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往往如此,有人冲动下将大好局面弄糟了有人却走上了光明大道。冲动是魔鬼,候守喏看到方家谷的生活之富足他冲动了,因为儒家理想肯定也是希望如此的,而他读书、参加考试名义上也是为此。现在方家谷所做一切虽然看起来有些离经叛道,但这结果证明他们没有错。
当日候守喏若真留下了他肯定不会反悔的,因为方家谷正是在兼并了六县之地才变得天地广阔,才显出厚积而薄发。忙碌接受新事物开拓新事业的时节他那里会有闲考虑个人得失,而且不久就是占襄阳败塔出等一系列令人难于致信的事发生,处在这个创造奇迹的集体他只会有自傲那会有后悔。
只是他与六县之地的官员离开后,家人知道他的想法极力反对,而上官知道他有这个想法,竟然委任他为巫山县尉。当时恭宗尚未投降,护卫队刚占六县之地,人口只有十几万,与宋朝廷比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强弱之势如泰山与土丘,因而他也妥协了。
不过此后形势直转而下,令人眼花缭乱。元军从襄阳南侵后一路上攻城略地成横扫之势,而宋朝廷丢城失地后连皇帝都投降了。现在虽又立了新帝,但此时形势不比北宋末年,那时金国在江南虽猖獗一时但根据悬空外有岳飞、韩世忠等大将兵力不少可与金兵抗衡,只要坚忍不拔还有恢复之机。
反观护卫队才占六县之地未久,仅凭这点人力竟然敢反攻襄阳,打败塔出。虽不知此战详情,传言有几分真实但此时候守喏已后悔自己的意志不坚了。虽说他当时欲留在方家谷是有点冲动,但冲动并不仅是魔鬼也许真是一个机会,当时他看到的不仅是方家谷富裕的生活,更有勃勃生机。
而今宋朝廷仍然远比护卫队庞大但兴衰之势明显,宋朝庭虽庞大行将就木,护卫队弱小却如乳虎。而且这乳虎还不一般,牙尖爪利口大,竟然一出场就将塔出打得身死军溃,看来华人希望还真在他们身上。
因为有这个前提候守喏在同僚中开始宣传起方家谷的事来,讲述他所知道的与所看到的。或有人说方家谷人抑止大户,不重视读书人,对官吏苛刻。
候守喏代为辩解说抑止大户是为了均富,而且方家谷人的生活已不比之前大户差,以可证明抑止大户达到均富贵是可以成功的,从结果看最多只是暂时抑止了大户,其实只是帮助穷人追上富人的生活。至于那些为恶一方者方家谷人处理时也没有赶尽杀绝,基本上都在服劳役,也不罪及眷属。
对官吏苛刻是也不是,他们对官吏要求是严点,那些贪污所得我们这些人都没能带走。但这不是正理吗?宋朝廷也没说官吏该贪污啊!只是上行下效有些陋规法不责众而已,早忘了政治清明正是我辈读书人的理想。
至于不重视读书人那完全是个误解,在方家谷所有小孩必须读书,所有一切还不用花钱,连大人也办了夜校教他们识字。据说连护卫队也是每天教书一个时辰,军官提拔也要考识字。而少有文人乃是他们山大王一般的势力几个文人特别是有点名气的文人肯为他们效力,不过听说峡州展伯远已在那里任了参谋。
再则宋朝廷之没落是不可能再复兴了,护卫队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咱们华人的势力,助他们保一方平安总比投降元朝助纣为虐好。
因有候守喏的解释巫山这里的官员渐渐放弃了偏见,但他们虽放弃偏见想到护卫队现在与元军杠上了,恐怕难于持久,更不可能有力量来占领巫山等地扩充势力。因而知道护卫队从天而降真是惊喜交集,既喜护卫队来到又担心护卫队乃是败北来找后路。
怀着这样的心思几个官员在第一时间求见了罗浩亮,为取信候守喏先自我介绍了身份,然后才是询问护卫队目前的形势。
因为有情报支持有如何处理宋元官吏的政策规定,罗浩亮知道候守喏的身份与倾向。再说其询问的又不是要保密的东西,因而他将占襄阳之后的事简明扼要介绍了一下。
知道护卫队真是传说中一样强大,还发展势头如此迅猛,六县之地占领未久房州、荆门已收囊中。现在更是要尽收这二江夹心地带,罗浩亮一支偏师才十余天已收保康、兴山、巴东加自己这里巫山。
看起来元军已经放弃短时间与之决战的打算,而护卫队收拢这里实力又会升上一个台阶。这个前景加之前被候守喏说服,几个官员即刻打定投向护卫队的决心。
既然是欲投向护卫队当然是越积极越好,于是他们向罗浩亮提议由他们组织运力一路沿巫峡突袭巫溪,一路逆长江袭击奉节。这二地都没有防备,由他们几人分别带路只要进了城大局已定。至于巫山这里可以让巴东的船即刻回去将在巴东的部队运来。
对这方案罗浩亮也是同意,虽说再次分兵去奉节也只有一个连的兵力了,但只要进城后控制了几个官员也不大会有人出头挑事反抗。决定后有当地官员积极奔走筹措船只更加顺利,次日分出二个连由宋巫山官员分别带路前往巫溪、奉节。
