸地点集结。金玉娘和戚天勇吃了一惊，金玉娘原打算到矿区通往海心山的公路上视察炸药运往海边的情况，因为那里是这个地区的制高点，在那里可以观察到周围的一切动静。如果物资能顺利到达，他们就不进矿部，直接开往海滩，把摩托车推到海里，登船起航。如果货物不能顺利入海，就到矿部去见小鹿田茂，以亲属关系拜见小鹿，因为小鹿田茂是小鹿百合子的堂兄，从郎贵福与百合子曾是夫妻关系论，也算是至亲了。以拖延时间，待货物运到船上了，她再脱身下海。
意外爆炸案打破来了她的计划，日 本鬼子忙着去处理仓库爆炸案，她也不便于去找矿长小鹿田茂，只好直奔海滨。到了那里，她让戚天勇返回，干自己的事。她观察海边动静，已有十几箱货物运到船上，她跳上船头，命令起航。不得了！她的船已被日 本快艇包围，他们只好跳海逃生。船只被日本鬼子俘获，幸好没有人员伤亡。这多亏他们地理熟悉，否则不堪设想。
再说这爆炸的原因，那天晚上，海东青把他的队伍安排在仓库周围的密林里，派两个精干的弟兄摸掉了守卫，把尸体扔进深沟里，换上日 本守卫的服装，然后，派人向外运炸药。他们进入库房时，赶上日 本小队长与田雄来查岗，头目佟小虎两步窜到与田雄背后，迅速刺了一刀。与田雄当场毙命，倒在血泊中。佟小虎指挥弟兄们向外抗炸药，抗到几十箱时，与田雄又苏醒过来，他摸出腰间的手枪向空中开了两枪。仓库守备队听到枪声迅速赶了过来，将正在扛炸药的绺子，击毙的击毙，侥幸没被击中的逃进密林。佟小虎见暴露了，不得已进行还击，边打边退，大部分弟兄撤出去了，他和两个弟兄被包围了。
已经装上船的几十箱炸药，鬼子穷追不舍，最后动用了快艇，包围了那只货船。贾大愣指挥水手们跳水逃跑。此次行动就功亏一篑了。
佟小虎为了掩护撤退被包围在里面，鬼子一步步近逼，喊叫着：
“抓活的，抓活的！”
佟小虎和两个弟兄弹尽援绝，佟小虎用最后两颗子弹射向炸药库，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他和两个弟兄也粉身碎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