其实这是个非常冒险的计划,巫溪只是县城没多少人也只有几个官员进城就可以控制住。但奉节乃是夔州路所在,有兵额三千官员数十,罗浩亮带一个加强营来主要是为对付此处的。
只因候守喏自信他可以将护卫队带进城并带入夔州路及夔州府等衙门,而只要控制了这几个官员就不可能再有人反抗了。这是掏心战术加已了解到奉节官兵并无斗志罗浩亮觉得风险不大,再说只需坚持一下巴东的人马即刻可以赶到,多少比强攻城池好些。
要混进城当然要有一定的伪装,这些都由候守喏张罗。计划是冒充乡兵由介候守喏带领黄昏入城,守城门之兵因没有消息泄漏人数不多,由候守喏带领混进城的可能性极大。即便是不肯放入定要请旨夺占城门也行,有了城门在手后续人马一到攻占城市也容易。
次日穿上乡兵服饰的一个连上船向奉节驶去,到巫溪到不必这样麻烦,只要有几个人随着宋的巫山官员走近城门就行。控制了城门有人想反抗已不成了,巫溪其实离方家谷外围的城堡很近,这里的人对方家谷最熟悉并最有欢迎之意。
罗浩亮一行是绕着神龙架兜了大半圈。之所以从后面绕行一来是保康、兴山、巴东可以顺手拿下,二来也是出于隐蔽目的。已经发现奉节方面在山间有秘密观察哨存在,虽不知有什么通讯手段,换个方向从江上来可以出其不意。还有一点是若罗浩亮先攻下这里是要暂时驻防的,不可能再分军去攻打兴山、保康等地。
罗浩亮留在巫山等巴东的人上来,船昨天上午就顺流而下今天傍晚该会到达,本来合兵一处最好,怕泄露消息才分奔袭与后援二路。焦急等待到傍晚巴东的船一到达罗浩亮上了船连夜向奉节而去,这样性急当然是担心先遣连不顺利。
其实有火枪夺了城门凭宋军要反攻是不大可能的,这时代就是弓箭的远程杀伤力。而这个杀伤力对防护力是个考验,无甲百步,轻甲七十步,好一点五十步,铁甲三十步能伤人已经是极限。护卫队的纸甲比一般铁甲还好三分,想杀伤他们不容易,反而护卫队的攻击距离远,城墙上没有视线障碍到是不怕什么,唯恐陷入狭小环境里混战。
夜间航行谨慎些,巫山到奉节百里水路顺风不错情况下次日早饭后才到码头。不见城内骚乱罗浩亮才放下心来指挥二个连向城内成警戒状态搜索前进,这不是他谨慎或故作姿态,而是城门虽开着却没有人守卫,这证明城里尚未完全安定。
随着部队进城果然发现一群群士兵在街上乱晃,见到护卫队才远远避开。随着向中心挺进士兵们越来越多而衙门口竟然有近千人乱糟糟纠集在一起,见到护卫队才慢慢退后。
衙门开着,由先遣连一个排士兵守卫,一见面才知道候守喏带士兵混进城及冲进衙门很顺利。就是一些军官见护卫队人少有些不愿降又慑于打败元军的威名不敢真攻打,因而从昨天开始纠集在这里不走。从他们的叫嚷来看主要还是想整体编入护卫队,应该是那些军官们不愿放下手中权力。
既然不是撕破脸的硬对抗,对此罗浩亮的办法是将护卫队的政策写了数十份布告派人张贴。另外又选几处开阔地点,派出几个排并让人宣读并解释如何处理这些当兵的人。
听到年青者可以申请加入护卫队,次者可以申请加入守备营,年老者有手艺安排职业,无手艺安排务农,大部分士兵安心了。而军官们听到可以要求参加护卫队,但需要申请、考核、培训才能上岗,不能通过申请与考核者可以安排务农等的条件虽不满意,但此时已煽动不了士兵闹事。
因得到援兵并公开宣传解决办法,骚动的士兵渐渐散去,而罗浩亮乘机将官兵进行了分离,并顺手接过军营管理权。然后让士兵们先登记与申报意愿,对基本上可以加入护卫队守备营以上者先成立十个训练连,准备先训练一下再考核。
而准备让他们务农的人也组织成一个个连队,有点组织不需要什么事都要临时处理。对他们的去向早就有了预案,元占领区民众逃避与被杀戮不少,正好让他们去填补,只因情况不明暂时无法让他们动身。
军官们被分开后就如死脚活蟹根本没有了兴风作浪能力,只能乖乖听从安排。不过方少云对他们这些人比较优待,只要愿意参加培训后当作各营的参谋或守备营参谋是有份的。参谋虽然没有直接指挥权,级别比较高,这是利用他们的经验为年青军官提醒一些常识。
过了六天从巫溪过来的工作组赶到了奉节,他们其实已经在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堡处在等待了,只等罗浩亮从巫溪过去汇报的人一到他们即刻向奉节、巫溪、巫山、巴东等地过来。因为这四处与其它地方有点独立,所以这里由一个大工作组统一负责。
工作组一到罗浩亮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他的工作是建设这里的信号台、道路系统以及将部队扩编成一个正式的重装营。一个重装营为一个炮兵连,四个步兵连,一个混成连(侦察排、通讯警卫排、工兵排),独立作战时还可临时配备一二个后勤连,这实力几乎是现在的半个旅。